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色重逢
明珠大酒店1808房间门前，沈雨桐的手指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按下门铃。
她违背了所有专业训练，没有告诉程诚，没有呼叫支援，甚至甩掉了保护她的警员。那条提到"蝴蝶发卡"的短信击溃了她的理性防线——那是只有她和母亲知道的秘密。
深吸一口气，沈雨桐按下门铃。门无声地开了条缝。
房间内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夕阳。沈雨桐的手伸向腰间的手枪，却摸了个空——警局为保护她配发的枪，被她留在了办公室。
"进来吧，小雨桐。"一个女声从房间深处传来，声音沙哑却带着诡异的温柔，"把门关上。"
沈雨桐轻轻推开门。套房客厅中央，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修长的手指间缠绕着一条黑色丝袜。
"李雯？"沈雨桐的声音比她想象的更稳定。
女人缓缓转身。她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左手手腕上的黑蜘蛛纹身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长得真像她，特别是下巴的弧度。"
沈雨桐的掌心渗出冷汗："你认识我母亲。"
"何止认识。"李雯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一枚褪色的蝴蝶发卡，"她死的那天还戴着这个。"
沈雨桐的呼吸一滞。那是她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母亲承诺会永远珍藏。
"为什么杀她？"沈雨桐强迫自己冷静，眼睛快速扫视房间寻找可能的武器或逃生路线。
李雯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别费心了，这层楼只有我们两个。"她缓步走向沙发坐下，姿态优雅得像在准备下午茶，"你母亲没告诉你关于我的事？"
"我母亲没有姐妹。"
李雯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得不自然："哦，她当然不会告诉你。"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与沈雨桐母亲有七分相似的脸，"正式认识一下，我是你母亲的妹妹，李雯。你可以叫我阿姨。"
沈雨桐如遭雷击，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照片上那个模糊的人影此刻清晰无比——相似的眼角弧度，同样的鼻梁线条，只是李雯的眼神里燃烧着她母亲从未有过的疯狂。
"不可能..."沈雨桐摇头，"我从小就知道母亲是独生女。"
"因为我们断绝关系了。"李雯的表情突然阴沉，"在她抢走林世诚之后。"
林世诚。这个名字像一把刀刺进沈雨桐的胸口。
"二十年前，我和林世诚相爱。"李雯抚摸着手中的黑丝袜，像在抚摸情人，"我是他的缪斯，他为我拍了无数照片。直到你母亲出现——我的亲姐姐。"
沈雨桐的胃部绞紧，她隐约猜到了接下来的故事。
"她勾引他，用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李雯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林世诚很快抛弃了我。我求他，甚至跪下来求你母亲，但他们..."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指紧紧攥住丝袜，指节发白。片刻后，她突然平静下来，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所以我决定让他们永远记住我。"
"那五个女人..."沈雨桐感到一阵眩晕。
"都是林世诚的情妇或他感兴趣的女人。"李雯轻描淡写地说，"你母亲是最后一个。我本想杀了他，但那样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永远活在恐惧中，看着心爱的女人一个个死去。"
沈雨桐的眼前浮现出母亲惨死的照片，二十年的痛苦化作一声怒吼："你是个疯子！"
李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艺术需要牺牲。林世诚教会我欣赏美，而我教会他失去美的痛苦。"她站起身，慢慢走向沈雨桐，"二十年了，我以为复仇结束了。直到我看到新闻——林世诚的女儿开始模仿我的'作品'。"
"林思思是你指使的？"沈雨桐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墙壁。
"我？不。"李雯摇头，"那孩子有天赋，她在巴黎偶然看到我的旧照片，立刻认出了风格。她恨那些女人，就像我恨你母亲一样。"她叹息一声，"可惜她太急躁了，还没完成就暴露了。"
沈雨桐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现在你想杀我？为了彻底毁掉林世诚？"
"聪明。"李雯赞赏地点头，"林世诚在乎的人一个个离去，最后是他的女儿，然后是他从未谋面的侄女——你。"她突然从袖中滑出另一条黑丝袜，"完美的结局，不是吗？"
沈雨桐知道谈话结束了。她猛地抓起茶几上的花瓶砸向李雯，同时冲向门口。但门纹丝不动——被反锁了。
"你以为我没准备吗？"李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雨桐转身，看到李雯手持丝袜步步逼近。她的动作出奇地敏捷，完全不像五十岁的女人。沈雨桐抓起台灯砸过去，却被轻易躲开。
"别挣扎了，小雨桐。"李雯柔声说，"很快就能见到你妈妈了。"
丝袜如毒蛇般缠上沈雨桐的脖子，瞬间收紧。她拼命抓挠，但李雯的力气大得惊人。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警察！放开她！"
一声暴喝伴随着门被踹开的巨响。程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枪直指李雯。
李雯的动作顿了一下，沈雨桐趁机狠狠踩在她脚上。李雯吃痛松手，沈雨桐挣脱开来，剧烈咳嗽着跌倒在地。
"不许动！"程诚上前一步，"李雯，你因涉嫌多起谋杀被捕！"
李雯出人意料地没有反抗。她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然后对沈雨桐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程诚迅速给李雯戴上手铐，同时呼叫支援。沈雨桐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脖子上已经浮现出红色的勒痕。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嘶哑地问。
程诚检查她脖子上的伤，眉头紧锁："你的手机。我让技术科定位了信号。"他停顿了一下，"你差点害死自己，沈博士。"
沈雨桐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咳嗽打断。程诚扶她站起来，转向李雯："二十年前的五起谋杀，最近的五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雯突然大笑起来："五起？程队长，你数学不太好。"她转向沈雨桐，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告诉你亲爱的队长，你母亲是第几个？"
沈雨桐浑身冰冷——母亲是第五个，加上最近的四个，再加上她自己...
"第七个才是完美作品。"李雯轻声说，"游戏还没结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