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刑部班房。刑部侍郎周铭甲和江宁府都头韩六松听皇五子宣王贺半山讲完一切事情,心中思忖良久,反复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过了一会,两人想明白了所有一切之后,六松道:“原来是这样。”铭甲道:“让我想想,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柳入云在江宁府说的就是假话了。”
半山道:“那当然,这个人说的话你们一个字都不要信。”六松道:“唉,可惜了殿下当时拿住他的时候,直接把他交给官府就好了,也不会再生出这许多事了。”半山道:“当时我不想声张此事,而且觉得我自己能探得真相,只是没想到柳入云这个人如此狡猾。”
铭甲道:“真是不能小看了此人啊,不光是殿下,甚至连车骑将军都给绕了进去。”半山道:“是啊。”六松道:“殿下,你都被这个人害的这么惨了,为什么还要对此事如此保密呢,依下官看,应该明发上谕,让朝廷颁下海捕文书捉拿此人。”
半山道:“不行,此事到今天为止知道的人也并不多,主要是柳入云污蔑我奸淫民女一事,若是发下文书,你们觉得百姓会怎么看?百姓真的相信我是被冤枉的吗?现在的市井流言有多可怕你们难道不知道吗?那些老百姓才不会去管什么事实真相,整日听风就是雨,在本小说第三十七章,朝廷里好好的一个将军被那些无知百姓说成是偷养外室的淫贼,到最后那个将军都被革职了,你们知不知道?”六松听后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几声。
铭甲道:“知道,知道,当时我还经手过这个案子。”半山道:“就是嘛,所以说,现在的老百姓很是可恶,只知道仇视朝廷里的官员,在他们的眼里,凡是朝廷里的人没一个好的。若是明发上谕,那些百姓肯定会认为我奸淫民女一事,只不过朝廷在替我遮掩罢了,说不定柳入云才是唯一知道事实真相的,所以朝廷才会拿他。你们不觉得百姓的这种言论很令人愤懑吗?我才不想被那些无知百姓无端议论呢。”
铭甲道:“是啊,还是殿下考虑事情妥帖周全啊。”半山道:“那当然,眼下重要的是柳入云,要马上抓住他,然后立即正法,就天下太平了。”六松道:“可眼下到哪里去寻此人呢?”铭甲道:“此人武功绝伦,恐怕难以寻到啊。”
六松道:“要不要问一下车骑将军?说不定车骑将军有线索呢。”铭甲道:“算了吧,他能有什么线索,车骑将军也被柳入云玩的团团转。”半山道:“你们快想办法。”铭甲道:“对了,殿下,这么说的话,本小说第五十七章在江宁客再来酒楼发生的十六条人命一案……”半山道:“那十六人都是我带过去的羽林军,尽数被柳入云杀死。”
六松道:“天啊。”铭甲道:“殿下当时带过去的羽林军应该不止十六个人吧?”半山道:“其他的也都死于非命。”六松道:“唉。”铭甲道:“殿下,我觉得还是要再想一想案情,照目前的情形看,柳入云当时很明显是在客再来酒楼提前布好了局,而殿下在江宁抓到柳入云之后他是没有时间做局的,也就是说,殿下在江宁的茶馆里偶遇柳入云之前他就谋划好了一切。”
六松道:“周大人所言极是。”半山道:“有道理。”铭甲道:“这么说的话,那次偶遇也许根本就不是偶遇。”半山道:“好像是啊,现在想想,当时在茶馆里,只是几个羽林军的兵卒就拿住了柳入云。”六松道:“我跟柳入云交过手,区区几个兵卒是断然拿不住他的。”
半山道:“看来柳入云是早就盯上我了啊,而且洞悉我的一切。”六松道:“应该是的。”铭甲道:“那他布的这个局,追天隼似乎是个关键人物。”六松道:“没错。”铭甲道:“如果没有追天隼,柳入云就没有动机,可那日发生在客再来酒楼的事明显是柳入云布的局,而不是捉拿追天隼的局。”
半山道:“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一个捉拿追天隼的局会变成搞我的局?”铭甲道:“让我想想,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六松道:“这里的关键是追天隼当时为什么没有出现?”铭甲道:“现在看来殿下你当时在江宁审问柳入云时,他说的那些话恐怕都不是实话。”半山道:“那是肯定的。”
六松道:“周大人,柳入云为什么如此笃定追天隼当时不会出现在酒楼,而且之后那么多日,追天隼也一直没有出现。”铭甲道:“是啊,若是追天隼在任何时候出现,都会破坏柳入云的计划。”半山道:“那会不会是后来的局面本来就是追天隼所期望的,所以他没必要出现?”
六松道:“这么说的话,难道客再来酒楼的局不是柳入云布的,而是追天隼?”铭甲恍然大悟道:“对啊,有可能啊,你们想想看啊,本来是追天隼说殿下奸淫民女的,后来酒楼事发之后,柳入云等人到衙门里不就是说的殿下您奸淫民女吗?只不过后来被韩都头识破了真相,他们为了免于刑罚才说出了真相。”
六松道:“他们当时在公堂上到最后说的是想讹诈宣王殿下的钱财。”铭甲道:“也许吧,但至少给外界造成一种殿下真的在淫乱民女的假象,而这个假象可能就是他们想要的。”半山微微点头,道:“有道理啊,我真是糊涂啊,到此刻我才知道真相,原来柳入云一直都是跟追天隼一伙的,他怎么可能被我抓住之后就幡然悔悟呢?只不过是在设计陷害我。”
铭甲道:“应该是的。”六松道:“有一点我不明白啊,若那些人真的是为了什么行侠仗义,他们那么高的武功,完全可以找机会杀掉宣王殿下啊,何必做这样一个局?”铭甲道:“是啊,这一点我也不明白。”
半山道:“看来只有找到柳入云或者追天隼才能知道真相了。”铭甲道:“是我等无能。”半山道:“算了,不怪你们。”铭甲道:“多谢殿下。”半山道:“以后我要小心了,说不定现在仍有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不一定什么时候我就又被算计了。”
六松道:“没事,殿下,殿下整日都在南书房读书,也很少出宫,不会再出什么意外的。”半山道:“怎么可能啊,你们忘了吗,本来是父皇派我到江宁办差的,现在我差事没办完,被弄成这样,若是让父皇知道了如何得了?”铭甲道:“殿下,我们不会跟陛下说这件事的。”
六松道:“是啊,本来这个案子也是地方上的小案子,我们没必要向陛下禀报,陛下肯定也不会问的。”半山道:“这我知道,但父皇派给我的差事是大事的,这是我第一次办差,怎么能这样灰溜溜的回来呢?”六松道:“殿下,我马上要启程回江宁了,正好我护送殿下去,一定让殿下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光光彩彩的返回长安。”
半山道:“嗯,好,我再去江宁,由你全程陪同我,否则我不放心。”六松道:“卑职遵命。”半山道:“还有啊,周铭甲,你赶紧给我查啊,一定要寻到柳入云和追天隼。”
铭甲道:“是。”半山道:“你要密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事。”六松道:“卑职明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