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鸟在落日中哀鸣,感叹着迟迟不肯落下的余晖。晚风在大山里放歌,羞红了一片又一片的晚霞。美景在前,上官一的心情却不怎么美丽,他在两个小时前就啃完了最后一块从老家带来的面包,肚子的鸣叫让他没有一点心思欣赏也大好美景。上官一望眼欲穿般盯着校门口,期盼着出现那辆心心念念的宝骏。
“嘀——嘀嘀——”喇叭声划破入夜前的宁静,也激起了上官一最后一点希望。
“上官老师,走啊!去我家吃饭!”
终于来了,这山沟沟的,也没地方点外卖,快饿死我了。上官一一路小跑,把校门锁上之后坐上了车。
“不好意思啊!上官老师,久等了吧!这教育局的会开的太久了,事情不多,就是讲的废话比较多,见谅啊!”
“没事的,校长,能理解,能理解!”
寒暄之后的沉默在颠簸中摇晃,尴尬了两个人。大约不到五分钟,车子停在了一座五层的楼房之前。
“回来了,快点吃饭了,菜都要凉了。”一位妇女早已站在门口冲着车叫着。
“上官老师,这是我的爱人,龙贺玲,你随便称呼,咱们不在意这些细节。”龙仁义和上官一下了车,介绍道。
“嫂子,您好!我是新来的支教老师,上官一,您喊我上官就好了。”上官一冲着龙贺玲点头弯腰,有些害羞地打着招呼。
“哦,你好,快进来吧,要吃饭了。”龙贺玲也露出了笑容,招呼着上官一往家里进。
进门是一个大厅,空荡荡的放着一些杂物,大厅的最里面有一间隔间,显然里面是厨房,饭桌摆放在大厅里。闻气味,是柴火的味道。上官一好奇地往厨房里探了一下头,看见龙仁义家里用的依旧是烧柴火的炉灶。大厅饭桌的正上方挂着一盏灯,不算明亮的黄光没办法将整个房间照亮,整个大厅显得有一丝压抑。饭桌上摆放着4个菜,分别是辣椒金针菇、辣椒炒肉、辣椒配不知名的蘑菇以及一盘已经炖的不知是啥的混合物。
“上官老师喝不喝酒的?”龙仁义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明晃晃的酒,酒瓶底部似乎泡着几个梅子。。
“不不不!我不会喝酒的。”上官一连忙摇头摆手,不会喝酒是骗人的,不想喝到是真的。
“哦,可惜了,我这自己酿的梅子酒可好喝了。那你吃饭,吃菜,我们这里啊,生活水平不高,菜不怎么好,你可能吃不习惯。”
“没事的,差不多,看样子挺好吃的。”上官一拿出筷子夹了一口菜,和着一口饭往嘴里塞。入口是香,紧接着就是辣,上官一忍不住“哼哧”了一声,赶紧又往嘴里添了几口饭。
“哈哈,上官老师吃不来辣啊,我们这里人很喜欢吃辣的,上官老师哪里人啊?”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面带笑容地看着上官一。
“浙省的,平时是不怎么爱吃辣。不过,味道真不错。”上官一有点囧,但是辣的很爽,饥饿和香气让他忍不住又去夹了其他的菜。这顿饭就在上官一的“哼哧”声中愉快地进行着。
…………
饭吃的很快,不到半小时,上官一就吃完了,又聊了半小时家常,一个小时后从校长家出来了,他拒绝了龙校长开车送他回去的建议,决定自己散步回学校,好了解一下村子的构造,顺便消消食,找家小店,买点小零嘴和饮料。
夜已经完全爬上了星空,清风送来虫鸣在耳边聒噪,远处还时不时地传来几声犬吠让上官一不由地有点害怕。村里仅有的几盏路灯根本照不亮黑暗,上官一老是害怕周围的黑暗中窜出几个恶狠狠地大狗,将他咬死。
上官一就这样在心惊胆战地在村子里走着,村子确实不大,小卖部也只有1个,需要绕一点路。半小时后,将村里大致主路摸熟的上官一拎着一些吃的喝的以及生活用品回到了学校。
收拾、洗漱、上床。8点还未到,时间虽然还早,可乡村真的没有娱乐生活,上官一只能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起了自己最爱的小说《金田一探案集》。
翌日,鸡鸣犬吠和阳光没能将上官一从床上喊醒,学生的尖叫吵闹声却让上官一从美梦中惊醒。上官一找到手机翻出一看,7:10星期一,距离上课只剩下不到一小时了。上官一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穿好衣服准备洗漱。洗漱池在厨房的边上,教学楼的旁边,从教学楼走过去只需要几步。上官一拿着自己的洗漱工具走了过去,突然,高段的门口传来一阵惊呼“快去报告老师,龙勇在教室里‘强奸’校花了!”
强奸?那还了得。上官一赶忙放下手中的脸盆,往教室里跑去。只见教室里,一个肥胖的身躯趴在课桌上,正喘着粗气,教室的另一角,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孩站在过道上,一脸的镇静,仿佛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都给我住手!”上官一大喊一声,教室里的两个人都看了过来。
“你谁啊!”那个胖子出声了。
“我谁啊?我是你们的老师!你们两个给我到办公室一趟!”上官一觉得事情似乎没有想象的严重,可是还是得管管。
身后,龙仁义也听着声音走了过来。“上官老师,你管一下吧,我去管一下低段的纪律,那他们瞎叫。”
办公室里,胖子和女孩分开了站在办公桌的旁边,上官一把洗漱用品放在一旁开始了解情况。
“说吧,先认识一下,分别叫什么名字,女孩先说!”
“龙东英。”
“龙勇。”
“龙东英!你就是‘校花’啊?”上官一细细地打量着龙东英。龙东英身材比较高,将近1米65了,女孩子发育的也比较好,身材已经有了一段轮廓。最让人感觉她漂亮的是她的皮肤,不同于大山孩子的黝黑,她白的有点不可思议。确实有“校花”的底子。
龙东英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我是新来的老师,你们可以叫我上官老师,说说看吧,什么情况,女孩先说。”上官一板着脸,语气也没有那么好。
“老师,不是我先惹事的,是龙东英。她嘲笑我,说我是个大胖子,说我长的丑,还骂我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她还说我,说我‘强奸’她,我没有,我……哇……”龙东英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的龙勇先哭诉起来了,最后还哭了出来,别提多委屈了。
“好了,老师这不是帮你处理事情吗?你先别哭了。”上官一主动拍了拍龙勇的头,看向了龙东英。龙东英依旧非常镇定,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盯着上官一,没有选择辩解。
“是这样吗?”还是没有说话。
“啪!是不是!”上官一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巨大的怒吼,看着龙东英,可能是上官一的语气镇住了龙东英,她瞪了上官一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你道歉!说对不起。”还以为又要使一下手段,没想到龙东英非常干脆地道了歉,最终龙勇也原谅了她。上官一让他们先回到教室去,自己先去洗漱。上官一的心里的石头并没有放下,事情看起来像是解决了,但这些孩子性格如此极端还需要下很大工夫去引导啊。
太阳东升西落,一天的课也就结束了。连续上了一天的课,让上官一觉得十分的疲倦,忍不住在办公室伸了一个懒腰。经过一天的了解,大致了解了学校的情况。早上这个龙东英是六年级的,龙勇则是5年级的,全校高段三个班,总共也就19个学生,其中六年级4人,五年级7人,四年级8人。
这些孩子的成绩都不理想,和上官一家乡所在的浙省的孩子根本没法比。唯独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龙东英,每次每门科目考试都是95分以上。上官一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早上这么凶地对待龙东英,要是不好好引导,导致龙东英讨厌自己,从而导致成绩下去了可怎么办?而且最让上官一奇怪的是——这个龙东英竟然是龙大志的女儿,这么市侩的一个人竟然有如此优秀的女儿,实在让人想不通。
上官一叹了口气,又开始了新的备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