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塔门初启
夏秋站在突然出现的古老塔楼前，眼镜后的双眼微微眯起。这座被称为"三上十字塔"的建筑像是从地底生长出来一般，灰白色的石质表面布满蜂鸟状的浮雕，每一只鸟喙都指向塔顶那颗血红色的宝石。
"这是什么时候..."他的疑问被一阵尖锐的耳鸣打断。熟悉的头痛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剧烈。夏秋不得不单手扶住太阳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摸向眼镜框——这副陪伴他二十年的黑框眼镜此刻正诡异地发烫。
塔门上的蜂鸟浮雕突然转动眼珠，用镶嵌着黑曜石的眼睛盯着他。夏秋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响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蜂鸣声。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维度传来，穿透他的鼓膜直达大脑深处。
"进来吧，被选中者。"
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夏秋确信自己听到了这句话。他环顾四周，校园里人来人往，却没人对这座凭空出现的百米高塔投去一瞥。仿佛只有他能看见这座建筑，就像只有他会每周经历三次要命的偏头痛一样。
眼镜片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夏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塔门缓缓开启，露出内部旋转上升的阶梯，每一级台阶都刻着陌生的符号，在阴影中泛着幽蓝的微光。
"该死..."夏秋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跳动的声音大得吓人。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伸向门框，当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石头时，一阵电流般的刺痛顺着手臂窜上脊椎。
眼镜框终于承受不住无形的压力，在他鼻梁上炸裂开来。碎片划破脸颊的瞬间，夏秋看到自己的手背上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那是一个由几何图形组成的蜂鸟图案，正随着他的脉搏忽明忽暗。
塔内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中走来。夏秋本能地摆出防御姿势，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肌肉记忆中的动作变得异常流畅。他的身体似乎比大脑更清楚该如何应对危险。
"丁等挑战者确认。"机械化的声音从塔内传出，"第一层试炼准备启动。"
夏秋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一个两米高的金属人形已经出现在门口。它的躯干上布满了与塔外相同的蜂鸟浮雕，关节处伸出六根锋利的尖刺，在移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代号'铁誓'，第一层守护者。"金属生物的头颅旋转180度，露出后脑勺上镶嵌的红色晶体，"战斗规则生效：师出有名——验证资格；战前礼仪——展示战纹；战后规则——败者退场。"
夏秋的手背灼烧般疼痛，那个蜂鸟纹章已经完全显现，在皮肤下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他注意到金属守卫胸口有一个凹陷，形状恰好与他手背上的纹章吻合。
"战纹确认。"铁誓的胸腔打开，露出内部转动的齿轮结构，"丁等挑战者夏秋，战斗限制：打败即可。计时开始。"
最后一个音节刚落，金属守卫的右臂突然伸长，尖刺直取夏秋咽喉。夏秋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他侧身闪避的同时，右手成刀砍向对方肘关节，动作精准得不像一个从未接受过格斗训练的图书管理员。
"砰！"
撞击的瞬间，夏秋手背上的纹章爆发出刺目蓝光。他感到一股陌生的能量顺着手臂涌入，眼前的金属守卫突然变成了半透明状态，内部能量流动的轨迹清晰可见。
弱点在左膝第三关节！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夏秋脑海中。他顺势下蹲，左腿横扫向守卫的支撑点。金属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电火花的爆闪，铁誓失去平衡向前栽倒。
夏秋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跃起时右手不自觉地摆出一个奇特的手势——拇指与无名指相扣，其余三指伸直——这个动作引发了战纹的二次共鸣。蓝光凝聚成实体化的短刃，轻松刺入守卫后脑的红色晶体。
"核心...受损..."铁誓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它的金属外壳开始崩解，"挑战成功...战利品..."
守卫完全解体前，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碎片飞向夏秋，融入他手背的纹章中。剧痛伴随着海量信息涌入大脑，夏秋跪倒在地，看到无数陌生又熟悉的战斗场景在眼前闪回。
"这是...什么..."他喘息着按住太阳穴，那些画面中有穿着奇异盔甲的战士，有悬浮在空中的城市，还有——一个背生黑翼的女性身影，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却让夏秋的心脏莫名抽痛。
塔顶的红宝石突然大放光明，照亮了第一层的全部空间。夏秋这才注意到墙壁上刻满了壁画，描绘着三上人文明的兴衰史。其中一幅格外醒目：一个戴眼镜的人影站在无数尸体之上，他的战纹覆盖全身，背后是破碎的星空。
眼镜...夏秋下意识摸向自己空荡荡的鼻梁。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从眼镜碎裂后，那种困扰他多年的头痛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清明感，仿佛之前的人生都隔着一层毛玻璃，而现在终于擦去了水雾。
"有趣。"轻柔的女声从上方传来。夏秋抬头，看见应柔不知何时出现在旋转楼梯的中段。她今天罕见地穿着黑色丝袜，修长的双腿在塔内幽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第一层只用了一分十七秒。"应柔把玩着挂在脖子上的蜂鸟化石，眼中闪烁着夏秋读不懂的情绪，"比我预计的快了整整四十秒。"
夏秋站起身，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够看清应柔脖子上细微的血管脉络，甚至能听到她平稳到不正常的心跳声。"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质问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加沙哑，"那些纹身——"
"嘘。"应柔竖起食指按在自己唇上，这个动作让夏秋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一个正在消退的蓝色纹路，"五十步规则，记得吗？现在你有四十九步的时间调整呼吸。"她指向夏秋身后，"看看你的战利品。"
夏秋转身，发现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副全新的眼镜。这副眼镜的镜框材质奇特，在光线下呈现出金属与骨骼的混合质感。
"戴上它。"应柔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除非你想让量子议会立刻锁定这个坐标。"
夏秋迟疑地拿起眼镜。当镜架接触到他太阳穴的瞬间，手背上的纹章立刻暗淡下来，那些涌入脑海的陌生记忆也随之变得模糊。但这次，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这副眼镜不再是封印，而更像是一个调节器，控制着他体内正在苏醒的某种力量。
"第二层的守卫已经激活。"应柔的身影开始变淡，如同溶解在空气中，"这次是丙等难度，建议你先适应一下新获得的能力。"她完全消失前，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微笑，"顺便说，你战斗时的样子...很迷人。"
夏秋站在原地，手背上残留的刺痛感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他抬头望向螺旋上升的阶梯，耳中听到上方传来金属变形的声响。更令他不安的是，体内涌动的陌生能量正在与某种遥远的呼唤产生共鸣——仿佛塔顶那颗红宝石是他失散多年的一部分。
而在地下三百米的秘密实验室里，应柔注视着数十个全息屏幕上的数据流。她身后的培养舱中，十个与夏秋基因匹配度99.9%的克隆体正在沉睡。蜂鸟化石在她掌心发出规律的脉动，如同一个即将苏醒的心跳。
"快点成长吧，我的钥匙。"她对着空气低语，黑丝包裹的双腿交叠又分开，"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