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乡巴佬也有梦想
“啧啧…一个穷乡巴佬,尊严个屁。你有钱吗?你有房吗?你有车吗?…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张穷脸。”
喜望不想跟这种没有教养的人怄气,转身就走。
“记住,别缠着我家柳莲,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谢梦东说完,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的用脚拧碎。
小学和初中,喜望都跟同学打过架,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打架。原因很多,包括自尊心 过强,容易冲动;不善言辞,只好用肢体语言;不会与人为善,等等。小学时喜望个头还能与同学旗鼓相当,到了初中就越来越瘦弱了。特别是初中的一次打架,对方很有经验,喜望占尽下风。此后一生还可能要经历很多次打架,打不过人家怎么办?这个问题一直让他头疼。
... ...
山坡下,柳莲摘下脸上的墨镜,微笑的坐下来。喜望看到柳莲的眼睛发肿,心想难道因为自己,柳莲和他男朋友吵架了?她有男朋友,可是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喜望心里有点难受,自己稀里糊涂的充当了第三者,可是又不能和柳莲说。不是柳莲因为有男朋友自己心里难受,当街被人莫名其妙的侮辱太难堪。
自己只是一个乡巴佬,但是乡巴佬也有梦想,梦想与现实,梦想只能无限的接近现实,但真的不可能变成现实。因为大千世界,梦想与现实都在时时刻刻改变着。自己只能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不能改变社会,社会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改的。现在的社会太虚伪,也太冷,不像自己学生时代的光景了。
喜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还是以前好,只不过物是人非,时光飞逝,以前再也回不去了,以前只能想念,但是光阴真的不能倒流。
柳莲看着喜望,他,今天怎么了?表情那么紧张?总之,柳莲从喜望的表情上看出来了,他有心事。自己又不好意思深问,本来自己约喜望出来是给人家赔礼道歉的,一句无意的话惹这么大麻烦,没成想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她感觉到了压抑。
柳莲站起来,拍拍手说:“以后…以后我可能不去公司了。”
“哦…”喜望面无表情的回应。
柳莲没再说什么,一脸失望的快步离去。
柳莲坐在公园的小河边,想哭!自己除了跟喜望道歉,原本还想找喜望倾诉一下,想借着他的肩膀靠一下,没成想竟是这般的结局。她双手抱着膝盖,心里特别难受。
不远处的大排档里,喜望第一次点了一个菜,要了两瓶啤酒。他感觉心里堵得慌,一口气喝掉满满一大杯。平时不单独喝酒的喜望,打了一个酒嗝,感觉脸上麻酥酥的,有点微晕。两瓶啤酒下肚,喜望脸通红,脚下轻飘飘地走回出租屋。
半夜里喜望酒意散去,感觉口干舌燥,已经没有了睡意,起身倒了杯水,还温温的。喝了一口,舒服了许多。他慢慢走到窗前,外面灯火阑珊,感觉那样的熟悉。
幽怨、空虚,接着就是回忆,回忆有时候是现实的答案。他想起了室友叶凡、石头、世豪;想起了父母、奶奶;想起了蒋小涵…
尤其是妈妈,确实是喜望伤感的代名词。如果不是这么伤感而专注的回忆,他几乎想不起来,哦,自己还有个妈妈。作为农村妇女,她年复一年地劳作,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却又无声无息,像家里的一张桌子或者一把椅子,他时时依赖却又完全忽略。她在家里没有任何地位,时时被我爸爸训斥。经典的场景就是,她经常才讲出半截话,就被爸爸打断。她没有话语权利,陷入压抑的屈辱的生活中。甚至,他也学会了用爸爸的口气打断妈妈的话,同时,也学会了用妈妈的压抑来忍受生活。妈妈的处境,在爸爸或者他看来,感觉自然,天经地义,奴隶社会毕竟也是正常的人类社会。
妈妈的血压不时升高,医生告诉喜望是轻微的脑梗以及抑郁倾向导致。
在中学,喜望的目标与现在相反,那时候他特别残忍,特别想成为一个顶尖的好学生,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凌晨刚天亮,学校里各个角落里遍布是晨读的学生,他们之间为了互相不影响,会适当拉开距离,均匀分布。他们大多是来自农村的寄宿生,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必须回到农村去下地去喂猪。因此他们怀着简单的目的,通过孜孜不倦的学习,背叛农村。因此,即便是深夜,路灯下、厕所里也聚集着学生,死记硬背是学校里的头等大事。
喜望也属于这群寄宿生里面疯狂的一个,他疯狂地记住每一个知识点就像色情狂不放过任何一个类型的女人。喜望早上背政治、英语单词、语文段落,以及没人注意到的历史细节,背诵这些可不是为了什么理想,只是想在高考的独木桥上武功高一点把别人都踢下水。他一般不吃早饭,背到七点以后,他就直接去教室晨读了。如果吃早饭,得排队买一碗粥或者馒头,还得再排一次买一碟小菜,浪费时间而且特麻烦,他在生活里省略了这一道程序。这个习惯使得他患上了胃病。中学时代喜望一直保持着胃疼的习惯,肚子饿的时候,胃就疼,吃了东西就不疼了。他不知道这种疼痛是一种病,以为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身体属性,每个人都会有的。胃疼保持了三年,最后发展到凌晨空腹的绞痛难以忍受,他才确信是一种病,才回了一次家。妈妈带他到一个熟识的由乡下搬到城里的赤脚医生诊所里,医生用简单仪器检查了一下,断定是十二指肠溃疡。给他开了一个月的药,并且吩咐他如果空腹疼痛时,可以准备一些饼干充饥。医生问他疼了多长时间,他说三年了。医生说,怎么不早说。妈妈说,这孩子,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喜望嘴里没有回答,心里冷笑道:“我怎么知道疼痛不是身体的属性!”
很长时间内,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苦闷,喜望都认为是人的一种属性。就跟女人的痛经一样,他人无法帮助,自己以忍为主。
如今,自己心中的父母,你们过得还好吗?
一种伤感的情绪如利刃扎进记忆深处。喜望冥思苦想,似乎在解开一道世界难题,而小学、中学甚至大学的课程中应该没有这样的作业...
幽怨、空虚,他实在难受,打开电脑,放了一首歌《想家》
夜深人静的时候
是想家的时候
想家的时候很甜蜜
家乡的月亮抚摸我的头
想家的时候很美好
家乡柳拉着我的手
想家的时候有泪水
泪水却伴着那微笑流
夜深人静的时候
是想家的时候
想家的时候不说话
爹娘仿佛走到我身后
想家的时候不睡觉
想家的时候有忧伤
夜深人静的时候
是想家的时候
想家的时候很甜蜜
家乡的月亮抚摸我的头
想家的时候很美好
家乡柳拉着我的手
想家的时候有泪水
泪水却伴着那微笑流
... ...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个轨迹,如流星在天空划过一道又一道绚丽的光线,很多时候人们只能看到它划过时的美好,却不会在意它存在时的磨难与消尽时的无奈。生活如风,时而狂野、时而寂寞、过后回望,花还是花,叶还是叶,感受的只不过是一个过程。远方的天空,星星点点,如果这一刻能够停滞,谁不希望它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