彭小雨的手指在黑色笔记本上微微颤抖。
纸页已经泛黄,边缘卷曲,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
她快速翻动着页面,心跳随着每一页的翻动而加速。
2008年6月15日,VIP3,编号17......
2009年3月22日,VIP1,编号23......
这根本不是近期的记录。彭小雨感到一阵眩晕,这些日期分明是十五年前。
她继续往后翻,直到最后一页,2010年11月30日,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她低声自语,大脑飞速运转。
难道酒吧的非法交易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姜淮哲的父亲时代?
办公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彭小雨浑身一僵。
她迅速将笔记本塞进随身的小包里,同时想要通知吴琛这一发现。
就在此时——
"叮"的一声,一条短信提示音在寂静的办公室内格外刺耳。
彭小雨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的手机忘记关静音了!
门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
"谁在里面?"一个粗犷的男声喝道。
彭小雨来不及思考,她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办公室唯一的那扇窗户上。
窗户不大,但足够她这样身材的人通过。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推开窗户,寒风立刻灌了进来。
门锁转动的声音如同死神的脚步。
彭小雨一只脚刚跨出窗台,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两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手电筒的光束在室内乱扫。
"有人来过!"其中一人喊道。
没有退路了。
彭小雨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滑出窗外,双手死死抓住窗台边缘。
她的身体完全悬空在二楼外,脚下是坚硬的水泥地面,至少五米高。
手指传来的疼痛几乎让她叫出声来,但她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检查保险箱!"办公室内,保安的声音近在咫尺。
彭小雨能听到他们在翻动文件,检查抽屉。
她的手指开始发麻,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一滴冷汗顺着她的太阳穴滑下。
"奇怪,什么都没少。"一个保安说。
"但窗户开了。"另一个走到窗边。
彭小雨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墙壁,祈祷黑暗能隐藏她的身影。
保安探出头左右张望,手电筒的光束从她头顶扫过,差一点就照到了她。
"可能是风刮开的。这破窗户锁一直有问题。"
"再检查一遍少了什么东西。"
彭小雨听到抽屉被拉开的声音,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如果他们发现那本黑色笔记本不见了......
"都在,没人动过。"
"走吧,可能是楼下音乐太震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
但彭小雨不敢轻举妄动,她继续悬挂在那里,直到确认办公室内真的没人了。
她的手臂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肌肉发出抗议的尖叫。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松手摔下去了。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窗户下方约一米处有一个狭窄的空调外机平台。
如果能移动到那里......
彭小雨小心翼翼地松开一只手,身体立刻因为失去平衡而晃动。
她咬紧牙关,慢慢将身体向一侧摆动,试图用脚够到那个平台。
两次......第三次尝试时,她的脚尖终于碰到了金属平台。
她深吸一口气,松开另一只手,整个人向下坠落——
"砰!"
膝盖狠狠撞在金属平台上,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但她成功了!
彭小雨蜷缩在这个不足半平方米的空间里,大口喘息着。
然而通讯器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她无法联系到吴琛。
“真倒霉。”她忍不住抱怨。
空调平台连接着一条排水管道,可以通到一楼后巷。
但管道看起来年久失修,能否承受她的重量是个问题。
没有选择的余地。
彭小雨将小包的带子紧紧缠在手腕上,确保笔记本不会掉落,然后开始沿着管道缓慢下降。
金属管道在夜晚的寒风中冰冷刺骨,表面的铁锈磨得她手掌生疼。
每下降一段距离,管道就发出不祥的"吱呀"声,仿佛随时会断裂。
当她的脚终于触到地面时,彭小雨几乎虚脱。
她靠在墙上平复呼吸,然后迅速环顾四周,有几只野猫在垃圾桶旁觅食。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彭小雨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刚刚死里逃生的样子,然后快步走向巷子口。
转过拐角,她差点撞上一个人。
一只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拉入阴影中。
彭小雨本能地挣扎,手肘向后猛击,却听见一个刻意压低的熟悉女声:"别动!是我!"
这声音......是那个警告她不要上二楼的女人!彭小雨瞬间停止反抗,对方也适时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
昏暗的后巷灯光下,女人苍白的脸上满是惊讶与某种奇异的兴奋:"你是她派来的人?"她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颤抖,"太好了,我等你好久了......"
彭小雨还未来得及回答,女人已经飞快地从内衣夹层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塞进她手中:"你一定要把这个带出去,只有它能救我们!还有,我叫安欣。"
她的指甲深深掐入彭小雨的手腕,眼中闪烁着绝望与希望交织的光芒,"里面有名单......有账本照片......还有......"
后巷铁门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几道手电光柱扫了过来。
安欣反应极快,一把将彭小雨推到墙边,同时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
"快!拿着!"她将一根烟塞进彭小雨指间,自己已经利落地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
当三名西装保镖冲到跟前时,看到的是两个女人靠在墙边吞云吐雾的场景。
"你们在这干什么?"为首的保镖厉声问道,手电光直射彭小雨的脸。
安欣抢先吐出一口烟圈,姿态慵懒:"怎么,后巷也不能抽烟了?"她故意将烟灰弹到保镖锃亮的皮鞋旁。
彭小雨借着这个空档,不动声色地将信封滑进自己的包包。
香烟在她指间燃烧,她却不知该如何处理——她从没抽过烟。
保镖狐疑地打量着她们:"面生的很。"他伸手就要去抓彭小雨的下巴,"把脸抬起来。"
"哎哟,王哥,"安欣突然娇笑着挡在彭小雨前面,"这是我老乡,今天刚来的。"
她亲昵地挽住保镖的手臂,巧妙隔开两人,"您摸就摸我嘛,反正之前咱们也好过~"
被称作王哥的保镖不为所动,但仍盯着彭小雨:"把烟拿开,让我看清楚。"
彭小雨心跳如擂,缓缓移开香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几乎挂在保镖身上:"咳咳......王哥......我好像......喘不过气了……"
保镖下意识扶住她,另外两人也凑过来。
安欣趁机对彭小雨使了个眼色,手指微不可察地指向巷口。
女人虚弱着整个人往王哥身上靠去。
这些女人可是姜少的高等商品,平时里可得好好养着,他们的收入全靠这群娘们在床上的叫喊声来挣呢。
彭小雨抓住机会,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先进去了!"说完就往大厅走去。
"站住!"一个保镖厉喝,但安欣适时地又一阵剧烈咳嗽,牵制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