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惊残梦·程时归
书名:太渊纪事 作者:知年迷所 本章字数:3329字 发布时间:2025-05-02


 

太渊帝似乎早有预料,宽慰他道:“照实说便是。”

圣荑不想见他,不愿信他,但却要查他。

便只能去质问太渊帝最为倚重的时相了。

“臣一定实言。”

程时归行礼离去,太渊帝对身侧人道:“都要成婚了,怎么到朕这里站着?”

慎独仍着侍卫服,微低了头:“臣让陛下为难了。”

“你是奉命行事。”

当年晞王趁着朝闻帝后崩逝,掳走安王偷渡涞江到了长宥今昔寺潜藏了三月!

他们都以为晞王是要报复燕圣皇室……哪里知道他

他只是要安王。

“不管晞王报复与否,他已经不是报复也胜似报复了。”太渊帝冷笑,“不说掳走安王这一宗罪,别的,也够他还一条命。”

集结叛党,谋杀探花,毁坏燕典…哪一件不够杀他?

更莫说那三月,他又是如何对待安王的……

“陛下!”

太渊帝起身,只觉眼前一片昏黑,他停了一会儿眼前方才清明。

见慎独担忧,笑道:“无事,回去等着做新郎官吧。”

慎独如何放心得下,这三年陛下不知为安王之病费了多少心血…安王如今是醒了,但陛下倒是可见地身体不如从前。

他有时想,当年晞王那神情,像极了求死……是否是安王身上的毒,晞王死,便可解?

可晞王死了三年,安王也未见好转。

这些年抓了不少人,拷问,刑求,什么办法都用了,依旧查不出解药。

“大理狱换了少卿,”慎独想为陛下分忧,“臣听闻新上任的少卿是时相的学生,太渊五年的榜眼靳墨君。”

“他天资聪颖,又无世家牵绊,臣以为如今安王已醒,可以明查,不妨…”

太渊帝知道这个人,“三年,那些老练的酷吏审不出来,一个刚上任的少卿能审出来?”

他见慎独犹疑,又笑道:

“慎独,若是旁人说这话,朕倒要以为他为靳墨君求官盼高升,或者是政敌,要害他呢。”

慎独闻言一惊,赶忙请罪,“臣绝无此意,只是想着安王已醒,这时…或是个契机,能审清案情才能”

太渊帝笑笑,“好了,并未怪你。”

又稍闭了闭目,实在疲倦,“年轻人当得历练,本朝丞相又多出于大理寺狱…靳墨君既是时相学生,也正好看看,他的长处。”

“传旨给大理寺,晞王案交由靳墨君重新调查。”

“是。”

慎独还是跟着太渊帝,他做了太渊帝太久的暗卫,帝王对之性命相托,他们自小形影不离……可从未像现在这般,感觉如山巍然如海广博的君王,变得单薄。

威仪不变,但总感觉燕萼身上的生命之力…被什么抽走。

陛下召见御医与否,他而今也不得而知了。

“父皇万安。”

燕慈前来问安,太渊帝正好把慎独扔给宸宫,“慈儿,交给你个差事。”

“送堂叔回府去。”

他看慎独一眼,揶揄道:“完颜府还是盛国公府,就随你宸宫殿下了。”

便不顾两人是何辞色,自己步回寝宫。

但走得又何曾安宁,不远就是求凰宫。

......

 

“墨君哥哥,这不是你的官署么?我真的能来么?”

圣菜还没来过大理狱里面呢,此时倒是看了完全,原来这国家的第一刑狱是这样的……还没他家好看呢。

不过,也不算可怕。

就是规规矩矩的官衙,让他有些拘束不适应。

“又不是正在审案,”靳墨君把东张西望的圣菜拉回来,坐在案前把饭盒一盒盒打开,“吃饭的时候,你当然能进来。”

“那些郎官们也是要吃饭的,他们每天都有妻儿来送饭。”

圣菜“哦”了一声,“那我每天还要去你家取饭盒,给你送?”

“不必,”靳墨君早有安排,拿出里面筷子给圣菜,“你直接过来吃就是,我已经让家中小厮往后都备两份,都是你爱吃的。”

听到最后一句圣菜立马开心起来,“墨君哥哥真好。”

他娘总要他和爹爹把上一顿没吃完的接着吃,本来他吃得也挺开心,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一副勉强的表情……直到他吃上墨君哥哥家的饭。

怎么还有人顿顿都能吃自己喜欢的菜?还不用吃剩的……

靳伯伯和娘是同乡,怎么一个这么舍得,一个这么…小气。

不过往后就好了,蹭墨君哥哥的饭!

但是他爹怎么办?抛下爹爹一个人吃剩饭吗?

“怎么了?”

靳墨君看他打开饭盒就不动了。

“没事没事!”

欢喜还是越过孝道,还是把爹爹先忘了吧。

便与靳墨君挨着并排吃饭,一边吃一边说家中事,“二哥要和林姐姐成婚,爹爹很不高兴,但是没办法。”

他吃得两颊鼓鼓,慢慢吞吞,咽下一口又说,“为什么父王不高兴?林姐姐不是林相之女吗?好像林相还是紫川贵族,是青鸾王呢!”

“娘说,爹这都算高攀,还假清高矫情…哥哥,这什么意思?”

靳墨君默了一默,敬王妃说话…果真一贯地一针见血,一贯地不给任何人面子,尤其是对敬王。

“因为你林姐姐的继母,也就是现在的林相夫人,青鸾王王妃…她嫁给林家之前,是你爹爹的王妃。”

圣菜想了想,吓了一跳,“那林姐姐是我姐姐?”

靳墨君:“……”

“他们是兄妹,所以不能在一起对吧。”

靳墨君笑着摇头,喂他一块糖醋酥肉,“你林姐姐,往后是你嫂嫂。”

“大人,今上有旨。”

靳墨君立马道:“请御使公堂等候,臣稍整仪容。”

而后对圣菜道:“菜菜,你先吃。哥哥等会就来。”

圣菜点头,拿着筷子专心吃饭。

靳墨君出了内堂,又是个风雨不动于山的大理寺少卿了。

 

官服加身,乌纱压顶,掩去少年清俊,只做个帝国卒子,最公正严明的国家公器……呵,是他哥喜欢的官样。

当年时曦儒如此,现今的靳墨君又是如此。

圣荑心里鄙夷,不愿来听什么太渊帝下给大理寺的旨,只往内堂走。

靳墨君不动如山接旨,送走使者,又几步走回内堂。

圣荑看着圣菜半晌说不出话。

几次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这是那家的谁,那家谁来着?

“安王殿下,您因何到此?”

圣荑只盯着圣菜,“我因何到此?本王……要去乐昌府”

靳墨君松口气,道:“臣派人送您。”

“你知道乐昌府在何处?”圣荑莫名不信。

“臣知乐昌公主与驸马一直在湘园居住。”

圣荑点点头,还在想那人是谁。

等被送到车前,想起来了,“敬王家的小九!”

“当年就看见你们两个…”

当年,在楚州的时候…他与慕王,晞王一起在云生处暂歇,那临近的一所宅院,就是靳家,在靳家,就已经看见小九了!

靳墨君半点不慌,“殿下,您走好。”

然后自己回去继续吃饭。

圣荑:“……”

 

安王那一刻很嫉妒,嫉妒到恨。

就像他在时相府中,见到时相夫人那刻一样。

凭什么时曦儒可以有男妻,堂堂正正,共享富贵,世人从未诘难。

凭什么靳墨君又敢与敬王世子相恋,近乎明目张胆,还理所当然,丝毫不觉理亏!

凭什么?

凭什么!

“殿下,您与陛下是上皇上后唯二的子息,天下唯有您和陛下子嗣才有凤凰之血,您的地位,足以撼动山河天下…”

时相夫人昙姜那般说辞,恐怕天下所有人都会是一般说辞。

真正倒是万众一口,再无异议。

所以上官昭就是狼子野心,所以上官昭就是行为不轨,意欲谋逆。

而他永远是被愚弄,被欺骗,被构陷……

被记载在一笔史书中,却是敌对之仇。

永远不能将爱欲诉之于口。

当他们终于不顾所有……宣告天下,得到的又是抹杀。

说他疯了,说上官昭控制了他!

就因为他是安王,上官昭是册剑降王。

唯此而已…

 

马车很慢,他无暇去思考为什么太渊帝让他行走自由,或者说燕萼又凭什么不这么对他呢?

他干什么凭空地防备起了燕萼!

“若不是这个身份呢?”

圣荑仍有不甘,脑海浮现从前在时相夫人的字字句句。

他到底再求证什么,又问什么?

“若不是,若还有情,便只有些薄情或深情,真情或虚情,没有这样惨烈,这样动荡人心了。”

“世事艰难,中有甚者,不是伤筋动骨,而是见皮开肉了。”

“殿下,难得安宁…”

昙姜凭什么这么说?

昙姜从不艰难,他与时曦儒的爱恋是那般平顺,以至于都没有多少人知道时相是何时多了个男夫人。

时相将他藏得那样好,又张扬得那般明烈,毫不收敛,丝毫不惧曝露他们的关系……这难道因为昙姜出身微末,无关时局?

可昙姜也是柔然部落的王子,虽是落难王子……

“若没了这个身份?”

他自嘲自讽,“晚了吧。”

要是三年前他什么都不要了,不去辜负上官昭,这一切都不会是今日这般模样。

他又坚定得魔怔,念着:“不晚,他没死…这一切会和从前一样。”

时曦儒可以和昙姜成婚,靳墨君敢和圣菜勾连…他与上官昭不会是那个唯一的献祭者。

这是太渊年间,天下风气,不该容不下他们……

 

“安王殿下…”

“本王只问一句…晞王被陛下拘禁何处?”

程时归没想到安王问得这样离谱,愣了一下道:“确实已经就地射杀,至于尸首…”

“你说谎!”

安王不信,“你现在把自己的府邸都改了姓了,你还有一句实话么?”

“你是时曦儒,你为什么把自家的匾额换成程府?”

“说实话,你是谁?为什么冒充时相!”

“让时相告诉本王实情!”

程时归:“……”

昙姜:“……”

短短几句话,把两个人都说懵了。

程时归看昙姜一眼,意思是你刚才没发现不对劲?

昙姜摇头,刚才分明很正常!

程时归只能小声解释道:“安王殿下,您还记得太渊四年的颖州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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