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无赖之徒

——这个操蛋的世界，你不对他流氓点他就把你往死里弄！

深夜，「失乐园」内一片寂静，仿佛此时所有的一切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不远处的一块高地上，还放着七夕·末用来存放人偶挂饰的木架子，一共有两个，上面的铜铃都随着那吹来的阵阵凉风“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声音清脆悠远，甚是悦耳，而七夕·末倚靠在其中的一个木架子上，盖着一条毛毯睡着了。

看这天气，想必此时的七夕·末睡的应该很安稳吧。

“哈哈，哈哈……”睡梦中，七夕·末被一连串无忧无虑的欢笑声所吸引了去。

又是那个神秘而又令人向往的笑声，爽朗而舒怀，发自内心，多少次，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自己的睡梦之中，使自己向往着的同时，也折磨着自己，一遍又一遍。

七夕·末努力地睁开双眼，但眼前却是一片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地顺着声源走了过去。

那是一连串多么赋有吸引力的笑声啊！仿佛没有任何烦心事似的，清新脱俗、开朗自在，而这种笑声正是自己所没有的，所嫉妒的！

“嘻嘻，嘻嘻，既然那种美好的笑不是自己所拥有的，那就一定得要将它破坏掉才好呢！这样美好的东西破坏起来说不定也是别有一番风趣的呢！”这样想着，七夕·末便是更加地兴奋了起来，于是她便加快了脚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越是靠近声源，那声音里所充满的幸福的感觉便越是强烈。七夕·末也发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很明显地，那声源不止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再确切一点，是一男一女。男声给人的感觉是稍微成熟些，而女声给人的感觉是稍显年幼的。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七夕·末的脚步也是越走越急，越走越急。她已经是追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就像是人突然从黑暗之中暴露于烈阳之下，那种强烈而刺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七夕·末用手遮挡住那突然而来的强光，许久之后才开始慢慢地适应了下来。

但眼前出现的景象却着实是让七夕·末目瞪口呆！风和日丽，到处皆鸟语花香的一切，让人倍感舒适……但，这遍地布满的没人要的垃圾，一堆又一堆的，怎么让人那么的眼熟呢？

“切！”七夕·末冷笑了一下。可不是嘛，眼前这般情景，打死七夕·末她都认得，这不就是「失乐园」境内嘛！没想到自己连做梦都迫切追寻的东西，最终却只是又来到了这里！

这万恶的「失乐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是这爽朗的笑声也的确是发自这里的呀！为何？！七夕·末不解地朝那声源望去，这一望，可着实是惊呆了七夕·末。

那笑声不正是来自己吗？！虽然个头稍小了些，但小时候的自己，七夕·末还是认得的，虽然对于小时候的事情她有很多都记不太清楚了，但自己就是自己，不是别人，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

……但，为什么那时候的自己可以笑的如此的无忧无虑，以至于能让长大后的自己如此地嫉妒小时候的自己，嫉妒到恨不得想要摧毁掉小时候的自己？！

“哈哈，哈哈，兽兽，兽兽，你快来呀，快点呀，你看，这里有好多好看的小野花呢！”小七夕·末快乐地招呼着那个叫兽兽的人。

但是，小七夕·末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啊！！！

七夕·末疑惑了：小七夕·末这到底是在与谁说话？难道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真的是疯掉了！”七夕·末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嘲笑道，也是在自嘲着，原来如此疯癫的自己这是从小就有的。看来这真的是天性使然呢！

但问题是，那小七夕·末的手分明是在牵着某个人的手的呀！而且那种专注的眼神，也的确是一种在专注地注视着某个人的眼神啊！这下子，七夕·末就更加地疑惑了，越是往深里探究就越是疑惑不解。

但是又一转念，看着笑的那么开怀的小时候的自己，都到了就连长大后的自己感到嫉妒的份上，便不自主地笑了一下。

但都是苦涩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一直都飘浮在这空气之中，仿若这整个「失乐园」都为那爽朗的笑容而增添了不少的生气，一直飘到了那看不见的远方。

微微地睁开了眼，太阳也正好刚刚升起，阵阵清风吹拂着头发，让七夕·末感觉十分地舒畅，或许是自己的好心情感染了这天气也说不定，“哎～又是无聊的一天呢，今天再偷偷地溜出去找些乐子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好了。”这样想着，七夕·末便开怀的笑了起来，至于那个在梦中让她羡慕、嫉妒、恨的笑声，算了，反正之前不也是属于自己的么，那就让她随意去好了

看见那个臭西洋小子依旧是用着他那万年不变的姿势坐在钢琴面前，只不过这会儿正在品着他那杯似乎是永远也喝不够的红茶。于是，趁着倾斜的杯角遮挡住视线，七夕·末便蹑手蹑脚地快速穿过那条羊肠小道，离开了「失乐园」。

那条羊肠小道旁，除了一层高高的没人小腿的草丛外，还有两株非常非常古老的银杏树，它们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任凭谁也不能够将它们分开。

每到秋季来临的时候，那两株银杏树的叶子就会变成非常好看的金黄色，叶子丛中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它们爱情的结晶：银杏果。一粒粒的银杏果提溜在树枝上，显得格外的吸引人。

银杏树，也是这「失乐之地」内唯一一个不受七夕·末情绪影响的事物了，它们只随着人世间的季节变化而变化。

青年品着红茶，眼角斜了一斜，他知道，七夕·末那疯丫头又趁着以为自己没注意到她的时候偷偷地溜了出去。

那个让人好不省心的丫头片子！麻烦死了！！真不知道当初主上为什么会派给自己这样的一个差事！！！真是可恨呐！！！一想到这里，青年的心情便久久不能平静，就连放下红茶杯后的钢琴曲都显得有些凌乱了起来。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虽然「失乐园」的天空是一片艳阳、白云稀疏，十分地美好，但平行世界却是暴雨倾城。“啊！”七夕·末没有那多的准备，一个冷不丁的便出现在了人类那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立马便被淋成了落汤鸡，这令七夕·末的大好心情立刻跌落到了谷底。

进出「失乐园」的大门永远就只有一条，那就是七夕·末出去时所走的那条羊肠小道。虽说出「失乐园」大门到外界时都经由魔法保护，人们不会因为身边凭空出现一个陌生人而感到惊吓，但即便是没有魔法程序的保护，想必人们也不会因为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陌生人而感到惊吓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另外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因为大家都太忙了……虽然现在七夕·末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

七夕·末使用「言灵」变出了柄非常好看的雨伞为自己遮雨。独自走在「失乐园」以外的地方，但此时除了匆匆忙忙的小汽车之外，鲜有外出的人。这多少使七夕·末有些心理上的落差：“真是的，没想到这里竟然比园子里还要无聊呢！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的话就不来了！”七夕·末抱怨道。

“啊！有了，虽然从没有试过，但这次不正好有机会来试试了吗？！”七夕·末为她的鬼点子而得意到，“「放晴」！！！”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别人看来，或许会认为这个小丫头片子简直是疯掉了，但作为当事人的七夕·末可是自信满满的哟！至于这种满满的自信，谁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呢？或许正是因为她的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吧！但是，正是她的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才能为她成为一名出色的「言灵」而作了强而有力的后盾。

「言灵」，那是一种可将虚无变换成为现实的一种魔咒，身为「言灵」最为重要的两点是：其一，精神力有足够的强大，认为自己所下的「言灵」是必将会实现的！其二，也占有着那非常重要的地位，那就是所有所施下的「言灵」必须得有着它一定性的逻辑，这个逻辑可以是超越性的，但这个超越性的东西必须遵守这世界万物都必须所遵守的法则，比如生老病死。

而七夕·末所做出「放晴」的这个「言灵」是符合万物逻辑的，所以天立刻便就放晴了。看到自己的「言灵」再一次的成功，七夕·末的心情顿时就像是这放晴了的太阳一般，高兴地蹦跶了起来。

“接下来呢，就是「将我这身湿透了的衣服给弄干了」，湿漉漉的，穿着好不舒服呢！”七夕·末指着自己的下巴对自己撒娇道，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只是瞬间的功夫，七夕·末那身衣服便干了。

“哈哈哈，嘻嘻嘻嘻……”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但是，突然地，伴随着那远去的嚣张的机车的轰鸣声，一滩污水完完全全地将七夕·末又给溅成了个落汤鸡。

“咻～”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杰作，回头朝七夕·末吹起了口哨，似乎是在嘲笑七夕·末活该站在那里一般，接着便得意的扬长而去了。

本来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地就被溅成了个落汤鸡的七夕·末心情立刻就差到了临界，还被那机车男莫名挑衅，这坏脾气立马就上来了：“切！这该死的家伙，这次就拿你作为我装饰木架的人偶挂饰好了！看我不在把你变成人偶前好好地疼爱你一番姑奶奶我就不叫七夕·末！”说出这些话来的七夕·末整个人的表情都扭曲成了一团，可见她的心情真的是被那个倒霉的机车男给惹毛到了极点。

因为是收取对象，再加上七夕·末的跟踪，所以这让七夕·末又有了一个很好的消磨时间的机会。

有些时候，一些人喜欢的打扮方式，在不适宜的场合与人面前，就是一种不礼貌，甚至是对对方的一种侮辱。不说别的，光是那一头莫西干的傻逼造型和那赤裸着的上半身，背后还文着一条龙的文身就让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了，十足的流氓味，更别说还有那聒噪十足的机车声，加上他本人莫名其妙的口哨声，这种种的行为都让大街上的人群向他投去厌恶的眼神，个个都对他退避三舍。

也许是觉得骑机车太乏了吧，便找了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估摸着也差不多是到了该去吃午饭的时间了，于是便随便找了家餐厅进去了。

一进门便迎来了服务员们的热情欢迎。

“赶快给老子倒水，渴死了都！”屁股还没坐稳便嚣张地命令到。

“先生，这里还没有收拾干净呢，您看旁边的那个位置还空着呢，要不您先坐那里？”一个服务员边收拾餐具边建议道。

“知道没收拾干净还不赶快给老子收拾干净？！老子在这里都坐半天了，连杯水也没倒，还一直催老子换位置？这是家什么餐厅？服务态度这么差？！还不赶快去给老子倒水去！你想渴死老子？！”

这时，另一个服务员将刚倒好的茶水与菜单送上了桌，并准备离开。

“唉，我说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呀？老子还没点餐呢！”见服务员正准备离开，那机车男便叫嚷道。

“先生，要不您先看一下菜单？等您决定好想吃什么的时候再按餐桌上的服务铃，我就会立刻过来为您服务的！如果不喜欢您也可以扫描桌上的二维码自己点餐，您看怎样？”这个时候正值午餐高峰期，前来就餐的客人比较多，服务员也要忙着去招待其他前来就餐的客人。

“你急什么呀，老子我这就要点了！”

没办法，服务员见他这惹不起的架势就只得在眼前伺候着。但是10分钟都过去了，那机车男仍旧没有想要点餐的迹象，就连菜单都没有翻动过，只顾着玩手机去了，而此时其他餐桌的服务铃也响的厉害。

“先生，要不您先看一下？等您做好了决定再按服务铃叫我也是一样的，好吧。”那服务员撂下话后欲转身走开去其他餐桌服务。

“哎！你走什么呀？！他们是客人老子我就不是客人啦？顾客就是上帝你知道吗？再看看你这是怎么服务上帝的？！小心上帝我投诉你！”

听到这话，那服务员便只好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等候着点餐了。

“你们这都有什么好吃的呀？给老子介绍介绍。”

随便翻看了下菜单但却什么都没有决定好，机车男合上菜单后继续玩着手机。

服务员无奈极了，但还是礼貌地询问道：“不知道您平时用餐的口味如何呢？喜欢什么类型的？”

“都可以，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那您看看这款黑椒牛柳饭怎样？”服务员说着，翻动着菜单帮忙介绍道，但机车男却依旧只顾着玩自己的手机，连头也没有抬。

“太辣。”

“那您看这款呢，鲍汁虾仁饭？这个不辣的。”

“太淡。”

“那这款呢，番茄肉沫意面？”

“有羊肉吗？”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那个没有，”

“那狗肉总该有吧？！”

“不好意思，那个也没有。”

“怎么什么都没有，那你们还开个屌饭店呐！连上帝的需求都满足不了，干脆关门算了！”机车男生气地质问道。

“真不好意思，要不您看看我们为您提供的菜单，点菜单上有的餐品？”

“你这说的是人话么？你不是服务员吗？老子现在需要服务，你那又是什么屌态度？！你这服务员，服务意识太淡薄了，小心老子向你经理投诉，让你失业老子给你讲！”机车男的声音明显地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就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他讲的话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您消消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出于职业习惯，那服务员还是张口道起了歉。

“算了算了，幸亏我这人心胸宽广，不会跟你们这种人计较，要是遇到别人，老子告诉你，你可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就来一份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牛柳饭好了。”

“好的。”回复完后，服务员赶紧转身离开，生怕再出个什么岔子来。

2分钟后，“哎，服务员！服务员！”机车男便大叫了起来，有服务铃也不按，完全不顾周围进餐的客人的感受。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听到大叫，服务员赶紧过来伺候那个她惹不起的主来。

但机车男也不说话，依旧是在玩着自己的手机，只是很随意地用手指了指杯子，看到这番情形，那服务员便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便帮机车男添满水后离开了。

大概又过了2分钟左右的时间，机车男又大声叫嚷了起来：“哎，服务员！服务员！”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你还好意思问？老子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嗯……用餐。”这一问，瞬间把服务员给问蒙了。

“可老子的饭呢？在哪里？！老子他妈的都点了半个多小时了，到现在连饭的影子都没见到！你们上餐的速度怎么这么慢？！上帝都快饿死了你们知道吗？！”

“不好意思，今天客人比较多，上餐的速度慢了点，请您多多见谅，我这就帮您去催一下。”

“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给老子去催餐？告诉你们，如果上慢了老子可就不要了！”

这个时候，传菜员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先生，您的‘黑椒牛柳饭’好了，请您慢用。”在将餐品放置在餐桌后，传菜员核对了菜单后便退下了。

就在那男子用餐的过程中，他的难缠几乎被餐厅里所有的服务员都认识到了，都在小心翼翼地提防着这位事多的“客人”。

“叮咚、叮咚”，这个时候，服务铃响了，没想到却还是那个难缠的机车男在按铃。本以为餐上来了他就可以安安静静的用餐了，可没想到他的事情还是那么的多。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虽然极其的不情愿，但服务员还是走上前努力地从嘴角挤出一丝的微笑来。

“哦，没什么，就是按按这个铃试试它响不响，再考验一下你们前来服务的速度。怎么，没事就不能按铃了吗？”

听到这话，服务员只好强颜欢笑到：“那祝您用餐愉快，先生。”说完后便离开忙活了起来。

用完餐后，那机车男再次按响了服务铃。可能是他觉得用喊的实在是太累了吧。

服务员在听到铃声后第一时间内赶了过去：“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呢？”

“把桌子收拾一下，然后给老子擦一下桌子，然后再把水添满。”

“好的，先生。”边回答着，服务员便动手收拾餐具了，但就在服务员快要收拾完时，机车男便又开了口：“别忘记了啊，待会儿给老子擦一下桌子，然后再给老子把水添满！”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一下。”

待服务员将餐桌擦好了后，那机车男又张了口：“记得把水给老子添满啊！”

在某一行里工作，每一行都会有一套规范流程。比如服务业中的餐饮行业，有些时候在客人用完餐后都会被服务员及时地将餐具撤离，而擦桌、添水等这都是后续实行的步骤。而且有些时候，在客人说过一遍的话，服务员就会去执行服务，甚至是不用客人说都会将服务流程走一遍，所以根本就没必要一遍一遍地反复提醒服务员做这个做那个，这样在服务员看来，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算了，你还是别给老子我添水了。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喝的？”就在服务员给那机车男倒水的时候，那机车男又开口发话了。

“不知道您平时都喜欢喝些什么呢？”

“老子喜欢喝什么关你屁事！你问这干什么啊？调查户口吗？老子问的是‘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喝的？’你听不懂吗？你直接报名字不就行了？！”

“我们这儿有红茶、绿茶、花茶、奶茶、水果茶等茶水，不知道您想要哪种呢？”对于那机车男的无礼貌行为，服务员选择直接无视掉。

“绿茶吧。”

“龙井、铁观音、碧螺春，不知道您想要哪种？”

“龙井。”

“好的，请您稍等。”

“等等等，你们店就知道叫老子等？！还不赶快给老子上上来！老子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等你！”

很多时候，对于一些礼貌用语，比如稍等、慢走等，并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个意思，它仅仅所要表达的就只是一种客套而已。

很快，服务员便将茶水送上了餐桌，但却看见那机车男在吸烟，便连忙制止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餐厅是禁止吸烟的，为了您和其他客人的用餐愉快，请您将烟头灭掉好吗？”

“你说什么？！你再给老子说一遍？！”语气中还带着明显的不爽以及威胁，明摆着，那机车男是听清楚了，只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别人要求如何做事，故意让服务员重复一遍，以再次树立自己的威气。

“先生，我说，我们餐厅是禁止吸烟的，为了您和其他客人的用餐愉快，请您将烟头灭掉好吗？”很明显的是，服务员也的确是知道那机车男的意图，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好，很好，那老子就明确地告诉你了，老子我不抽烟就不能愉快地用餐了，你看咋办吧！再说了，你们这哪里有标注这里是无烟餐厅？没有吧！没有你在这里瞎鸡吧吵什么吵？！别人都没开口说什么，就你事多！小蹄子！”

“先生，我们这里是有标注的，您看那里！“说着，服务员指着不远处一侧墙面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无烟餐厅”四个大字。

“……老子就是要抽，老子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最后，那机车男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了，便强硬道。

“可是，先生，您旁边也有很多正在用餐的客人，而且很多客人都向我们投诉说有人在抽烟，您看您方不方便转移到抽烟区抽烟呢？”虽说是不耐烦，但却还是不得不笑脸相迎。

“我靠，不就是抽根烟嘛！关你屁事！”最后，那机车男的确也注意到旁边餐桌上的几桌客人在向自己这里投来的非常明显的并且带有敌意的目光，见自己实在是下不来台便恼羞成怒地将剩下半截没抽完的烟弹向那服务员，服务员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及时将烟头给弹掉了，但胳膊上依旧留下了被烟头烫伤的红点。

受到了极大的委屈，那服务员哭着跑开了。

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那机车男再也没有按服务铃的需求时，机车男再次按下了服务铃。这时，听到铃响的服务员们便彼此推桑着，谁都不愿意前去为机车男提供服务，但那铃却接二连三地被那机车男按个不停，似乎整个餐厅都笼罩着一种不和谐的用餐环境，很多人都匆匆吃完后买单走人了。最后，该机车男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大叫了起来：“服务员！服务员！！”顿时，整个餐厅都可以听到该机车男的叫喊声。实在没办法，领班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服务。

“先生，我是这家店的领班，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虽然该机车男的恶习已经在服务员之间传开了，但领班却依旧笑脸相迎地问道。

“你们服务员都死光了吗？怎么都没有人来服务？老子按铃手都按疼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呢？”为了撇开之前没有及时前来服务而被揪到小辫子，领班在道完歉后迅速转移了话题。

“还好意思问，你看看你这壶茶！”那机车男怒吼道。

领班听完后端起茶壶并仔细观查看着茶水：“……这壶茶，哪里出问题了吗？”在仔细看了茶水并确认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领班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你那意思就是说这壶茶没有问题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先生，只是我实在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要不您明示一下？”

“你长眼睛是干什么用的？我今儿就告诉你，这壶茶就是有问题！要是没有问题我叫你来是干什么的？！神经病吗？”那机车男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没办法，领班就只好再次仔细观察那壶茶来，最终发现了睥睨：“您是说这壶茶里有根头发吗？”遇到这样难缠的客人，领班就更是小心翼翼的了。

“要不你说呢？”机车男摆出一副像是明知故问的表情，厉吼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上帝的吗？拿脏东西给你们的上帝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于我们的失误我深感歉意，您看这样吧，我再重新给您泡一壶可行？”

“算了，我不要了，有心理阴影了，泡壶茶都能泡出头发来，可见你们的卫生标准也实在是不怎么样，这以后谁敢来你们这里用餐呀？！这样的店不倒才怪！”

“实在是抱歉，那这样子您看行不行，把这壶茶给您退了，为表歉意，再送您一份果盘怎样？”

“我吃饱了，要果盘干什么！”

“那在您买单的时候给您打个八折怎样？”

“八折你就想要打发我？！难道我是叫花子吗？！你可知道在餐厅吃饭吃出异物作为消费者可以如何索赔吗？”机车男声音一次比一次高亢，就像是只有声音大才能体现出自己的强势地位一般。

“……”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领班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我可以按照购买食品所花费金额的十倍向你们餐厅索赔！如果我因为吃了你们所提供的不洁食物而住院，我可以向你们索取三倍的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以及精神损失费等。那你觉得你那区区的八折就能弥补我的损失了吗？”

“……”听到这里，领班这回是彻底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来了一个敲诈的了，“不好意思，那超出了我的权限，我做不了这个主，我去向经理反应一下，您稍等。”

很快，经理便匆匆赶来，但半路却被吧台给叫住了。

吧台给经理展示了刚才的店内监控，监控中清清楚楚地展示了那机车男亲自将自己的一根腿毛扯下并放进了那壶茶水里！看到这，两人都没有说什么，但眼神里所展示出的是彼比了解，随后经理打出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了解并知晓该如何处理。

“哟，老大哥，抱歉抱歉，招待不周，您看我们这服务员都还小，不懂事，有哪里服务不到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才是。”经理边说边给机车男倒上新泡的茶，以免再激怒了他。

“别给我套近乎了，我不吃那套，快说你这该怎么给我解决吧！”机车男依旧是一幅流氓的强势姿态。

“要不这样吧，五折，您看怎样？这已经是我们的成本价了，我的老大哥，您大人有大量，给我们小店一个改进的机会。”

“没有赔偿就不要和我谈！”没想到那机车男竟然是一副只认钱不讲情面的嘴脸。

“老大哥，您看，咱出来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的，做事不用做的那么绝吧，彼此留个颜面，日后好相见呢，您说是吧，老大哥？”经理压低了声音在机车男耳旁说道，并示意他看不远处的摄像头。

只是没想到的是那机车男看见摄像头后一点惊慌的表情都没有展露出来，反而是十分镇静地回复那经理的话：“好，就冲你这一口一个的‘老大哥’，今儿老子就给你这个面子，五折就五折，买你个人情好了。”说完，便小饮了一口刚才那经理倒的茶水。

“太感谢您了我的老大哥，您可真是大人有大量啊，记得以后常来照顾一下小弟的生意哟！”

“那必须的！”

“那以后小弟可全靠老大哥您的关照啦！那行，小弟我就不打扰老大哥您的清闲了，如果有什么需求的，您按服务铃就行。”

“行，你忙你的去吧。”

于是那经理便悻悻地离去了。

看到这里，坐在不远桌的七夕·末不禁嘲笑了起来：“哈哈，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你越是坏我就越是兴奋呢！”七夕·末想到这里，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变得吓人了起来。

但，没过多久，服务铃便又响了起来。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服务员上前询问道。

“嗯、嗯。”那机车男用头示意了两下，手里把玩的手机都没停下来过。

服务员很快便意会到那机车男的意思：茶壶里没水了，要服务员添水。于是她掂了掂放在旁边的开水壶，边倒水边说：“先生，您这个开水壶里还有满满的一瓶水呢，您可以自行添加，如果水壶没水了我这边可以再给您换。”

“什么？你说你要我自己添水？我没有听错吧？”那男子恶狠狠地反问道。

“是的先生，我们这边所有的客人点的茶水都是需要自行添水的。”

“我把你们服务员的活干了，那你们服务员干什么？！你们老板聘你们过来就是要你们告诉你们的上帝你需要自己为自己服务的吗？！我告诉你，就连你们经理都要敬我三分，你们这些小服务员敢怠慢我？不要活了！”那机车男恶狠狠道。

听到这里，那服务员便悻悻地离开了。

过了些许的时间，机车男的服务铃再次响起，依旧是之前那个添水的问题，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好几次，一直到这个人趁服务员没注意的时候不见了人影，连五折的单都没有支付。

时间是下午4点左右，正值学生们放课回家的时间。

在无人注意的黑暗一角，站着几个打扮非主流的初中生，再往深一点便是那机车男的机车，再往里面看，便可以看到一群初中生正围着两个小学生勒索，而被七夕·末监视了将近一天的机车男，正悠闲地坐在垃圾桶上抽着小烟。

“快！老实点，把身上的钱交出来！昨天咱可约定好的，今天不拿出一千块钱你可就别想能好端端地从这里走出去！”

“…我存的钱都已经给你们完了，这是我身上最后的钱了。”说着，被围着的那弱弱的学生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皱巴巴的一百块钱，小心翼翼地递了上去。

“什么？才一百？！这和我们昨天约定的钱数相差甚远呀！”

“那我手里也没有钱了呀，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弄钱来呀……”

“我告诉你一个弄钱的好办法，你可以去找你爸妈要呀，要不到的话你也可以找同学借呀，再借不到的话你还可以到你爸妈那里拿呀，方法都是一大堆的，就看你想不想办了。”

“你的意思是叫我从我爸妈那里偷？！”

“哎，话可别说那么难听，你爸妈的钱将来也是要给你花的，再说了，你从你爸妈那里拿点钱那怎么能叫‘偷’呢？那叫‘预支’，你可懂？”

“……那…我试试好了。”

“我可告诉你了，明天，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如果你再不拿出钱来可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容气了！谁叫你当初走路那么不长眼，碰到了我们的老大哥导致他受伤了呢！就告诉你好了，光这一千块可还是看在我们是校友的份上才给你减免的，要不然就这点钱哪够看医生的？！”

“……”那被围起来的弱学生仔没有说什么，看来是这其中的确是发生了什么只能自认倒霉的过节。

“那咱可就约定好了哟，明天这个点咱再见咯，你可别想着不来，约定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完成哟，我可知道你在哪个班哦！”

“嗯，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赶紧弄钱去吧。”说着，那人还往那弱学生仔脸上轻拍了几下，十足的流氓相，一点学生的模样都没有。

听到这话，那弱学生仔便赶紧窜离那令他难受万分的现场了。

弱学生仔走后，那带头的初中生表情立马变了，笑嘻嘻地走到那机车男面前：“大哥，您看这是今天筹备的钱，您可还满意？”

那机车男弹掉了手中的烟，毫不廉耻地一把将钱给夺了过去，然后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零零碎碎地一共834块。

“嗯，虽然比平时是少了些，但也不错。”那机车男说道，“给。”然后顺手从中抽出了几张给那带头的初中生，“给兄弟们买点好吃的搞劳搞劳，明天咱还这个地儿，都给我牟足了劲儿，搞笔大的！”

“是！老大！”在场的小啰啰们都牟足了劲儿回答道。

“切！我还以为他会有什么能让我大开眼界的可以快速挣到钱的好办法呢，原来就是这点小伎俩呀。”一直用法术隐身在一旁观看着那无赖的一举一动的七夕·末鄙视道。

“那行，兄弟们，明天见咯。”说完，机车男便蹬着他的机车扬长而去了，身后还回荡着那群小毛孩“再见，大哥！”的欢送声，与那阵阵机车轰鸣的声音。

夜幕降临，闲来无事，那机车男便开着他的机车跑去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去大排档喝酒闹事去了。

大排档上人来人往，喧闹极了，一直到了很晚，只是没想到那群无赖竟然打闹了起来，原因竟然是谁都争着买单，但其实大家都十分清楚的，谁都不愿意真的去掏这个钱，但面子工程必须做到位，于是便都心照不宣地故意打闹了起来，又是摔椅子又是掀桌子的，吓的胆小的老板和伙计们都远远地躲在一旁不敢吱声，只能默默地掏出手机报警。但当那群无赖不欢而散时，警察都还没有到，而就连一些普通的食客都给吓跑了时，老板这回真的是彻底的傻眼了。

骑着自己的机车，醉醺醺地跑在回家的路上，虽然喝醉了，但夜已深，路上也没有几个人，万幸也没有出现什么车祸。

回到家后，机车男看见同样是醉的不成样子的邋遢父亲躺在沙发上那差到极点的睡相，头也不回地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他妈的怎么还不去死！”临走前，机车男狠狠地踢了一脚他的父亲并恶狠狠地诅咒道。

他们那爷们俩的房间，整体给人的印象就是脏、乱、差到了极点，就像是那种缺少一个女主人的感觉，令人感觉十分的糟糕。

但，试想，又会有哪个女人愿意嫁到这样的一个家庭呢？

灯也没开，借着月光摸索着仰身便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真的是有够够的啦！”七夕·末出现在房间上空生气道，“一天就被这无赖用这么无聊的方式给我浪费掉了！嗯～说好的要好好地修理修理你的，可怎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说你坏吧，没想到你能比我还要坏，真的是坏到骨头里，贱到精髓里了……咦？对了！像你这种又坏又贱的家伙，一般不都是会有一个精神支柱来着嘛，好用来让自己有理由就这样每天都浑浑噩噩地重复着这样无聊的生活。如果不是这样，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还不如干脆早点死掉算了！哼哼哼，你那根支柱，就让本姑奶奶来给破坏掉好了！哈哈哈哈，看我将如何折磨你呢！倒霉的家伙，谁让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本姑奶奶头上来！”七夕·末自言自语道，并不禁为自己将要实施的计划而感到心情舒畅到大笑了起来，连笑容的表情都扭曲成了一团，尤为狰狞。

那是一段被冰封了很久很久的记忆，只有靠着每天浑浑噩噩的生活和酒精才能继续麻痹自己，让那冰晶冻结的更加牢不可破，就只有这样，躲在冰窟最深层的自己才是最安全的……虽然一直折磨着自己的肉体，希望肉体可以记住教训，但下意识地还是能做出趋利避害的选择，原来精神上的折磨早已远远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就像是一场永远也醒不来的恶梦，拼命地挣扎着，就在快要能看到希望的时候，带来的，却是永无止境的失望以及更深沉的堕落。

那机车男名叫赵仨，从小就深深地感觉到自己与别人的差距很大：别人的父母都会在周末的时候带着他们全家笑容满面的外出游玩，而自己的父亲却永远都是在外面喝酒赌博闹事，并且一不顺心回到家就拿母亲当出气筒，而母亲却只能每天以泪洗脸，还有母亲那永远都做不完的工作与家务，即便是白天都整理妥当了，可晚上还是会被父亲给捣腾的不成样子；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很多新衣服、新玩具，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因为他知道家里没有钱，因为他知道即便母亲每日辛勤地工作赚钱，可最终还是会落在老爸手里被老爸拿去赌博，只留下一丁点勉强够维持母亲和自己日常生活开销的钱；别人家的小孩都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耍，但只有自己，却始终都是一个人，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友善，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好，不配做他们的朋友。

一个连生活都倍感压力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求那奢侈的友情？！

但随着自己的逐渐长大，有些事情也就慢慢地懂了起来，以前认为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所以没有资格做别人的朋友，所以刻意的回避，但现在却深刻地认识到了事实的真相，或许，并不是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因为他发现别人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躲避着自己，以及那些在背后偷瞄自己的眼神与那些背地里的窃窃私语。

……都不得不让人在意，于是有关于他们在背后议论的有关于自己的闲言闲语，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看看，他就是那个流氓的儿子吗？”

“嗯，是的，我妈妈说过了，就是他，还叮嘱我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了，以免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这样，流氓生的小孩肯定也是个小流氓了，咱还是离他远点好了，万一哪天变成流氓了那可就不好了。”

……类似这样在背后的有关于自己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多到不管自己身在何处总是能在有意无意中听到些，虽然议论的人不一样，但议论的内容却是惊人的相似，自己听着都讨厌死自己了。

虽然讨厌，但却又无力改变，那就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只有这样，日子才能好过些。

但是，这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别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独自己不知道，即便是知道的，也都是从别人口中零零碎碎的听到些的，不完整的。而那些知道内幕的当事人却都当作是没事的人一般，只打算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并没有打算告诉自己的意思。

既然父母并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那就肯定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即使是自己知道了也不会产生什么结果。于是小赵仨就这样一直欺骗着自己，即使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是真的可怕的要命。于是就这样，自己完成了小学六年义务教育，然后是初中的2年，一切似乎都顺风顺水的，除了没有钱和朋友，但只要想着，还有最后一年完成义务教育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外出打工好补贴家里，小赵仨这心里也是美美的，充满了希望。

希望，会越来越好的。想到这里，正读初三的小赵仨便充满了干劲儿。

虽然成绩优异，但赵仨知道，九年义务教育都是政府完全免费提供的，而自己只需要交一点书本费以及生活费就可以了。自己又申请了特困生补助，就相当于自己读书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掏的，实实在在的免费。但高中却不再免费了，而且学费对于自己也是贵的惊人，再加上自己一直想着能早点进入社会挣钱好减轻母亲的生活负担，况且家里父亲的情况，想必即便是真有个金山银山的恐怕也不够他挥霍的，所以小赵仨便打算着读完初中后就去外出打工以维持生计。

但矛盾的导火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一天下午放学后，赵仨回到家后发现家里被翻的乱七八槽的，于是便紧张了起来。虽然家里平时也是有够乱的，但和被人翻过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肯定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又在外面闯祸了！”心里这样咒骂着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往屋里走。在印象中，这样的事情也算是家常便饭了，每次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家伙在外面欠下赌债而引来讨债的人，每次都是害苦了自己和母亲，而那该死的家伙却始终都没有露过一次面。赵仨就不明白了，明明那该死的家伙声名都那么狼藉了，明明那些赌场都知道他根本就还不起欠款，可为什么还是会有赌场愿意借给他钱让他去赌呢？而又是为什么，赌博明明不就是犯法的吗？可为什么就是没有警察来管这些害人精呢？！

他恨自己的父亲，恨到恨不得立刻就杀掉他的地步，整天在外面鬼混，一点都不会为这个家考虑一星半点，还动不动就拿母亲出气，算个什么男人？！这世界上为什么像父亲这种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当然，他也恨他这个母亲，恨她为什么咋就瞎了眼，为什么当初选择要嫁给父亲这个烂人？！恨她的软弱无能，为什么不选择离婚，非得整天受这个窝囊父亲的打骂却一点还手的意思都没有。总之就是，他恨这个家庭，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自己的存在，这样便就不会有让自己看清楚这个世界肮脏的真面目的机会了。他也恨那些喜欢用有色眼镜看自己的人，就因为父亲的名声不好，他们就可以将那些不好的名声原封不动地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难道他们就不能够有多一些的包容来善待自己？

但是，赵仨最恨的人还是自己了，这样的一个软弱的、自欺欺人的自己，也曾多次产生过想要离家出走或者是自杀来了结这个糟糕透了的生命与家庭，但却每每都在要行动的时候消却了勇气……这也是为什么他恨自己会比恨别人要多一些的原因。

家里已经没有了声响，于是赵仨也就稍微放松了点警惕，大步往屋里走去，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屋里发出的声响，“吱扭吱扭”，还有几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以及一个是他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声音。

“啊，爽！”

“靠，你他妈的也够久了吧！快换老子爽爽！”

“急什么，老子还没爽够呢！你急的话前面不还空着的嘛！”

“操！”

“嘿嘿，哥几个爽了不？那兄弟我欠的债就可以缓一缓了吧？”极尽谄媚。

“爽，爽是爽了，可就是不知道如果下次哥几个有需要的话该如何解决呢？”

“嘿嘿，都是自家兄弟嘛，只要你们有需要，随时过来玩就行。”

门缝里，三个赤身裸体的无赖在向被他们扒的衣衫不整的母亲做着令人恶心的活塞运动，而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在一旁嬉皮笑脸着，哈趴狗般，用一幅无耻的嘴脸向那三个无赖乞求道…而母亲的脸上，面无表情，神情涣散，仿若是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罢了。

门缝里，看的一清二楚。

看到这个场景的赵仨吓坏了，他不知道是否要上前去保护母亲还是逃择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直到他扭头看到桌上的刀时，他才下定了决心！

转身，拿起刀便将门给踹开了。

“哐”的一声，立刻，屋内所有人的目光便都停留在赵仨一个人的身上。

“哟，你家少爷回来了呀！”没想到那三个人的目光更是让人恶心，全都是一副淫荡、猥琐不堪的模样，即便是看到自己手里拿着刀，可下身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回来的正是时候呢，正好我们还可以教教你什么是女人，这可是在学校生理课上学不到的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边说着话，那群人更是加快了下身运动的力度。

“你个死小子，什么时候不回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回来？！还不赶快给老子死出去！”说着话，父亲气愤地朝自己走来，就好像是自己坏了他的好事一般。

但这些都不是自己所在意的，赵仨在意的是母亲的眼神，羞辱、惭愧而又绝望，死死地盯着自己，让人不由得后背发凉，甚是发慌。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气力，母亲一把推开了欺负她的三个无赖，也不再顾及有没有穿衣服了，径直夺门而出。

虽然速度极快，但在与赵仨擦身而过的时候，赵仨还是注意到了母亲那湿润的眼角，意识到事态的不妙，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追了上去。

“妈，你这要去哪里啊？！”一路追着母亲往楼顶的方向跑，但母亲依旧是失了神一般，谁都没有理会，就只是往上跑。

“妈，你这是在干什么？求求你了，咱不要这样好吗？咱还是赶快回去吧！”赵仨跟在母亲身后，苦苦哀求道。

但母亲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呼叫一般，就只是自顾自地爬上了屋顶的护栏。就那么站在上面，风吹着母亲的长发，她就像是准备好了一般，仰头望着那无垠的天空，随时都有可能往下跳！

赵仨哭了：“妈，我求求你了，咱还是快下来吧，咱不回去了，就咱娘俩逃跑好不好？咱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就当是为了我，赶快下来吧，我不能没有您呐！”

说到这儿，母亲便像是有了反应一般，扭回了头，但这回她的表情却是让赵仨大吃一惊，那是夹杂着愤怒与憎恨的表情！

母亲大叫着冲向了赵仨，双手做出了想要掐死赵仨的姿势，吓的他是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母亲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虽说自己也曾想过要自杀，但当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赵仨依旧是害怕的要死的，他拼命地拉开母亲紧紧掐住自己的手，颤抖着想要活下去。

赵仨感觉到了呼吸困难，他就不明白了，平日里那么疼爱自己的母亲，今天为什么却想要杀死自己，虽然他猜想是因为母亲深知这现实世界的残酷，不想让自己独自受苦。

“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了！”母亲张口说道，但说出的话却让赵仨震惊了，立刻湿润了的眼眶看不清楚母亲凌乱头发下掩藏的表情。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讲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当年，那个该死的家伙酒后强奸了我，家里人怕传出去坏了我的名声，有意将我和那个混蛋结合在一起，然后我的厄运便永无止境了。他只要是心情不好就对我拳打脚踢，即使是在我怀有身孕的时候也依旧如此，我的生活实在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原本想自杀了结此生，但偏偏你这个崽子不是时候的出生了，本想着当上父亲的他应该会有所收敛，毕竟痛改前非什么的我是从来都不敢奢望的，但没想到他对我的家暴却是有增无减，还欠下巨额赌债要我来还，我每天都在担心受怕中度过，可每次看到你，我都告诉自己，就算为了你，再苦再难我都要坚持下去，但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多傻啊！如果当初没有你的话那该多好，这样我早就了结了此生，也就不用再多受这十多年的苦了，更不会有今天这种连畜生都不如的境地……如果没有你，那该多好！那该多好！！”母亲就像是着了魔般，拼命地掐住赵仨的脖子，希望能把他给掐死。

听到如此震惊的话语亲自从母亲口中说出，赵仨惊呆了，便也就放弃了反抗的意识，原来一切的一切竟是这般原因！如果像这样死掉也好，反正自己不也是曾多次尝试过自杀的吗？

但母亲却在此刻松开了手，她最终还是下不了这个狠手。

“天意，这都是天意啊！”母亲疯癫着，东倒西歪地走向了天台护栏，扭头看了眼跌坐在地上、震惊到失去了神情的赵仨最后一眼，然后便奋不顾身纵然一跃，掉落了下去。

“嘭”的一声，犹如一株雪莲般自由地绽放。

“操，这么晦气，一出门就碰到跳楼的！他妈的溅老子一身！”

“别在这呆了，赶快走！

“得回去好好洗洗，把身上的晦气给洗掉！操他妈的！”

楼下传来那三个无赖的声音，就好像母亲的死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

从那以后，赵仨性情大变，从前那个乖巧懂事的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无赖的痞样。

既然坏蛋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横行霸道，那我的善良又有何用？！

“你们不就是想看我这孬样吗？那我就孬给你们看好了……毕竟，一个无赖生出来的儿子，能会是什么好鸟！”

“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了！”

“……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了！”

“……就是你了！”

母亲的话依旧萦绕在耳边，赵仨便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印象中，有多久没做这个梦了？他摸着自己的脖子，仿若那个时候的记忆成了自己永恒的疤痕。

这世界上最大的背叛，就是自己曾经不顾一切相信的美好，原来都是一个用心与信任作为原料编织而成的谎言，而告知那是谎言的人，正是自己最相信的那个人。

……

“呵呵，看来的确是做了场美梦呢！”七夕·末邪恶地笑着向赵仨问候到。

“你、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赵仨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给吓到了。

“我是谁你不知道也罢，反正你很快就会变成我的收藏品了呢！”

“收藏品？什么意思？”

“好了，我也困乏了，懒得再和你多废话了，教训也给你了，我也满意了。那么，就再「请你乖乖地变成我的人偶挂饰」好了！”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便凌空出现，然后又突然一收，七夕·末手中便就多出了一个小玩意儿来。

“呵呵呵。”看着自己的战利品，七夕·末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一个显眼的魔法阵赫然烙印在七夕·末的舌面上。

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笑声，七夕·末便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哈，兽兽，兽兽，你快来呀，快点呀，你看，这里有好多好看的小野花呢！”七夕·末知道，她又来到了日日夜夜缠绕着她的那个梦境里。

“末末，你慢点，小心别摔着了。”身后，一个身着西装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通过声音和体型可以确定，这个人是一个青年男性。

“兽兽，要不我给你做一个花冠吧！”小末末一脸认真地用她那双大眼睛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另外一个人的面庞。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虽然在七夕·末的脑海中并没有这段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七夕·末对这个场景总有着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还有那个叫兽兽的青年。

“咦…为什么呢？”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呀，为什么要有为什么呢？”

“可是做事情总得要有个原因吧！”

“嗯…那好吧，如果非得要有个原因的话，那就是因为兽兽是我最喜欢的人了呀！”说着这些话，小末末就已经低头着手编起她的花冠了。虽然给人一种很随意很漫不经心的回答，但却又给人一种那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回答的感觉。

虽然看不清末末口中的那个名叫兽兽的青年的脸，但却能感受到他的脸红、害羞与腼腆。

阳光和煦，微风拂面，让人惬意十分。那名叫做兽兽的青年戴着小末末为他编织的花冠，低着头，像是在看着正躺在他双腿上的小末末。小末末闭上了眼睛，去感受这份属于她的温情时刻。

“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呢，”小末末喃喃自语道，“就我和兽兽两个人，永远、永远这样幸福地生活下去。”

一阵微风吹过，摇曳起了小野花，吹拂起了两人的衣衫，以及那青年秀丽的长燕尾。小末末睁开了双眼，仰头看着那名叫兽兽的青年。那是一种温暖而又令人安心的微笑。突然间，那叫兽兽的青年，似乎他整个人的面容都清楚了起来。

“嗯，希望以后也能一直、一直这样守护着我最喜欢的末末呢！”

瞬息，眼前所有的画面便都停止了下来。

～End～

手稿 2024.1.6 17:14

誊写 2024.12.28 20:26:41

一审 2025年2月18日21:32:48

二审 2025年4月12日23:20:29

终审 2025年5月4日00:1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