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自己的工位,我开始撕掉工位隔板上粘贴的便利贴,这些便利贴记录着我日常的工作事项和一些重要的提醒。
当我撕下第 23 张便利贴时,上面写着 “2025.3.12 02:17 张总要求给鲸鱼加蝴蝶结”,纸胶在被撕下的过程中,竟然带走了层墙皮,露出了底下隐藏了许久的18岁涂鸦,那是周牧川画的小鲸鱼,旁边是我写的 “考上华清就告白”。
我看到被剽窃的 “鲸落” 草图散落一地,小陈蹲下来捡起,但她的水钻美甲不小心刮花了人鱼腰部的鳞片。
她凑近我耳边,轻声告诉我:“羽姐,张总把方案卖给‘深海创意’了,他们官网已经挂出了 3D 模型。”
茶水间传来碎碎的议论声,有人在说:“陪客户喝到胃出血才拿到资源吧?”“看她包上的鲨鱼,周牧川当年追她时送的,后来周牧川出国就甩了她,可怜” 。
我猛地攥紧钥匙扣,鲨鱼布偶的线头勾住指甲,扯出一丝痛楚,回想起大二暑假,我在宿舍缝了整宿,针脚里还卡着周牧川白衬衫的纤维,他说 “比我的草图还烂”,却挂在书包上三年。
总监办公室传来摔花瓶的巨响,接着是他骂人的声音:“废物!连个林小羽都搞不定?”
我数着抽屉里的止痛片,第 23 颗,和便利贴的数量一样。
手机第 5 次震动,还是那个号码发来的消息:「旋转门等你,带鲸落。」
当我正把鲨鱼钥匙扣缠在指节上时,牛皮纸袋被撞翻了。
改了 12 版的人鱼模型滚到总监脚边,他穿着定制皮鞋碾过鱼尾,珍珠贝母贴片碎成粉末:“林小羽,业内圈子小,你以为能躲到哪去?”
银粉沾在他西裤上,让我想起去年冬至,那个寒冷的夜晚。
周牧川发来消息:“北京初雪,雪鲸记得戴围巾。” 那时我在医院打吊瓶,替总监背下客户投诉,他却在招标会上搂着新设计师拍照,说 “这是我们的新星”。
当我蹲下身捡模型时,尾鳍内侧的字母硌到指尖:ZM×LY。
周牧川和林小羽,是他去年在米兰设计周看见复刻展时,偷偷刻上去的吗?
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照在字母上,像道未愈合的旧伤,和他三年前消失时留下的伤口一样。
当我收拾完工位,帆布包突然变沉。
我打开看,里面多了本皱巴巴的笔记本 —— 是实习生小陈塞的,第一页贴着张字条:“羽姐,张总和深海创意的合同,我拍了照片在云盘。”
当我走出旋转门,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玻璃门外,一个穿香奈儿西装的男人正低头看手机,袖口露出的表盘上,贴着块边缘起翘的 DIY 贴纸 ,
那是我在他20岁生日时,用荧光笔在他机械表上画的小鲸鱼,他说 “丑死了”,却戴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