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陈鸣神跟林月一起吃午饭。
小妮子咽下口中秋刀鱼肉,手拍桌面乐呵呵地说:“今天上午,我们班的营业额已经突破四位数了,绝对能载入校史呢。”
陈鸣神竖了竖大拇指,“对了,你就没打算跟你姐和好吗?”
林月摇头,“老师啊,你是不知道,姐姐她我行我素,做事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是受够她了。”
陈鸣神给她顺顺气,表示林咲年纪轻轻就要操持家务,十分辛苦,林月应该体谅她才对。
“哼,我体谅她,那谁来体谅我呀?”林月瞬间炸毛,“从小到大因为她,我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
这次机会难得,我一定要连本带利赚回来。”
好吧,陈鸣神没话说了。
下午各班基本上不营业了,打扫打扫卫生,清点一下账目,都忙着写总结报告。
陈鸣神把工作分配好了后,小步走上楼顶天台。
就见一女远眺长空,黑亮的短发随风飘扬,不是早一步到达的林月又是谁?
她见着陈鸣神微微一笑,正要过来说两句,目光移到陈鸣神后方,林咲出现了。
“哼哼,等你很久了。”
林月语气充满自信,仿佛一位凯旋而归的将军。
他们高二(4)班的营业额比高三(6)班的多出四百,赢得没有悬念。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这次是我赢了。”
林咲微微点头,道了声“恭喜”。
林月见她仍旧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颇为火大道:“你输给我就没点伤心难过,想要哭的感觉?”
林咲没有哦,“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比试能说明什么?”
因为说明不了什么,所以林咲才从容不迫。
因为说明不了什么,所以林月很生气,很火大。
“姐姐总是这样,赢了理所当然,输了也无所谓,做什么都从容淡定,你是机器吗?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了!”
说完转身就跑,陈鸣神见她激动的脸红气喘,怕有什么事,急忙伸手去抓。
哪知林月跑得太急,甩开陈鸣神手臂的同时,脚下一个不稳头撞铁门,当下昏迷不醒。
“月儿!”
林咲急忙过去查看,见人一动不动像死了般,千年不变的大冰山立时花容失色,焦急地摇晃着林月的身体。
陈鸣神过去一探鼻息,还好,只是单纯的晕倒而已,赶紧送保健室躺会儿吧。
他抱起林月,对林咲说:“你们两姐妹可真是的,一个感情外放,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另一个深藏不露装冰山,简直两个极端。”
林咲支支吾吾道:“我们就是这种性格,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慢慢等吧,等林月醒过来再说。
她一觉梦到一间灵堂,有些熟悉,是小时候母亲离去的地方。
堂上一大一小两个女娃守着棺材默默哭泣,小一点的哭声震天,一边抹泪一边大叫“妈妈,妈妈”。
大一点的虽然没那么夸张,却也泪流满面,伤心不已。
她摸摸妹妹的头,呜咽道:“月儿不哭,妈妈不在了,你还有姐姐啊。”
姐姐比不上妈妈!
——小一点的女孩只觉天塌下来,今后谁来照顾她呀。
“姐姐会照顾你的。”大一点的女孩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姐姐答应你,从今往后姐姐不会再哭了,姐姐要做个坚强的人。”
说着两三下抹去脸上的泪,勉强挤出笑容道:“所以啊,月儿也振作起来吧。”
“嗯。”
小一点的女孩哭累了,躺在姐姐怀里沉沉睡去。
哪知一觉醒来,她竟然把昨晚的事全给忘了,大哭特哭跟个瀑布似的,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的泪水。
反观其姐,果然言出必行,不再哭泣。
可惜被妹妹误解,以为她不爱妈妈,是个冷血鬼,一把将人推开,跑出灵堂。
“月儿!”大一点的女孩急忙追了出去。
“月儿,月儿……”
林月听得明白,这并不是做梦,而是现实。
她睁开眼,见林咲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不禁眼眶湿润。
“姐姐,对不起……姐姐其实很爱妈妈的,但为了我故作坚强。
姐姐吃了那么多苦,我却误会你,对不起。”
林咲摇头,长久压抑在心里的情感终于山洪般爆发出来,呜咽笑道:“因为我是姐姐啊,身为姐姐应该照顾好妹妹的。”
说到这儿,二人再也控制不住地抱头痛哭,场面之感人令陈鸣神自觉不太适合再待在这儿。
遂轻悄悄地出去。
轻悄悄地带上房门。
正要轻悄悄地走,转身见着走廊尽头似有人冲他微笑,定睛一看却又半个人也没有,不禁喃喃道:“莫非是我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