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之我是反派，也是主角
作者：ZZZ
第一章：面具之下
程默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的灯火。五十八层的高度让一切显得渺小而遥远，就像他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玻璃反射出他修长的身影——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一丝不苟的领带，还有那张被《商业周刊》评为"最具魅力企业家"的面孔。
"程总，七点的慈善晚宴您该出发了。"秘书苏雯的声音从内线电话传来，恭敬而不失温度。
"车准备好了吗？"程默没有回头，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框。
"已经在楼下等候。另外，您要的'暗影'组织最新行动报告已经加密发送到您的私人终端。"
程默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弧度刚好介于礼貌与傲慢之间，是他作为程氏集团总裁的标准表情。"很好，我五分钟后下去。"
窗外的夕阳将城市染成血色，程默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子，露出左前臂上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三年前一次"行动"留下的纪念。他凝视着那道疤，眼神逐渐从商业精英的锐利转变为某种更为黑暗的东西。
五分钟后，电梯门在底层打开，程默已经恢复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商业巨子形象。黑色迈巴赫无声地滑到门前，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去希尔顿酒店。"程默简短地命令，随即靠进真皮座椅，打开平板电脑输入一串复杂密码。屏幕跳转，显示出一份标有"夜枭行动报告"的文件。
夜枭——这是他在另一个世界的名字。程氏集团总裁只是他的面具，而"暗影"组织的首领才是他的真实身份。三年来，他精心编织着这张双重身份的网络，一边在商界叱咤风云，一边在地下世界呼风唤雨。
车子驶入暮色，程默快速浏览着报告内容。昨晚的行动很成功，那个贪污了扶贫资金的官员已经"意外"坠楼。媒体会报道这是一起自杀事件，没人会联想到这与三个月前他拒绝程氏集团的贿赂有关。
"程总，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希尔顿酒店灯火通明，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大厅。程默整了整领带，迈出车门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完美的社交微笑。闪光灯立刻对准了他，他优雅地向媒体点头致意，然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步入会场。
"程总！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慈善晚宴的主办方、社会福利基金会会长刘明远快步迎上来，满脸堆笑。
程默与他握手，力道恰到好处。"刘会长客气了，支持公益事业是我们企业应尽的社会责任。"他的声音温和而有磁性，眼神却扫视着整个会场，评估着每个人的价值与威胁。
这种场合对他而言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他捐出足够多的钱来维持形象，同时收集各种有用的信息。那些政商名流在酒精作用下总会透露些不该说的秘密，而程默有着过耳不忘的记忆力。
"让我为您介绍几位朋友。"刘明远引着他走向一群正在交谈的人。
程默应付着一个个握手和寒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这位局长最近在招标中做了手脚，那位董事长的公司即将破产却还在装阔...这些信息将来都可能成为有用的筹码。
直到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角落里的一个女人身上。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晚礼服，没有其他女宾那样夸张的珠宝，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挽起。但她身上有种东西让程默无法移开视线——或许是她在所有人都忙着社交时独自观察的姿态，又或许是她眼中那种不卑不亢的神情。
"那位是？"程默不动声色地问刘明远。
"哦，那是《城市日报》的记者林雨晴，我们邀请了几家媒体做报道。"刘明远压低声音，"她写的一些调查报道相当犀利，不少人都怕她呢。"
程默微微点头，记者的身份解释了她观察的姿态。但与其他阿谀奉承的媒体人不同，她似乎对这场名利游戏毫无兴趣。这让他感到一丝异样的好奇。
"我去打个招呼。"程默从侍者托盘上取了两杯香槟，向那个角落走去。
林雨晴正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感觉到有人靠近才抬起头。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清澈的琥珀色，直视程默时没有丝毫闪躲或谄媚。
"程总。"她先开口，声音平静，"久仰大名。"
程默递过一杯香槟，"林记者似乎对这场合不太感兴趣？"
她接过酒杯但没有喝，"恰恰相反，我很有兴趣。只是观察比参与更能看清本质。"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刺进程默精心构筑的防御。很少有人能一眼看穿他的表演，而这个初次见面的女人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那么你看到了什么？"程默保持着微笑，眼神却锐利起来。
林雨晴环视会场，目光最后落回程默脸上，"我看到一群人在用慈善洗刷良心，而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甚至进不了这个酒店的大门。"
程默轻笑出声，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直言不讳，我喜欢。不过你不怕得罪潜在的采访对象吗？"
"真相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她抿了一口香槟，"包括程氏集团的总裁。"
两人的对话被一阵掌声打断。刘明远站在舞台上，宣布晚宴正式开始。程默向林雨晴微微颔首，"希望有机会继续我们的谈话。"
他转身走向主桌，大脑却在飞速思考。这个记者不简单，她可能是威胁，也可能是...一个有趣的变数。程默很久没有遇到能让他感到挑战的人了，这种感觉既危险又莫名地令人兴奋。
晚宴进行得乏善可陈。程默按计划捐了一百万，发表了关于企业社会责任的演讲，收获了满场掌声和奉承。但他的注意力时不时飘向记者席上的林雨晴，她专注记录的样子与其他敷衍了事的记者形成鲜明对比。
活动结束后，程默婉拒了各种续摊邀请，独自走向地下停车场。司机已经将车开到电梯口等候。
"回公司。"程默简短地说，然后补充，"不，等等。先绕到老城区。"
司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程氏集团总裁很少去那种地方，但夜枭需要巡视他的领地。
车子驶入城市阴暗的背面，霓虹灯在这里变成了暧昧的粉色和惨淡的蓝色。程默摇下车窗，让混杂着油烟和潮湿的气息灌进车厢。这是他熟悉的味道，是那个被光鲜亮丽的上流社会刻意遗忘的世界。
"就停在这里。"程默在一家不起眼的酒吧前叫停，"你两小时后来接我。"
他走进酒吧，熟门熟路地穿过嘈杂的人群，推开一扇标有"员工专用"的门。里面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尽头是另一扇需要指纹识别的门。
门后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宽敞、明亮、高科技。十几个人正在各种屏幕和设备前工作，看到程默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夜枭。"他们齐声称呼。
程默点点头，脱下西装外套扔在椅背上，解开领带。"汇报情况。"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他听取各项行动汇报，下达新的指令，审阅情报分析。这里是"暗影"组织的神经中枢，而他是指挥官。那些在商场上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如果看到这一幕，恐怕会吓得魂飞魄散。
"关于下周的市政厅招标，"情报组长陈岩推了推眼镜，"城建局局长赵明德收了竞争对手的贿赂，准备内定他们中标。"
程默冷笑，"把证据收集齐全，然后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按公平程序来，要么我们帮他把这些材料送到纪委。"
"还有，"陈岩犹豫了一下，"警方似乎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刑侦队的张队长最近在调阅几起'意外死亡'案件的档案。"
程默的眼神骤然变冷，"张成？"他记得这个人，一个顽固的老警察，以不妥协著称。"监控他的动向，但不要轻举妄动。他不是那种能用钱或威胁解决的人。"
会议结束后，程默独自留在指挥室，调出了林雨晴的资料。屏幕上显示她的履历相当出色——新闻系高材生，多次获得调查报道奖项，最近正在做一个关于政商勾结的系列报道。
程默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这个聪明的女人如果继续深挖，很可能会触碰到一些危险的秘密。按照惯例，他应该采取预防措施——要么收买，要么恐吓，必要时甚至让她"安静"下来。
但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不愿意这样做。晚宴上那短暂的交谈像一束光照进他黑暗的世界，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真实。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司机发来的信息，车已经停在约定地点。程默关闭电脑，重新穿上社会精英的外壳。走出酒吧时，他又变回了那个无可挑剔的程氏集团总裁。
回到顶层公寓，程默站在落地窗前，与早晨同样的位置，只是此刻城市已经沉睡。他想起林雨晴说的那句话——"观察比参与更能看清本质"。
她看清了什么？是否察觉到程默光鲜外表下的黑暗？这个念头既令他不安又莫名兴奋。多年来，他游走于黑白两道，所有人都只看到他愿意展示的一面——无论是商界精英还是地下世界的夜枭，都是精心设计的角色。
但今晚，在那个记者的注视下，他第一次感到有人可能看穿了这些面具，看到了连他自己都几乎遗忘的真实自我。
程默倒了一杯威士忌，慢慢啜饮。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脑海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他意识到一个危险的事实：林雨晴可能成为他的弱点，而夜枭不能有任何弱点。
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加密信息："叛徒已确认，处理方式？"
程默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背叛是唯一不可饶恕的罪。"按惯例处理。"他回复道，然后一口饮尽杯中酒。
惯例意味着死亡。这是地下世界的法则，也是维持秩序的必需。程默放下酒杯，走向卧室，准备几个小时后作为程氏集团总裁的又一天。
但在入睡前的最后一刻，他脑海中闪过的不是商业计划或行动方案，而是那个不卑不亢的声音："真相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