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老妖婆抢婚记
那张脸,秦宵昼认得。
“小花?!”
秦宵昼低呼出声。
床上躺着的,正是失踪的小花!
她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了无生气。
“她……她死了吗?”
林鹿鸣捂住嘴,声音颤抖地问道。
秦宵昼伸出手指,在她鼻下探了探,又搭上她的手腕,眉头紧锁。
“不,还有微弱的气息,但非常非常弱。”
“她魂魄不稳,像是被强行抽离过一部分,又没完全离体。老族长应该是想用她的身体作为他妻子还阳的容器,只是他妻子并不愿意,魂魄没有真正进入。现在老族长和他妻子都消散了,没人主持仪式,她就卡在这个状态,暂时醒不过来。”
他分析道,语气凝重。
“用小花的身体……让他妻子还阳?”
林鹿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又带着厌恶的表情,“这……这老族长真是疯了!难怪……”
“难怪沈家会同意这门‘亲事’,甚至纵容小花的父母卖掉她。沈家和我们林家本就有旧时联姻的关系,恐怕沈家那位老族长早就知道这‘冥婚’背后的真相,是为了讨好这位已经成魔的林家先祖!”
她恍然大悟,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后怕。
秦宵昼点了点头。
“没错。”
“这场所谓的‘冥婚’,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一个疯狂的计划。老族长为了让他执念中的‘妻子’复活,根本没考虑过别人的意愿,也没想过他妻子是否真的想回来。”
就在这时,床上的小花眼睫毛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一声微弱的呻吟从她干裂的唇间逸出,细若游丝。
“不……不要……雅宁……夫人……她……她不想……”断断续续的呓语让秦宵昼和林鹿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和一丝了然。看来雅宁夫人的确是不愿还阳,甚至在抗拒仪式,小花在魂魄被拉扯时感知到了这一切。
秦宵昼立刻俯身,轻轻拍打小花的脸颊:“小花?醒醒!看着我!没事了!”小花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隙,眼神涣散,瞳孔中似乎还残留着某种非人的恐惧和空洞。
“好……冷……有个影子……一直……盯着我……”她颤抖着,牙关打颤,身体蜷缩起来,仿佛还在承受着魂魄被撕扯的痛苦,以及某种阴冷的注视。秦宵昼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
“别怕,没事了,那个‘老族长’已经被我们解决了。”林鹿鸣也握住她冰冷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暖意,却发现小花的手腕上,似乎有一个淡淡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勒出来的红痕,刚才检查时没注意到。
“这是……”她低声疑惑。秦宵昼小心翼翼地将虚弱至极的小花抱起,她轻得像一片羽毛。“先离开这里,回渡厄斋再说。”林鹿鸣点头,将手腕红痕的疑虑暂压心底,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两人快步离开了这充满阴晦气息的房间,穿过宅院曲折的回廊和阴影,悄无声息地返回渡厄斋。
将小花安置在渡厄斋的客房后,秦宵昼为她检查了脉象,又取出一张安魂符,贴在她的额头,稳固她将散未散的魂魄。
“她暂时脱离危险了,但魂魄损伤严重,精神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需要静养很久,能不能完全恢复,还要看她的造化和意志。”秦宵昼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林鹿鸣看着床上再次昏睡过去,但眉头依旧紧锁的小花,眼神复杂而坚定。“秦宵昼,”她走到窗边,声音压低,带着无法遏制的愤怒,“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沈家呢?他们明知真相,甚至可能就是帮凶,却为了家族利益,或是为了讨好那个魔头,就牺牲一个小姑娘的性命!还有这天杀的冥婚陋习,根植在镇子里这么多年,今天害了小花,明天就可能害了李家、王家的女儿!”
秦宵昼走到她身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看到无数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我明白。沈家那边,我们必须去查个水落石出。他们和林家先祖的交易,绝不仅仅是为了讨好一个魔头那么简单,背后恐怕牵扯着更深的利益网络。至于冥婚……”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这种以活人为祭品,满足一己私欲的邪术和陋习,早就该被彻底铲除!我们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林鹿鸣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对,必须阻止他们!但这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沈家在镇上根基深厚,还有那些信奉、甚至依赖这陋习生存的人……恐怕不容易。”
林鹿鸣深眼神没有丝毫退缩:“秦宵昼,我跟你一起!这件事,因我林家先祖而起,我责无旁贷。而且,不把这毒瘤挖出来,我们谁也别想安生。”她的目光扫过床上仍在不安稳睡着的小花,“我们得为小花,为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小花的人,讨个公道。”
秦宵昼牙关紧咬,死死盯着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家族长。他个子不高,面容阴沉,没有半分客气,来势汹汹,后面跟了一群族人。“没想到吧,你们还没来找我沈家,我沈家倒是先要来请人了!”沈家族长阴恻恻地开口,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这时从沈家族长身后又飘出一人,妖艳动人,还是秦宵昼的熟人,那个红衣豪女鬼,女鬼阴恻恻笑了几声:“小哥哥,又见面了,上次我给你的彩礼被你退回了,这次奴家可是不付彩礼,也要把小哥哥抬回去哦”
秦宵昼还没说话,林鹿鸣已经开始毒舌了:“哎呀,你这几百岁的老妖婆,还要老牛吃嫩草,牙还在吗”,又转向沈家族长:“族长,你不行啊,养小鬼也要养个年富力强的,打手都这么老了,干不动啊”
“对了,林鹿鸣。”
他说道,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和严肃。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老族长’,好像……”他顿了顿,斟酌着词语,“他喊他妻子‘雅宁’,你手上的珠子又有反应……这会不会……”
林鹿鸣沉默片刻,低声说:“他是我母亲那一脉的先祖……算起来,应该是我的曾曾祖父。”
林鹿鸣抬起手,指尖亮起微光,轻轻点向秦宵昼的额头。一幅模糊的画面如同老旧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闪过——那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一个穿着长衫,面容依稀与刚才恢复年轻的“阿山”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正站在一座古老的戏台前,眼神带着几分忧郁。
“难道……”
秦宵昼心中剧震。
“你们一脉就是林远山的……”他看向林鹿鸣,眼中带着探寻。
林鹿鸣看着秦宵昼,眼神有些躲闪。
“这……我不清楚……我父母没有跟我说起”
她说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秦宵昼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追问。他知道,林鹿鸣似乎藏着心事,或许与她的身世有关。
“算了,”秦宵昼摆摆手,语气放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去看看小花怎么样了。”
林鹿鸣松了口气似的,点了点头。
“嗯。”
两人不再多言,转身朝着之前关押小花的那个像是“洞房”的房间走去。他们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似乎经历过一番挣扎。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瓷片和布料。
秦宵昼的目光迅速扫过,最后定格在房间中央那张铺着大红被褥的木床上。
床上,依稀躺着一个人影。
秦宵昼快步走上前,林鹿鸣紧随其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了红色的被子。
被子下,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