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决裂
穆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着，大概是好几天没有休息，她刚想睁开眼睛，就觉得有人打开了自己这一侧的车门，然后拽着自己的胳膊，似乎是想要把她弄下车去。
“这女的看上去瘦，怎么也这么沉？”
穆羽知道他们以为自己是昏迷了，索性将计就计，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任由那些人摆弄，想看看赵宇霆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你不是说一个人来么？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说话的人是个女人，穆羽听着有些耳熟，她心中一惊，觉得自己怕是睡久了，没听清，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
“她已经怀疑我了，我不能留活口，既然上面已经乱了，我们也没必要留下来顶锅了，到时候谁也保不住我们。来，把她从车里弄下来。”
穆羽放松身体，觉得这两个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自己从车里弄出来。
“她怀疑你，但是没有证据吧？没必要做到这么绝。你我只是为了钱而已，我也只是为了没出生的孩子，想给他某一条好路。不想再沾人血了。”
穆羽躺在地上，对这个女人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她心跳如擂鼓，她确定了，这个人就是当时自己日日陪伴着的严舒。
“你就是因为她对你好过是么？所以才心软了，你觉得如果我要把她弄死，你一个孕妇能阻拦的了我么？而且，如果她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她还会对你好么？她会亲手把你抓起来，让你和你的孩子终身背负骂名。”赵宇霆明显没有了耐心。
“那你又是怎样的豺狼虎豹？你不是她的良师益友么？怎么在利益面前，就要对她痛下杀手？”
“反正化工厂我是装了炸药，里面的人都活不了，我得找个背锅的，我不能让警方那么快就怀疑我，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国外。所以我不能在这儿浪费时间。”
赵宇霆就要去抓穆羽的手，却没有防备地被穆羽一个翻身，牢牢地控制住了。
“果然是你们？一个是我的好上司、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你们就合起伙来这样对我？”
她本想问严舒为什么还活着，但想到就连赵宇霆都是他们的人，那做一个假死的局，把那无头女尸的信息调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穆羽扭着赵宇霆的胳膊，然后看向严舒，严舒打扮的很光鲜亮丽，和从前那个灰头土脸的女人截然不同。她虽然还大着肚子，但却画了很浓的妆容，还喷了香水，一副墨镜把脸遮了大半，但穆羽还是能认得出她，这个她一直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人，没想到却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被我迷晕了？”赵宇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看到了啊，你给我的矿泉水，虽然包装很整齐，但我使劲捏了一下，还是有细小的水珠从瓶身给渗出来了，更何况，我之前就怀疑你了，我怎么会喝你递来的水？”
“你早就怀疑我了？我平时那么低调，怎么会让你盯上我呢？”
“是的，你平时是不显山不露水，但你不在云姚的那段时间，到底去做了什么？我在查内鬼的时候，把每个人都调查过了，大家的行踪都是很清晰的。唯独是你，当时你被调走协助破案，但却经常出入当地的高档餐厅。我知道你在外面有自己的产业，你家底本来就丰厚，你说你当警察只是为了心中理想，现在看来，当警察是便利你为组织提供情报吧？”
“这都被你给发现了，我一直以为我被调走那段时间，我的行踪一直都很小心呢。”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是查不到的，但你要知道，专案组的组长是孟总，其实他很早就开始注意你了，他要查你，也是轻而易举的。”
“我差点都忘了，你有孟云天这个靠山。那我输的也不冤。”
“去，把炸弹拆了，把人都放了。”
穆羽把赵宇霆从地上拎起来，不料他一个反身，用胳膊肘去攻击穆羽，穆羽抬起胳膊抵挡，一把枪却抵在了她腰间。
“严，严舒姐。”
穆羽没想到，严舒竟然拿了自己的配枪，用枪口对着自己。
她没有犹豫，一把匕首被自己藏在靴子里，她一手出拳打在赵宇霆面部，然后用匕首横架在他脖颈处。
“我，我不叫严舒，你别这么叫我了。”
严舒的声音明显有些慌张，但如果赵宇霆敌不过穆羽，他俩就都得死。
“小羽，要不要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静姐手里的枪口快。”赵宇霆冷哼一声。
“静姐？你是赵有才的上级？何文静？”
穆羽后来翻看了卞泓拿给她的那本册子，上面有详细名单，她还看到赵有才的上级何文静曾经接受过好多案子，包括自己当年和师父一起查的下水道碎尸案，那些尸块虽然都找到了，但是缺了两个肾脏。
师父当时就察觉这案子可以和失踪案并案，却没有找到尸源，这件案子也就成为了悬案，后来也因为师父的牺牲，这件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是的，我就是何文静，小羽，我本来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才主动假死的，没想到你还是来这儿了，如果你不继续查下去，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别说了，她就是和她那个师父一样，就这么急赶着想死，那今天就成全她呗，送她和唐警官在地下相聚。”
“今天我就是死，也要把你们这两个人拉上，让你们到地下去给那些亡魂赎罪。”穆羽根本不理会身后的枪，她一反手，将匕首扎入赵宇霆的胸膛。
“小羽。”
严舒手一抖，一枪打在了穆羽小腿上，本来是施暴者的她，却开始放声尖叫。
“嗯。”穆羽闷哼一声，却忍着疼痛使劲桎梏着赵宇霆。
“你找死。”赵宇霆也不是吃素的，他竟然反手过来，一把按在穆羽伤处，本来就止不住的血，顿时如喷涌一般。
“你个疯子，竟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对自己的信仰都不顾了。”穆羽忍着剧痛，狠狠地钳制赵宇霆，但却因为失血和疼痛，慢慢松开了手。
“快，把炸药拿过来。”赵宇霆捂着自己胸口的伤口，还好穆羽的匕首比较短，他还做了防护，这才没有伤的太重。
“不要了吧，她已经伤的这么重了。”严舒有些下不了手。
“你就是妇人之仁，当初上头是怎么看中你的？让你和她相处了那么久，硬是没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现在反而还多了一个心软的毛病，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恨你们，当初为什么把我儿子也拉下水？他不过是个学生，又做错了什么，无非就是想给爸爸治病，但是你们却为了自保，把我儿子推出去当了挡箭牌。当初如果不是穆羽的陪伴，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严舒看上去心灰意冷，她知道，穆羽这个好朋友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你这个废物现在就去死吧。”
赵宇霆一把夺过严舒手中的枪，然后指着她的脑袋。
“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求你放过我。”严舒明显吓坏了，她知道这个赵宇霆平日里最善于伪装，他在和同事们相处的时候，就像是一只笑面虎一样，对谁都很友善和气。但真正在组织力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狠，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都可以杀害。
“你住手。”穆羽从疼痛中慢慢缓过劲儿来，血还在流，她脱下自己的外衣，按在伤口上。
“你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立场给她求情？”
赵宇霆又把枪口对准了穆羽，然后另一只手掐住严舒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现在我也没办法反抗，她还怀着身孕，能不能先放过她？”
穆羽慢慢坐起身子来，失血让她头晕眼花。
“你还为她求情？你这个样子和你那个师父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是说？我师父是你杀的？”
穆羽心中一惊，她一直都在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连几个人都解决不了，等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的追击，赶到的时候，师父已经没了呼吸。
“是啊，我当时和你师父在一起，他可是对我很信任，我把枪口对准他的时候，几乎都没有防备我。你比你师父聪明些，但如果他不死，我也做不到副队长这个职位。”
“是你，我师父当年对你有多好，你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他身后，就是为了副队长一个职位么？你就把他给杀了？我师父根本就没有心思和你争夺这个位置。”
“啪。”
穆羽的头被赵宇霆打的偏到了一边，她嘴角慢慢渗出鲜血来，却还是倔强地看着他。
“我师父从来没有过，他只是想本分地做一名警察，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才被你急着灭了口？”
穆羽心中一惊，当时出任务之前，师父本来说有事儿和她说，但当时警情来的急，她急着去领装备，只是和师父说了句等任务结束之后再说。
没想到，当时师父想说的，是这个。
“是啊，他其实也没有完全的证据，只是查到些蛛丝马迹，但我不能暴露，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