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出玉记得，当时那两个丫鬟的眼神中满是惊慌和不知所措，稚嫩圆乎的脸蛋如此变化，倒叫模样十分有趣。
肖清清略带歉意道：“东家见笑了，这两个丫鬟是我娘亲自去人牙子处挑选买回来的，她们出身不高，也没经过什么调教，若是冲撞了东家，还望东家海涵。”
“无碍，到时候如果真惹你不快，把她们发卖出去便是，我那里有几个二等丫鬟使不动银钱，也能送予你使唤吧。”水出玉大咧咧的回应。
在她看来，不过就是送几个丫鬟的小事，只要肖清清开心，就是送她十个八个又有何难？
肖清清摇头，面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她们挺好的，虽然有时候做事毛躁了些，但胜在听话懂事，假以时日，必定是得力干将。”她的眼神中不失对两个丫鬟的认可与期待。
两个丫鬟闻言，也是心中一喜，脸上立马露出感激的神色。她们心中都明白，刚刚这番对话，表面听来是夫人与东家敲打丫鬟，告诫她们身份地位，可夫人话里话外却满是爱护体恤。
两个小丫鬟也不是没有听过㺴阁的事情，东家严厉，夫人宽厚，两人一严一慈，相得益彰，皆在东家与夫人的默许下，将铺子里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水出玉见肖清清不接，心生纳闷，莫不是没看上这小小的锦匣？于是她开口试探道：“莫不是看不上我这小东家为你这新夫人添的嫁妆？”
这话一出，两个出神的小丫鬟大惊失色，忙跪在地上叩头：“东家息怒，夫人息怒，奴婢们知错了。”
水出玉见肖清清仍不伸手，也不言语，微微一笑：“新娘子别误会，这是我为清清特地添的嫁妆。”
说着打开锦匣。匣子中放着一只精致的凤头钗，钗头凤尾振翅欲飞，栩栩如生，钗身为黄金打造，其上镶嵌着璀璨夺目的宝石。
肖清清猛地抬起头，眼中露出惊诧与难以置信。
她下意识双手摆动，面上瞬间露出慌乱的神色：“东家这可使不得。”声音也因为焦急，不由地提高了些，“你之前已经为我添过妆，还当着众人唱礼，给我撑了面子，我怎么还能再收你的东西？这太多了，我受不起。”
肖清清攥着水出玉的手，她深知水出玉对她好，可是这份礼物太贵重，让她不敢再接受。
水出玉见状，轻轻按住肖清清不停摆动的手，动作轻柔而坚决。
她的眼神如冬日的暖阳般温暖，直直地看向肖清清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清清，你听我说，之前的添妆，只是个发簪，算不得什么，外面唱礼的那些，也是为了给你撑面子，不算什么，我本担心来不及准备你的嫁妆，这才先给你买了些撑撑门面，但手里这个不同，这是独独为你打造的，旁人都没有的，它才是你的嫁妆，真正的嫁妆。”
水出玉知她顾虑，声音里带着情意绵绵的温柔，“我知你的忧虑，但我想告诉你，我在这世上亦无血缘亲人，心中早已将你视作我的妹妹，为你准备这些我心甘情愿，且我与你一见如故，这份情义自然也与旁人不同。”
这番话情真意切，听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好似春水漾开了涟漪。
“真的？”肖清清感动极了，她垂下眼帘，泪水在睫毛上悬着欲坠不坠，楚楚动人，她缓缓低下头，声音已带上哽咽，“东家待我好，我自然是感念的，可是您贵人事忙，我又怎能麻烦您为我亲力亲为？”
听她这么说，水出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抬起肖清清的头，指腹蘸了蘸她眼角的泪水，擦去那已挂在脸颊的泪水。指腹在皮肤上轻轻摩挲，那触感温凉柔软，如春风拂面。
“清清别哭啊，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当开开心心的才是。”水出玉的声音亦是如春风化雨般温柔，“且我已经说过，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在我铺子干过事，知道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倒是给你的独一份，一点心意罢了。”
肖清清再也忍不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她泣不成声，只能哽咽着道：“东家，清清无以回报，来生愿当牛做马，报答东家大恩。”
肖清清脸上满是泪痕，可眼神却无比坚定，她是真心想报答水出玉的大恩。
水出玉见肖清清如此认真，不由笑着打趣道：“这话我可记下了，来生要给我做个插翅的牛，会飞的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还要帮我赚银子呢。”她故意说得夸张，就是想让肖清清开心一点。
果不其然，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与感动中的肖清清破涕为笑。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高高扬起，笑得格外开怀，那笑容像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灿烂而美丽，一扫之前的阴霾与悲伤，房间里顿时温馨了许多。
水出玉见肖清清终于破涕为笑，如花般的笑容重新绽放在脸上，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欣慰与喜悦。
水出玉又拿出一个更小的看似不起眼的盒子，这次是亲自递到肖清清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催促道：“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那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似乎比肖清清本人还要急切地想要知道她会对礼物做出怎样的评价。
肖清清乖巧地点了点头，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匣。随着匣盖缓缓开启，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散而出，萦绕在空气中，清新而雅致，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质地精良的丝绸，丝绸颜色柔和淡雅，触手丝滑如流水。
肖清清微微呼了一口气，动作如绣花般细致轻柔地揭开了丝绸。丝绸完全揭开之后，匣内小犬状的玉雕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肖清清顿时瞪大了双眼，脸上瞬间布满了惊喜之色，嘴巴微微张开，惊讶地轻呼了一声：“这……”
她的目光完全被玉雕小犬所吸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