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回时堪憔悴费君忧,不厌饕凌尽我谋
书名:华山剑侠录 作者:移剌大王 本章字数:8204字 发布时间:2025-05-05

第一百二十七回 时堪憔悴费君忧,不厌饕凌尽我谋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回目注, 休xiū,十一尤。

回目解:上半句不用说吧,不厌,不憎恶,饕凌,贪得无厌,下半句,尽我所欲,尽为我所凌,尽我所谋,为达目的决不罢休。

 

众人惊骇手足无措!

“大师兄,这怎么办?”

“周师弟这么快便面临大关了?这怎可能!”施剑恩面色尚镇定,冷汗却顺着背脊流下,双手依次探按其手少阴心经神门、少海、极泉三处穴位,缓缓舒了口气,“师弟《九宫八法》已修至重要关头,正在冲击手三阴三阳经脉,咱们为其护法。”

“这么快!”任剑雄、钟剑飞无不惊愕。

众人说话之间,周酢海正备受煎熬,只能眼睁睁看着枏儿身受断首之厄而自己只能在旁观看,“我真是无能……”

周酢海泪流如住,任凭自己如何向前,却始终相距萧虺数尺,那把利刃反复贯穿枏儿颈项,顷刻之后,枏儿又恢复如初,如此往复循环,无有尽头!周酢海自悲愤渐渐麻木,最后竟自在内视状态下闭目,恍然之间自己竟化身萧虺,双手不受控制斩下这一剑,悲愤大笑之时,一只手掌竟按在其肩头!

“谁!”周酢海惊惧莫名,低头看时,枏儿尸身已然消失,而后身竟站着那令自己恨不得生食其肉之人---萧虺!而其面上却挂着两行血泪!

“你……”周酢海惊恐倒退数步,手中剑却迟迟刺不下去。萧虺惨然一笑:“现在可解我意?”

萧虺摇头,右手食指伸出,一道柔和剑罡刺来!周酢海亦伸出右手,剑罡入体化作万道金光,疾速游走于手少阴心经,竟豁然贯通,进而再入太阴、厥阴,再转少阳、太阳、明阳,而后自足三阴、足三阳往复,直至汇聚于下丹田气海!

“枏儿后事便拜托你了!”萧虺一抱拳,纵起金光消散。周酢海木然转身,自己已被满目金光包裹,竟觉神清体健,豁然起身!

施剑恩、钟剑飞、任剑雄、阿豹几人尚自担忧周酢海,却眼见其身周剑气充盈,起身拔剑,无不惊愕非常!

剑气千幻,随风而动,顿成金光一片,飘逸灵动之极,场中众人无不惊愕,纷纷驻足观看。周酢海舞剑良久,心中郁积之气消散,缓缓收式。

“少帮主好功夫!”

“好剑法!”

众人纷纷喝彩。施剑恩、钟剑飞、任剑雄大喜:“师弟!没想到这还不到一日,你便有如此进境!”

“是啊,看的我都有点嫉妒师弟了!”任剑雄大笑。

“师弟,来日替师父报仇,击杀萧虺又多了几分胜算。”

众人纷纷喝彩,周酢海却叹了口气:“纵然杀得萧虺有何能如何?九锡门为恶至深,乃腐堕之根、朽污之源,不能斩其根、净其源,以后还将有第二个、第三个萧虺,天下仍遭其荼毒!”

施剑恩落泪道:“没想到师弟见识如此深刻,师父泉下有知,也必欣慰。”

“师兄,我……”

“师弟,你刚刚突破此层境界,还需巩固几日,待火候已足,我再传你更深一层功夫。”施剑恩笑容可掬,令周酢海心底一暖。

二日一早,众人抓阄,于是分做两路,一路由周酢海、钟剑飞、阿豹与部分帮众先行离去,施剑恩则与任剑雄和其余人仍在原地等待探马消息。

施剑恩略微不安,忐忑道:“师弟刚有起色,便让他独去,是不是有些太过草率了。”

“不如我也去接应,就是不放心大师兄一人在此。”

“我在这等消息,倒没有什么不便,最不济也能折返,再与范少帮主汇合。”

计划已定,任剑雄立时施展轻功,直接翻越山壁,抄小道追赶众人。在场众人无不啧啧称奇:“施大侠,兄弟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幽燕剑门的轻功如此厉害!”

“任兄弟身姿比灵猴还要快上三分,简直从所未见!”

施剑恩叹息一声,望着已经翻过山头、已然化作一个黑点的师弟,轻轻朝其挥手,心中仍不无担忧。

在山的另一边,早已远去的钟剑飞、阿豹、周酢海三人带同一众早已奔走半个时辰,却仍觉马匹太慢,一路不停疾驰,马匹却已有些坚持不住。正当众人欲下马歇息之时,耳听的远处大道上有官差呼喝之声,更夹杂轮毂转动‘隆隆’声。钟剑飞一奇,快步登上土山上大树,朝远处眺望,原来没藏玄苍、陈刓等九锡门贼人正与官差一道押解鹰爪、螳螂两门数十人队伍!

“快隐蔽!”周酢海低声喝令,众人依次蛰伏山上树木、草丛之后,更将马匹迁到土坡后使其躺下。

钟剑飞、阿豹二人甚是惊讶。

“没想到师弟如此冷静,我还以为……”

“三师哥定还以为师弟亦如往昔莽撞?”

周酢海苦笑一声。

正在此时,阿豹只略微探出半个头来下望。韩剑戟、与一众人被捆缚并连成一气,而押解之人中经有不少官府差役。

“当真奇哉!”

“我也觉此事蹊跷。”周酢海凝视半响,低声问道,“三师哥,你怎么看?”

钟剑飞叹道:“若按我的性子,或许已冲上去了,可这次……”

“这次不仅有九锡门,还有官府之人,周少帮主、任兄,小弟以为不宜莽撞,以免打草惊蛇……”

“阿豹兄弟说的对。”

“这一队首领是谁?”

“那满脸贵气的就是陈刓,他再队首押送,后面监视的黑铁塔该当是没藏玄苍。二人似乎都稍稍易容了!”

几人商议之时,下方没藏玄苍侧首望之,耳根微动,之后身形一闪,仿佛凭空消失!

“不好!”

三人惊骇,正欲拔剑举刀,岂料陈刓先一步立在众人身前,并挡住身后那黑铁塔般的凶神!

“没藏兄,你且押队,我和这几个小娃娃耍耍!”

一众竟未能看清陈刓先踏上山岗的是左足还是右足,只觉对方武功之高、威压之大,令在场众人难以顺畅呼吸。

“陈兄有兴致,在下便不打扰了。”没藏玄苍冷笑了一声,一瘸一拐下山。众人更加悲愤,低声道:“他已然瘸了,轻功还这么高!”

陈刓对几人一声冷笑,而后朝下面拱手:“这些蝼蚁杀之何乐,待兄弟施展舒展筋骨这就跟来!”

“哈!好!”没藏玄苍身形微动,已然回转山下。

钟剑飞、周酢海、阿豹三人为场中最强,只强自镇定。余人早已胆寒,握住长刀的手不停颤抖。

陈刓‘哼’了一声,微微伸出右手,一股罡风透体而出!

“拔剑!”周酢海大喝一声,长剑出鞘。任剑雄、阿豹略微犹豫,亦抽出兵刃,三人仅凭意志与勇气抗衡,眼中神色决绝,众人亦纷纷亮出刀剑。岂料那罡风持续了盏茶时分,竟越来越强,仿佛每一刻皆遭亿刀凌迟之苦!三人渐渐抵挡不住,身上处处刀伤,神情狼狈至极!陈刓狞笑一声,左手亦伸出,万里天风爆发!

周酢海大声呼喝,一道剑气射出,立时消失在身前数尺处,而那万里天风只弱了一分,力道再度加强!任剑雄亦持剑刺击,阿豹挥舞那柄菜刀斩击,罡风亦弱了三分,而身后帮众无不伸出手掌,搭在前人肩上,以微弱功力援助三人!

这般僵持了顿饭功夫,众人竟觉度日如年。岂料那万里天风就突兀消失!

周酢海脱力倒地。钟剑飞一把拉起他:“师弟!小心贼人偷袭!”

“谢师哥!”周酢海勉力起身,持剑的右手已酸麻无力,手臂、手掌上满是刀痕!

“算你们命大!”陈刓朝地上吐了一口,而后起身竟自离去。

“他就这么走了?”阿豹追上半步,心底疑惑,忽而见地上一物,拾起后是一枚令牌,拿给他二人,低声道,“这不是龙都的入城令吗?”

“这是符节!持此物确实可以随意出入龙都,即使是夜间之时。”周酢海惊疑不定,钟剑飞一拍脑袋:“难道他们要把韩掌门和一众门人押回龙都?”

周酢海正思虑时,忽而惊觉道:“不对啊,除了韩掌门与鹰爪、螳螂弟子,后面还有两具棺椁,那里面装的是谁的遗体?”

“不如这样,我们分兵两路,阿豹兄弟你带一路人吗追踪陈刓,我们继续北上寻找师父遗体和水师姐踪迹。”

“不用,我一人去就好。两帮分堂满布湖海要道,又岂止数千之众,沿路我散出消息,自有帮众接应。而且陈刓、没藏玄苍那两个奸贼与官府之人一道,反不敢明火执仗、白日杀人!我只需远远跟随便不惧怕,况且我走水路,那两个若在水里斗,我纵不敌,他们也决然追不上!”阿豹用左臂将菜刀插入腰间牛皮套子之中,咬紧后腮,阳光照耀之下,面孔棱角越发锐利,高耸的鼻子仿佛山壁一般刀削斧劈而成。

“这个……”钟剑飞不知如何反驳,心下仍旧担忧,周酢海轻拍其肩,“阿豹兄弟前去便是,到时候我和范兄发消息,教他带人接应你!”

阿豹歉然:“周少帮主,那日小人情急,冲撞于你……”

周酢海笑道:“你属漕帮,我属盐帮,就算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周酢海殴打一番,自也有范兄管束,况且那日我失了心智,若非你疾若狂风、厉若雷霆之言将我骂醒,怎能有今日之我!阿豹兄弟,受我一拜!”

“万万不敢啊!”阿豹大喜,急忙跪倒搀扶!在场盐、漕两帮之中无不为周酢海气度折服,纷纷赞叹。

“说来不孝,我爹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道爹……”周酢海一夜之间急速成长,再非昔日懵懂少年,仿佛老了二十载一般,变得思虑周全又复多愁善感。

“事不宜迟,师弟,咱们快快出发吧,除找寻师父、水师姐,还需尽快找到令尊大人!”

“正是!”

“阿豹兄弟小心!”

“再会!”

“再会!”

众人与阿豹洒泪而别,再度北上。周酢海有些焦急,提议再度分兵。初时钟剑飞并不愿意,恰巧在路途中偶遇欧阳峑,而任剑雄亦赶上众人。

“你们脚程好快!我追了一整日竟才赶上!”任剑雄大口喘息,仰头将一袋水饮干。而欧阳峑闻听周酢海已成了入门最晚的小师弟,大喜过望,一把搂住其肩头:“周师弟,以后你要叫我师兄,知道吗?”

“这回欧阳师弟总算不是最小了。”钟剑飞、任剑雄与众人无不大笑,一扫几日阴霾。而分派之时,本来钟剑飞欲与周酢海一队,欧阳峑和任剑雄一组。但欧阳峑执意和周酢海一起,众人劝了一番,嘱咐多加小心。

于是两队人马再次分别。

欧阳峑与周酢海二人带领少数人马在山中搜索。沿途遇到盐帮之人,便一道吸纳入队。欧阳峑无甚坐性,如同猿猴一般在山中来回攀援,很快甩开队伍。众人又是羡慕,又觉危险。

“众兄弟,我去赶上欧阳师兄,你们在后方若遇危险万万不可与敌硬拼!”

“是!”

周酢海仔细追赶,惊觉与欧阳峑越去越远,惊叹一声,发足狂奔,可毕竟功力尚属孱弱,他在林中兜兜转转半个多时辰,最后在一处绝壁方才遇到欧阳峑,忙拉住他手,惊喜道:“师兄,你可把我急坏了!快一起走吧!”

“哦……”欧阳峑面色酱红,嗫嚅道,“师弟,你速去山下,将所有人马带来,并且还需分出人马继续请高手前来驰援!”

“你见到萧虺了?”周酢海惊愕,面上青筋暴露!欧阳峑摇头:“不是萧虺,但是比他还要棘手,总之你别问了,快去,我也不会和他硬拼,总之……总之会拖住此人!快快!千万别跟来!”

周酢海大为疑惑,却又果决异常,疾速下山而去。

欧阳峑回转山上,再度伏在树上,远远眺望,心下焦急却又束手无策:“我若叫他们来,岂不坏了水姐姐名节!可我一人……又如何匹敌那名震天下的九锡门主?”

原来婈君早已昏迷不醒,正仰卧在地,山半身衣衫不整。而元俌正在她不远处盘膝而坐,闭目调息,面上黑气大炽,手足颤抖,似乎正天人交战!

一夜之前,婈君自山崖一跃而下!

“追!”

九锡门主与场中高手亦纵身下跃。

婈君仰头一望,敌人已自高空疾速追近,仿佛漫天星陨当头砸落,心中惊骇难以言表,忽而感觉腹肚一阵疼痛,又不敢直纵地上,只得跃上大树,再借力攀援山壁,而后借力再上山道!

“看你往哪里跑!”元俌心火莫名大炽,一股冲动与愤怒直冲天灵,亦吐纳真气,待身形下坠之势略缓后,朝崖壁处借力,亦朝山道奔去。身后众人尽皆轻功绝顶,萧虺竟似不需借力,身子在空中化作一根羽箭,直没入山林中!

“可叹这些禽兽皆为当世宗师,更有二三子已达‘天人之境’,若无必死之志,今日难以脱身了!!”婈君一发狠,当即躲在草丛之中,闭目运起胎息功。

不过片刻,九锡门十余人已至此地。

“让她跑了?”

“她跑不远!汝等分头追赶便是!”

“是!”

众人四散分开。元俌却依靠树旁,大口喘息。婈君心中暗暗思量:“以我现在功力,足矣闭气半个时辰!只要等他走远,便可脱身!”

元俌四下观望,叹了口气,忽而露出怪异神色,开始剧烈喘息。

“主人!”刘漾在旁,神情关切。

“爱卿先回。我没事。”

刘漾心知有异,默默远去百余丈。元俌这才起身,面色狰狞诡异,朝草丛处邪笑:“美人!还不现身!”

婈君大惊失色,吐出一口浊气,起身惊问:“你怎知我在此处!”

元俌大笑,右手微抬,一股黑气自婈君心口处显出!

“你!”婈君大怒,再度狂奔。

“戏鼠之乐,颇为有趣!”元俌神色狰狞诡异,紧紧跟随在后。婈君见他在后死死咬住不放,当下大急:“兄长欲何为?”

“欲何为?汝不知耶!当然是享鱼水之欢!”元俌五官渐渐扭曲,一股漆黑之气化作面具遮盖那张原本威严而又不失风度之面孔!

婈君心底一寒,脚下加劲,谁知腹肚忽而疼痛难忍,竟越走越慢!元俌猖狂邪笑:“弟妹是舍不得本座,特意留在此处!”

“你这奸贼!”婈君怒起一剑,元俌不闪不避,单手抓握,便欲夺剑!婈君大骇,心下一发狠,便朝颈项抹去!元俌惊骇,双手握住其剑,二人斗力,脚下一空再度跌落山下!

“来得好!”婈君眼神决绝,双手如钳,死死握住元俌双臂,二人疾速下纵,势若星陨!

元俌大惊:“弟妹,你若如此,岂不伤了博恒骨肉!速速停下!”

“是谁不守信义。又是谁败坏人伦!此刻大命将倾,竟又见仁义之言!”婈君不为所动,二人疾速下落,眼看将跌个粉身碎骨!!

元俌大喝一声,《大千万民录》中黑气汹涌而出,竟化作九条黑龙,将二人跌落之势瞬间化解!

“她如今竟已有如斯之能!”婈君惊骇莫名,眼看着黑龙载着二人徐徐下坠,终于跌落泥土之中,消解万钧巨力!黑龙化作雾气消散。

元俌力尽,面如金纸,忽而面前无数剑气刺来,只得狼狈躲避。

婈君一击不中,再欲施展剑招,奈何腹痛愈剧,更兼烦恶欲呕,只得跌跌撞撞朝西南面北汶水方向而去。元俌闭目调息,良久起身,感应到那股黑气大约方位,亦朝北汶水追去:“这浪货,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嘻嘻!”

(注,本汶水,既今天之泮河。)

不过片刻,元俌已知那黑气越来越近,大喜之下快步追赶。婈君亦远远望见元俌,而前方河道中亦有无数船只,当即大声呼喊。

“咦,那不是水女侠么?”

“后面那厮是九锡门主!”

“众兄弟一起上!杀!”

“杀!”

几人跳上岸边,将婈君接上船只,而后五条船分道扬镳,其中一只逆流而上!余下数十人在那边等候,顷刻之间,血光惊起。元俌将长剑入鞘,冷然扫视地上尸体,愤然将其踹入河中,而后纵起轻功,沿河道直追逆流而上那一只船。

婈君躲入船中,心底极为不安,似乎林间正潜伏一只巨兽!

“既然如此,要你何用?”婈君悲痛,从身旁漕帮帮众身上夺过一把短剑,便要往腹肚上刺去!

一船之人尽皆惊骇!

“水女侠,何必如此!”

众人惊呼之时,婈君亦觉疼痛,其体内那团黑气竟全数蛰伏,再不敢动!

岸上疾速狂奔的元俌正自得意,忽而惊愕难言:“那气息为何全无踪迹了!”

他眺望远处,逆流之舟只此一只,而东面船只极多,当下不再犹豫,再度疾速奔去!

正当一船之人尽皆松了口了一口气,一道磅礴剑气将其洞穿,一船之人身死六、七!婈君悲怒交加,不顾伤痛,在河面上持剑激斗,而后再度纵入密林!

元俌纵声大笑:“我就怕你不肯现身!”

“你这魔头!我恨不得生食汝肉!”婈君怒发如狂,剑气如水银泻地,破其护体气劲,刺得元俌皮肉剧痛!

“这女子好生了得,若她功力再积十载,又或本座无神器之助,岂非已有杀我之能?”元俌身周金光凝聚,竟只能截挡七成剑气,余下三成避之不及,再不敢以身硬挡!

“奸贼!还不受死!”婈君已然五内翻腾,却强忍苦痛,运聚起十成功力!刹那间,天风浩荡,紫雷亟空,阴阳颠倒,八方气凝!

元俌双目圆睁,倒退数步,惊觉四面皆如铁壁,强猛剑气无所不在,躲无可避。

“受死吧!”

婈君一声高呼,剑气一往无前!元俌惊骇,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强催功力,朝上轰击,竟当真攻破禁锢,继而沿山壁向上游走!岂料剑气冲天而起,蜿蜒而直上九霄!

“我命休矣!”元俌运起十成功力,亦将《大千万民录》护体宏效催至极限,艰难当下八剑,最后一剑已射至心口!

‘轰’得一声巨响,山石碎裂,直径丈许巨石自半山腰骤然砸下山脚,溅起百丈烟尘!

元俌已躺卧于半山腰凹陷处,不停呕吐献血。

婈君面色惨白,功力垂尽,手中长剑已断。

“小娘子,今次是我赢了,还是你赢了!”元俌不顾伤势,狰狞邪笑,缓缓起身而来。婈君大惊,举剑自戮,岂料断剑被长袖一卷,抛飞开来!

“不!不要!”婈君倒退往后,哀求道,“大哥,求你了!你与博恒亲如兄弟,若作下如此错尽错绝之事,会令博恒再无颜面立于世间!”

元俌大惊,面上黑气所化人面竟如水似墨,滴滴流入颈项,而尚有半数留在另外半张脸上!左右二面竟似天人交战!

“我……我是霸绝古今的九锡门主,天下谁人可主宰我之意志!”

“嘻嘻!这小娘子就在眼前,若弃之,岂非暴殄天物!”

“妖孽,谁人指使汝操吾心智!”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有何分彼此!”

“啊!!!!!!”

元俌仰天大啸,声若豺狼,在林间疾速奔走,吓得林中鸟高飞、兽惊走!

婈君伤势过重,四肢并用,向林中爬行半里,再也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许久之后,元俌回复些许理性,而后疾速盘膝坐下,运行三十六周天之后,‘十邪之炁’再度凝聚,面上那半张如胶似墨的黑面百般不愿、却终于消融入体。

元俌没来得及舒一口气,惊见婈君仰卧在自己身前,更是衣不附体,大惊之下泪流满面,懊悔道:“难道我竟做下毁德行、灭人伦之事!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奸贼,受死吧!”

一道凌厉剑气直刺其背,元俌一日之内连续重伤三次,哇得再度喷出一口鲜血,终于到底不起!

欧阳峑正立在其背后,蓄势满满的一剑竟只能刺入三分,心中惊恐之余,更喜悦不尽:“原来他已油尽灯枯!”

“是啊!我已油尽灯枯,你来刺我一剑!”元俌跪伏在地,朝他招手,而后以手中剑虚指婈君。欧阳峑大惊,不假思索快步上前,未看清地上一锁套,右足直踩上去!元俌左手用尽全力拉住,欧阳峑身子失衡,当即倒下,胸口挨了重重一掌,长剑断做数十节抛飞天上,登时昏死过去!

“今日如斯狼狈!” 元俌仰面朝天,大口喘息,竟似昏睡了片刻,忽然又惊醒,侧首回望二人,暗自庆幸之下艰难起身,盘坐调息。待十二周天功力恢复三成,《大千万民录》与《九州英雄谱》在其怀中闪烁金华,伤势加速痊愈,竟恢复六成!

元俌这才微笑起身,低头细看二人,又探了探婈君鼻息,暗暗点头,便欲将其衣衫遮盖,忽而双眼电射精光,心生毒计。

正在此时,萧虺、顾长峰、刘漾几人走来。

“神主!”

“神主的伤势?”

“无碍!”元俌手指地上一男一女,对众门人传音。

“这……”几人面面相觑,不明其意。元俌神秘一笑。

另一边,周酢海与任剑雄、钟剑飞汇合一处,而奔到自山脚下,恰巧龚乂、蔡倐捷、雷鸣自南面而来,任不为、叶长老、赵长老则自北面,龚大䍃、蔡嬐自西面而来。

“太好了!众位。”钟剑飞大喜上前,却见众人神色悲痛,这才发现在人群中有数量大车,无数尸体罗列其中,而幽燕剑门掌门欧阳仜尸身正在其中一棺椁之内!

“师父!”

钟剑飞、任剑雄、周酢海与幽燕剑门残存弟子无不悲痛欲绝。

“钟师侄,还请节哀。”

任剑雄神色不悦,便欲发作,周酢海、钟剑飞急忙拉他。而蔡嬐看在眼中,心底暗暗惭愧,低头躲在人群之后。

正在此时,顾长峰、萧虺、木檒几人大笑声中当空而落,不由分说大开杀戒!

场中群侠愤慨之极,无不上前围攻。

“萧虺!”周酢海大惊一声,持剑猛刺!萧虺冷笑躲闪,传音道:“恭喜,恭喜,周师侄,你的《九宫八法》一夜之间竟近乎大成了!”

周酢海一声惊呼,长剑刺入树木中,一时间拔不出来。萧虺上前拔出宝剑,投掷给他:“少陪了!”

“恶贼,休走!”

“哈哈哈,爷爷不陪你们玩了!”

木檒、顾长峰、萧虺三人且战且退,却不走平路,反向山上走去。周酢海心中莫名惊惧,大声道:“不妥!说不得,可能是陷阱!”

“周少侠,你看看你,已经被萧虺吓破了胆!哪里还有以前的样子。”叶长老大笑。任不为怒道:“老叶,哪有这般说话的!”

叶长老一惊:“我刚才说什么了?”

“老叶一贯放肆,在家中有几房小老婆伺候,邪火过甚!这才跋扈如此!”赵长老冷笑一声。任不为大笑:“哈哈哈,是啊!邪火过甚!哈哈!哈哈!”

叶长老一张脸憋得酱红,手指二人:“帮主,老赵你!你……”

任不为、赵长老一阵迷糊,相互对望:“方才怎么了?”

“不对劲,怎么大家火气都这么大?”

龚乂与雷鸣眼神交流,身周三尺显出风云之气与雷电之相。而众人大多无二人功力,此刻多有胡言乱语,相互攻讦之意,更有人相互动手。却无人注意到上方山崖百丈之处,正有一只大手将丝丝‘十邪之炁’投入林中!

正当众人前行之时,雾气却越来越大,林中显出无数身影,那些身影钻入人群。其中一人大喝,众人拔出兵刃便即自相残杀!

“都住手!!”

龚乂、雷鸣、蔡嬐三人纵声长喝!四大剑宗成其三,三股内息聚在一处,威力陡然激增三倍!震得众人尽皆失色!

“大敌为去,奈何自乱阵脚!”

龚乂振臂高呼,在场众人略感惭愧。

“我要何日才能修聚到这等境界!”周酢海望着龚乂身影,眼中神色羡慕至极。而任剑雄却似乎望着远处人影有些诧异。周酢海顺着起目光望去,心中一个机灵,当即对众人喊道:“此处大有可能存在陷阱,还是原路返回为妙!”

雷鸣点头:“周少帮主所言极是……”

“你们看,那是什么?”

有数人眼里极好,众人一发喊,纷纷朝那处奔去。

众人惊见欧阳峑正与婈君近乎赤裸搂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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