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辩论
书名:豫章世子会搞钱 作者:车兵君 本章字数:2787字 发布时间:2025-05-02



  崔浩的父亲崔宏年轻时被誉为冀州神童,在前秦苻坚统治时期,他是苻坚的臣子,与苻坚的弟弟私交甚好,淝水之战后,前秦分裂,崔宏见局势不可逆转,于是投靠了后燕国主慕容垂。
  
  当时,道武帝拓跋珪攻打后燕惠愍帝慕容宝时,行军至常山,崔宏弃城逃往海滨,拓跋珪听说他的名声后,派使者追赶并请他回来重用。
  
  两年前,拓跋嗣设立了八大人官制度,每个大人下设三个属官,负责处理国家大事,因此被称为“八公”,父子俩分别担任八公之一的天部大人和博士祭酒,前者被封为白马公,后者被赐爵武城子,常常陪伴在天子身边,深受皇恩。
  
  西平公主是姚兴为与魏国修好而“赠予”的,然而她与夫君拓跋嗣却情深意笃,拓跋嗣极为宠爱姚氏,以皇后之礼相待,若不是皇后杜氏尚在世,且群臣纷纷劝谏,他或许早已废黜杜氏,册封姚氏为后。
  
  近日,有不少人上奏称崔宏父子心怀叵测,意图与姚秦勾结,据说姚兴将姚氏嫁给拓跋嗣,乃是因为崔浩曾受姚兴私底下的恩惠,其父亲崔宏先后仕于秦、燕两国,最终投靠魏国。如此经历,让他被戏称为“三姓家奴”,如今竟成为权倾朝野之人,这让许多性子暴躁的鲜卑人难以忍受。
  
  拓跋嗣并非昏庸无能之辈,北方柔然虎视眈眈,南方刘裕整兵备战,不日即将北伐,他深知不能仅依靠崔浩等汉臣去抵御敌军,故而,他故意不召见秦使,目的是向众人表明态度。他要展示作为大魏天子的威严,不再对汉人言听计从。
  
  此时,拓跋嗣端坐在御榻之上,不时地看向跪于蒲团之上的崔浩,心中暗自揣测:崔浩是否已经洞悉了自己内心的考量呢?
  
  正当此时,秦使宗敞随着近侍一同入殿。
  
  “外臣宗敞,拜见魏天子。”拓跋嗣未曾见过宗敞,此刻见他面相,不禁有些动容。
  
  宗敞曾受王尚之托出使南凉,口舌伶俐,且相貌英武,长着异于常人的鹰钩鼻,有“西方之英隽”之称。
  
  “宗卿北上随朕至此,可有水土不服之感?”拓跋嗣问道。
  
  “外臣乃凉州人士,并未感到不适。”宗敞答道。
  
  拓跋嗣以礼询问了几句,宗敞一一作答,宗敞此番出使已一月有余,他与王尚互有通信,王尚见他迟迟未归,心中已生猜忌,若不是麾下无人可用,早已另派人出使北魏了,宗敞心中有怨气,却不便明言,咳嗽一声后,朗声道:
  
  “陛下坐拥河北之地和广袤草原,疆域从南至北,远超万里,如此广阔的土地,陛下却无与之比肩的胸怀,外臣实在是替魏国子民感到悲哀。”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左侧胡椅上的将领猛然起身,怒目而视:“你不过是个区区下国使臣,竟敢在陛下面前信口雌黄!”
  
  说罢,那壮硕的将领竟有上前动手之势,拓跋嗣听宗敞陈述完毕,面色如常,不露喜怒,及时制止了将领的失态行为:“卿且坐下。”
  
  “陛下,臣看他此来,哪里是为请援,分明是……”将领话未说完,余光瞥见拓跋嗣神色,顿时冷静下来,叹了口气,不忿地坐回原位。
  
  宗敞见状,不禁哼笑一声,拓跋嗣终于露出不悦之色,严厉问道:“宗卿是在嘲笑朕吗?”
  
  “并非。”宗敞淡然回答。
  
  “那你刚才为何发笑?”拓跋嗣追问。
  
  宗敞抬头,脸上毫无惧色,从容说道:“臣笑是因为所言非虚,臣当面指出陛下的不是,这位将军却不分是非对错,便要上前打杀臣,上行下效,臣言陛下心胸不及疆土宽广,难道不是事实?”
  
  宗敞的长须随着最后一句喊声而抖动。
  
  “杀!!!”
  
  他的话也彻底激怒了,那将领猛地站起,朝宗敞冲去。
  
  “放肆!!”崔浩呼喊一声,他离宗敞比那将领近,赶忙阻拦。
  
  将领见状,在崔浩面前停住动作。
  
  “祭酒若是再拦……”
  
  “车将军难道要在陛下面前弑杀使臣吗!”
  
  将领张了张嘴,大饼脸通红,像被炙烤多时一样。
  
  “他一个下国使臣,竟敢在陛下面前接连口出狂言!祭酒包庇他,是何居心!”
  
  对峙的一文一武都是拓跋嗣深受宠信之臣。
  
  当今这一幕,让拓跋嗣感到强烈危机。
  
  一向宽仁坚毅的拓跋嗣怒吼道:“够了!你们二人给朕退回去!”
  
  崔浩与将领先是一怔,随即跪倒在地。
  
  那将领怒不可遏,此时恰逢难得之机,他佯装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当年崔祭酒曾预言秦主会将女儿许配给您,实则……实则是他在背后与秦主暗中勾结,欺骗了您的信任……”
  
  话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夜明珠的碎片散落在毛毯上,拓跋嗣站在台阶上,怒指壮硕将领:“你若再敢妄谈乱国之言,朕便亲手斩了你!”
  
  那名将领顿时呆愣在原地,这名将领名为车路头,先帝拓跋珪曾委任他担任太子拓跋嗣的帐下帅,平日里修身谨慎,没有过错。
  
  车路头如今发怒,一半真一半假,那些人日日在他耳边扇风,言崔氏父子有不臣之心,他因为忠义被封为忠意将军,最不能忍受的便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当然,他也有些私心在,宗敞口出狂言,车路头正想借此机会打压崔浩、崔氏和汉臣。
  
  然而,拓跋嗣竟怒到要亲手杀他的地步。
  
  “臣请陛下恕罪。”车路头不断磕响头。
  
  拓跋嗣气到声音发颤:“给朕滚出去!”
  
  “谢陛下!”
  
  车路头竟用头顶地,翻滚着出了殿,崔浩趴在地上,余光扫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吸口凉气。
  
  宗敞站在大殿中央,即便拓跋嗣大怒砸了夜明珠,他脸色未变,仿佛早有预料。
  
  拓跋嗣在御榻前走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怒色。
  
  “崔卿不用如此。”
  
  “谢陛下。”崔浩匍匐在地,得到允许后起身入座。
  
  处理完“家事”,拓跋嗣看向宗敞,喝声质问道:“你刚才可是在故意激怒朕?”说“激怒”二字时,因带怒腔走了音,让人联想到“寄奴”。
  
  宗敞出使魏国是为了“寄奴”,拓跋嗣晾着他,此时接见也是因为“寄奴”,刚才车路头的鲜卑语让拓跋嗣不自觉地参杂了口音。
  
  “陛下,真正激怒您的,不是外臣,若一国之君身边只有阿谀奉承的小人,那这个国家离灭亡就不远了。”
  
  “卿此言何意?是在逼朕出兵援秦吗?”拓跋嗣再宽仁,此刻也不免有些失态。
  
  “哈哈哈哈!”
  
  “卿为何发笑?”
  
  “外臣在秦国不过是微末之人,秦国若被灭,臣大可投效他国,陛下怎能认为臣走投无路,孤注一掷来激怒您呢?”
  
  拓跋嗣听后,觉得宗敞所言有理,他缓缓坐下,手扶着金丝权柄,微微倾斜身子,审视着宗敞,仿若草原上统御狼群的狼王,“俯视”着天空中盘旋的鹰隼。
  
  “臣在离开长安前,臣之陛下曾对臣讲述唇亡齿寒的道理。”宗敞顿了一下,接着朗声道:“请陛下恕臣直言。臣之陛下不及陛下,然臣之陛下尚能明白此理,陛下又怎会不明白呢?”
  
  宗敞声音骤然提高,直截了当地质问拓跋嗣:“陛下明白道理,却屡次拒绝外臣入朝,难道是害怕年长一倍、须发皆白的刘寄奴吗?”
  
  他见拓跋嗣沉默不语,接着大声说:“陛下既然懂唇亡齿寒的道理,那外臣便讲讲自己的看法。”
  
  宗敞毫不犹豫地继续说道:“世人称刘寄奴为虎,而臣的陛下不如他勇猛,只能算是豺,而陛下也比不上刘寄奴,更像是只狼,若两国不联手,最终都会被刘寄奴吞并!”
  
  拓跋嗣心中对宗敞产生了强烈的招揽之意,但出兵援助秦国关乎国家大事,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宗敞催促道:“陛下还在犹豫什么?刘寄奴已过半百,连骑马冲锋都困难,如果陛下坐视不管,让他吞并秦国、占据关中之地,凭借晋国水军,陛下怎能阻止他进攻苻秦和两凉呢?”
  
  他进一步逼问:“那时,陛下所拥有的疆土与晋相比,究竟是多还是少?”
  
  “卿不要再说这些,若你能给出真正实在的理由,朕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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