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软绵绵地飘在天上,自由而肆意地摆弄成各种形状,又漫不经心地预示着未来的天气。地面的人们指着云朵,窃窃喳喳地议论哪朵云像什么。云从不刻意表达,却勾起了漫无边际的遐想。然而没有人能真正触碰到云,哪怕总有一刻,它看起来离尘世如此之近。伸出手,我们只能向虚空一抓,捞到一把不存在的杂质核与小水滴。
棉花糖很像云朵呀,被吹糖机轻轻塑造,便成为了各色模样,递到了人们手中。甜蜜近在咫尺,我却不敢靠近。因为那是“机械复制时代的作品”。你要嘲笑我了,小小棉花糖怎能担得起这个名头。但我想认真地看着你,可它就是,永远无法模仿云朵的“灵韵”。
爱也是如此,我们遍历山川,最后不愿将生命浪费在如同夸父追日般没有希望的追逐中。我不想委身与棉花糖,又对着想象中的图景频频叹息。所以你说我的恋爱观悲观,的确,不想妥协的人早已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
可是夸父没有失败,如同堂吉诃德仍是英雄,而我遇到了你。
种下的因会结出果,而我其实从来没有完全放弃希望。越过一道道山隘,我已经筋疲力尽了。“一山放过一山拦”,谁知道踏上哪一级阶梯时,我会力不从心,脚下一软,就倒在半山腰。但是内心深处,我还是想离云朵更近一点,那种侥幸,那种不安,从未淡去。然后无意中回首,我在群山之间看见了也在攀登的你。
举起那杯苦艾特调,你煞有介事地夸张感叹:“好想谈恋爱啊!”而我观赏着你的表演,幽幽地泼着冷水:“真要有机会谈,你也未必乐意吧。”这话说得不错,因为你立时肯定了:“是啊,谈恋爱太累了。”我没好意思说鄙人也有同感,而只是附和着。毕竟棉花糖吃多了,不仅蛀牙,还让人怀念起非工业糖精的食品。没人知道云朵是什么味道,但我们这种口叼的人,宁愿选择摄入天然提取的糖分。
你说能不能给你一个喜欢调酒,爱打羽毛球,能陪你一起健身,喜欢打游戏,喜欢听音乐,长相活泼可爱,性格幽默开朗的女朋友,又自嘲地否定了自己:“算了,我搁这许愿呢。”我只是窃笑一声:“女频都不敢这么写。”却又忍不住补了一句,“我就最后两条不符合。”
话虽如此,我永远记得高二那年穿着蓝白色明制汉服在操场上乱晃时,周遭投来的无数“可爱”之赞誉,也记得在家中抖机灵时,被贴上的“幽默”标签。是啊,最后两条是最重要的,可是那个我自己,去哪里了呢?
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但我想证明,我们有机会一起搀扶着,在日跃山头之时,把脸埋进云朵,感受水汽的丰沛与温暖,并紧紧拥抱彼此,庆贺坚持不懈的旅人终于得以面见反射着七彩色光带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