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无情地流逝,到了第三天,还是一点诗婷的消息都没有。
嬴政的耐心彻底被磨光了,愤怒就像一座突然爆发的火山。
他满脸怒容,双眼陡然瞪得老大,布满了血丝,就像燃烧着两团愤怒的火焰。他猛地一挥手,把案几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那声音就像他心里愤怒的咆哮。
他对着侍卫们大发雷霆,声音因为愤怒都颤抖起来:“你们这群无用之辈!搜寻多时,竟连个人影都未寻得,莫非都是酒囊饭袋?”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平日里的威严这会儿全变成了满心的焦虑和不安。
他开始在营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脑袋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诗婷给他讲解先进水利知识时的场景,诗婷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那灵动的眼神,就好像近在眼前。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女子能在他心里占这么重要的位置。后宫佳丽那么多,可他从来没对哪个女人有过这么撕心裂肺的痛。
这种痛,仿若滚烫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脏处,灼烧着他的灵魂,让他差点喘不过气。
他自责、悔恨,害怕失去她,害怕再也看不到她那灵动的眼眸和灿烂的笑容,那些美好的回忆现在就像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刺痛着他的心。
他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没保护好她,为什么要让她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那些自责就像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捆住了他的灵魂。
赵云俭拖着被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蹒跚到河边,整个人像散了架似的,身子一软,“扑通”一声,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他直愣愣地盯着那滔滔河水,眼神空洞得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枯井,死寂得毫无生气,好像灵魂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抽走了,只剩下满心无尽的绝望,还有那浓烈得像化不开的墨汁般的思念,在心底肆意翻涌着。
往昔和诗婷一起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就像沙漏流沙,在脑海里一粒粒簌簌落下。
还记得一同探讨工艺的时候,诗婷为了改进灵渠某段的设计,蹲在沙地上,拿着树枝,认真地画出新颖图纸,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智慧光芒,亮得能把整个世界都照亮。
两人为了一个观点争得面红耳赤,诗婷那较真的模样,到现在还清晰得如同昨天刚发生的事儿。
他在心底歇斯底里地疯狂呐喊,多么希望诗婷能像以前那样,带着俏皮的笑容,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脆生生地对他说,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一场虚惊。
可现实却是,眼前除了那奔腾不息、永不停歇的河水,什么都没有。这河水,就像个无情的掠夺者,好像要把他生命里所有关于诗婷的美好记忆、所有的希望,
一股脑儿地全都裹挟着带走,只留给他一个荒芜、死寂,被绝望填得满满的世界,让他深陷其中,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到了第五天,嬴政已经不吃不喝好些时候了。他面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身形消瘦得厉害,整个人憔悴不堪,嘴唇干裂起皮,就像一朵被烈日暴晒了许久,失去了所有水分,快要枯萎的植物。
他呆呆地坐在营帐前,目光呆滞地望着洪水退去的方向,那眼神,仿佛只要他一直这么盯着,诗婷就会像变戏法似的,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时,一位随行大臣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弯着腰,像只受惊的小鹌鹑,犹豫了好半天,颤抖说道:“陛下,已然过去五天五夜之久,诗婷姑娘依旧踪迹全无。
她曾言自己来自异世,此番大水来势汹汹,莫不是当真又将她送回原本的世界去了?唉,此事太过蹊跷,实在令人忧心呐!”
嬴政一听这话,顿时像被点燃的火药桶,怒目圆睁,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噌”地一下猛地站起身,手指着大臣,扯着嗓子怒吼道:“住口!休要胡言乱语!诗婷定不会离朕而去,决然不会。”
他脖颈处青筋暴起,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抗拒。他怎么能相信这个可能呢,诗婷怎么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怎么能离开他呢。诗婷的出现,就像一道划破黑暗夜空的璀璨流星,照亮了他原本平淡无奇的世界。
如今这道光要是真的消失了,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该怎么面对往后那无尽的黑暗日子。
等大臣战战兢兢地离开后,嬴政缓缓地坐了下来,眼神空洞又迷茫。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诗婷的音容笑貌,每一个和她相处的瞬间,都在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嬴政深深意识到,诗婷早就像血液一样,融入了他的生命,成了他生活里绝对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他痛苦地抱住头,内心在疯狂地挣扎、煎熬。要是诗婷真的穿越回去了,那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他再也没办法在朝堂议事的间隙,不经意间瞥见她那灵动活泼的身影;再也听不到她妙语连珠,绘声绘色地分享现代那些新奇有趣的事儿;
再也感受不到她在身边时,那种独一无二的温暖和慰藉了。他的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就天崩地裂,轰然崩塌,只留下一片死寂沉沉的黑暗。
然而,就在这仿佛坠入无底深渊的绝望时刻,嬴政缓缓睁开双眼,眸底突然重新燃起了坚定得像火炬一般的光芒。
就好像一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摸索了很久很久的旅人,终于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丝黎明的曙光,一下子又找回了继续前行的勇气。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营帐外扯着嗓子高声下令:“速传令下去!给朕继续全力搜寻诗婷!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此乃朕之死命令,若寻她不得,尔等谁都休想与朕交差!
朕倒要看看,这偌大乾坤,她还能凭空消失不成!”他的声音就像洪钟一样响亮,在空旷的营地中回荡了好久好久,里面满是不容置疑的决心,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重的铁锤,狠狠地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
诗婷失踪后的第六天清晨,曙光刚如利剑般划破天际,给大地轻轻披上一层朦胧薄纱,寂静的营地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瞬间打破。
一名侍卫历经两天两夜马不停蹄的疾驰,此刻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脸上满是倦容,风尘仆仆的,衣衫被尘土和汗水糊得不成样子,可他的眼中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他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嬴政营帐前,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而后冲进营帐,“扑通”一声重重跪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高声禀报道:“陛下!实乃天大之喜讯呐!诗婷姑娘已然寻得,她身处灵渠下游之医谷,且刚刚苏醒过来矣!真乃上苍庇佑!”
嬴政原本黯淡得如同死灰的眼眸,在这一瞬间猛地亮起,那眼中绽放出的光芒,恰似在绝境中苦苦挣扎的人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夺目又炽热。
这五天来,他仿佛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中度过,那种滋味就好像置身于无间炼狱一般。
此时此刻,听闻诗婷还活着,他的心猛地狠狠一颤,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瞬间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唰”地涌上心头,激动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差点夺眶而出。
他满心欢喜,想要开怀大笑,可嘴角却止不住地剧烈颤抖;他急切地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干涩得厉害,
憋了半晌,才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当真寻到诗婷了?”侍卫忙用力点头,连声说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呐!诗婷姑娘言,如今洪水已退,然医谷百姓多有染病者。她心怀慈悲,欲留于彼处帮忙治病救人。又恐陛下日夜悬心,故而特遣人前来传信,告知陛下,待几日后事毕,便即刻归来。”
嬴政听了这话,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了些,可一想到诗婷刚苏醒,身体还极为虚弱,却又急着投身到救治疫病的艰难工作中,心里顿时又心疼得不行。
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高声下令:“速速召集军营中太医,携带所有可用之药材,随朕一同前往医谷!”传令声迅速四下传开,整个营地像煮开了的水,咕噜咕噜沸腾起来 。
士兵们脚步匆匆,奔走相告,一时间人喊马嘶,嘈杂声一片。
没一会儿,嬴政便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医谷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一路上,嬴政心急如焚,双眼像钉子一样紧紧盯着前方,嘴里不停地催促着队伍加快速度,那副模样,恨不能立马生出双翅,直接飞到诗婷身边,把她紧紧护在怀里,给她最温暖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