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吱呀作响，像鬼哭狼嚎。
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燃烧后的焦糊味，呛得人嗓子发干。
哪里是送外卖，分明是送人头。
他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往前凑。
一座破败的祠堂出现在眼前。
门口扎着大红绸，贴着褪色的喜字，唢呐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这架势，像极了谁家在办…冥婚。
还没等他细想，几个穿着古怪寿衣的村民，面色蜡黄，步履蹒跚地围了上来。
“外卖小哥来了？快快快，新郎官到咧！”
领头的老太婆，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热情地招呼着，热情得有点渗人。
秦宵昼懵了，外卖？新郎官？
他看了看手中的外卖箱，又指了指自己：“大娘，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送外卖的，不是什么新郎官。”
“哎哟，就是你！”
老太婆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大的惊人，指甲冰凉，像蛇一样缠上来。
其他村民也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他往祠堂里拖。
“不是，等等，我真不是什么新郎官！你们搞错了！”
秦宵昼挣扎，双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在刨坟。
但村民们充耳不闻，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方言，眼神直勾勾的，仿佛被操控的傀儡。
祠堂大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亮。
里面更阴森，更冷。
正中央摆着一口朱红色棺材，棺材前铺着红毯，挂着挽联，灵堂布置硬说是婚礼现场，缺德带冒烟。
几个穿着同样寿衣的“伴娘”，面无血色地站在棺材旁，脸上还画着诡异的腮红，像纸扎娃娃活过来一样。
秦宵昼被强行按在一把太师椅上，动弹不得。
几个村民七手八脚地扒他的外卖服，动作粗鲁，像是要扒他的皮。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秦宵昼慌了，声音都劈了叉。
“当然是…换喜服啊，我的新郎官！”
老太婆阴恻恻地笑着，手里捧着一套大红色的寿衣…哦不，喜服，往他身上套。
秦宵昼欲哭无泪，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送个外卖，把自己送成冥婚祭品了？
眼看就要被强行套上喜服，秦宵昼脑子飞速运转，求生欲爆棚。
他猛地想起口袋里的手机，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电光火石间，他一把掏出手机，屏幕亮起，赫然是一个熟悉的收款二维码。
“等等！”
秦宵昼大喊一声，声嘶力竭，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束缚，举起手机，二维码怼到老太婆面前。
“我可是地府正式编制的外卖员，要我成亲得给彩礼，扫这个码！支付宝微信都行！”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唢呐声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固。
寿衣村民们，包括老太婆，全都僵住了，动作表情凝固在脸上，像被点了穴一样。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秦宵昼手机屏幕上的绿色二维码，眼神空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估计是没见过这么阳间，这么现代，这么…不要脸的祭品。
“没钱啊，没钱还结什么婚！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冥婚也要讲究个消费升级吧！没钱就别耽误我送外卖！”
秦宵昼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吼，一边向门口溜去。
空气凝固了足足半分钟。
突然，一个尖锐的女声打破了沉默。
“有趣！真是有趣！”
声音妩媚，带着一丝戏谑，又带着一丝兴奋，像猫爪子挠心一样。
众人循声望去。
一个穿着大红旗袍，身材妖娆的女鬼，不知何时出现在棺材上。
她脸上脂粉厚重，红唇艳丽，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像旧上海的电影明星，又像午夜场的美艳老板娘。
“这位…外卖员，你很对我的胃口，”土豪女鬼咯咯笑着，从棺材上飘下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却又带着压迫感。
她走到秦宵昼面前，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指尖冰凉，划过秦宵昼的脸颊，像蛇信子一样。
“彩礼…你要多少钱？”
秦宵昼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报出了一个数字。
“不多不多，就…九千九百九十九万，图个吉利。”
狮子大开口，要的就是一个震慑效果。
土豪女鬼听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花枝乱颤，胸前的波涛汹涌澎湃。
“好！就依你！够爽快！我喜欢！来，先给个10%订金，什么时候老娘想结婚了，小哥哥可不要不认账哦。”
她一挥手，身后的一个“伴娘”立刻飘过来，手里捧着…另一部手机。
土豪女鬼接过手机，动作熟练地扫码，输入密码，干脆利落地支付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彩礼”。
手机提示音清脆悦耳，宛如天籁。
【支付宝到账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
秦宵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到账信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这就…？冥婚彩礼，竟然真的可以用支付宝收？
“那什么，这冥婚是个啥情况，我还是活人呢，这冥婚也结不了啊？”
秦宵昼小心翼翼地问，“哎哟，小哥哥，等你死了呀，我等你哦”，土豪女鬼妩媚一笑，阴恻恻地对村民说：“这位小哥是我的贵客，大家让开路，各位，送新郎官…啊不，送这位贵客上路！”
村民们虽然面露不甘，但在土豪女鬼的命令下，还是让开了一条路。
秦宵昼如蒙大赦，抱着外卖箱，连滚带爬地冲出祠堂，仿佛逃离地狱。
唢呐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欢送的…还是送葬的，他就不知道了。
一口气跑出村子，秦宵昼才敢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村庄笼罩在夜色中，红灯笼像鬼火一样摇曳，唢呐声还在隐隐约约传来，说不出的诡异。
他拍拍胸口，心跳如擂鼓，腿都软了。
低头看了看手机，支付宝余额宝数字喜人，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这冥婚…还真赚钱啊！
“呦，发财了？”
林鹿鸣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秦宵昼差点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