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照常升起了。太阳的光焰普度众生,向世间无私地播散着光辉。我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起身,慵懒地试图追上最后一点光照。为什么植物一定是生产者呢?但我的处境已别无选择。然而很快发现了异常的端倪,往日转瞬即逝的光亮此刻仍在驻足着。我不禁多了一份心,抬头仰望今之日,看见了你:那根本不是恒星,是人造光源。我也不在花园中,而被移居至了一个狭小但温暖的温室中,只有你和我。
“你知道,那种感觉就是,你身处在一个非常快乐的氛围中,也应当快乐,可是无动于衷。好像周遭的快乐与你无关,自己被无情地抛去了另一个世界,只能观望着欢乐的人群,却不能参与其中。”
“那今天呢,今天和我们去泡温泉,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
“说实话。”
“......不开心。”
我稍有错愕地愣住了。“还好”作为一种礼貌的措辞,本应很好地将你的询问敷衍过去。在组织者面前大言不惭地发表关于出游的负面看法,哪怕是个人心境导致的,也太冒犯了。但蓝色谎言破碎了,你好像一只手抓着我的衣领,另一只手在把我从湖里往外拖,轻蔑地笑着:“你不是来野游的,是不小心落水了吧。”
我尴尬地笑着,默认了你的解释,做好了被扔在岸上的准备,但你却拿出自己的毛毯,递给了我:“给。”
蛋壳被击碎的那一刻,结局已然注定。心间也曾闪过一丝恐惧,但我决定不再畏畏缩缩。同时出击,如何呢?生命的形态错综复杂,所有的藤蔓都想越过矮墙,去窥探未知外界的一角。我本就应该允许一切发生。
你就是未知外界的一员。
“你应该在我拿项链的时候把它拿出来的。”
捧着长岛冰茶兴致正高,我将外套轻轻褪去,却摸到上午思索再三后装进衣兜的护肤乳。随手送到你眼前,你惊讶地问我从哪里拿的。
“学校呀!我还有。”
其实是赠品。但我记住了你想要了解却没有机会接触的东西,你很感激。正暗自得意自己的细心,你冷不丁抛出上面那句话。我一时语塞了。
确实没有经验呀。不仅亲嘴的时候眼睛闭得跟贝壳似的,也做一茬忘一茬,没有及时交换礼物。我于是开始谦虚,也为失误找补:“哎呀,这个不如项链有意义。”
“但是这是我需要的,谢谢你。”你惊喜地收下了小瓶,我也长吁一口气,手臂伸向前环抱住你,摸着你的脊背,下颌卡在肩上。
好歹两个人都想到了,要给对方带礼物。这是我庆幸的,也是自愧的。
雪鸮啼鸣着,一如往常地呼唤与宣告着黎明的到来,像是顶了雄鸡的班。属于夜晚的将要落下,而属于今朝的将要到来。偶尔,也会有给鸮啼录音的冲动,但都作罢了。这样就会期待每一次相遇,期待回忆的诞生与永恒。
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很巧,我也不知道爱是什么。那么,可不可以说,我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