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调整了一下头顶的GoPro，确认红灯亮起后，对着手机屏幕露出职业化的灿烂笑容。
"老铁们，现在是午夜11点45分，你们的小夏已经到达传说中的青山精神病院门口！"她将手机摄像头转向身后那栋黑黢黢的建筑，"今晚我们要探索这个二十年前发生集体自杀事件的地方，听说至今还能听见病人的哭声..."
弹幕开始滚动，观看人数显示3562人，比她预期的少。林小夏心里一沉，自从三个月前那场失败的品牌合作后，她的粉丝量就一直在下滑。这次"午夜探灵直播"是她翻身的最后机会。
"小夏姐，设备都调试好了。"摄像师阿杰走过来，递给她一个便携补光灯，"不过这里信号不太稳定，备用电池你拿好。"
林小夏点点头，看了眼团队另外两人——负责后勤的大学实习生小雨和专门请来的"灵异专家"老白。四人站在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潮湿的霉味。
"根据资料，"老白压低声音对着阿杰的摄像机镜头解说，"1999年12月24日平安夜，这里的78名病人在同一晚用各种方式自杀，最诡异的是..."他故意停顿，"监控显示他们都是自己走进病房或厕所，没有任何人强迫。"
一阵冷风吹过，林小夏打了个寒颤。她注意到精神病院的主楼窗户全部用木板封死，唯有顶层一扇窗户的木板脱落了一半，像一只半睁的眼睛窥视着他们。
"老铁们，我们现在要进去了！"林小夏提高音量，看着弹幕开始增多，"刷波666，给小夏壮壮胆！"
铁门上的锁早已锈坏，四人轻易地推门而入。前院的杂草长得有半人高，踩上去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咯吱声。林小夏的手机屏幕突然闪烁了几下，观看人数诡异地跳到了10087人。
"信号变好了？"她疑惑地看了看手机，随即被弹幕内容吸引——
【她来了】【在二楼窗口】【快跑】【她在看着你】
"老铁们别吓我啊，"林小夏强作笑颜，"什么二楼窗口..."她下意识抬头看向主楼，那扇半开的窗户前似乎有个白影一闪而过。
"可能是风吹的窗帘。"阿杰拍拍她肩膀，但林小夏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推开主楼吱呀作响的大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林小夏皱起眉头，这味道太新鲜了，不像是废弃二十年的建筑该有的。手电筒光束下，走廊两侧的病房门整齐地关闭着，墙上的告示板还贴着发黄的值班表，墨水竟然没有完全褪色。
"奇怪，"小雨小声说，"这里保存得太完好了..."
老白突然停下脚步："你们听见了吗？"
四人屏息凝神。寂静中，隐约有金属摩擦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咯吱、咯吱，像是轮椅在移动。
弹幕突然爆炸：
【不要过去！】【刚才有个女人从3号病房门缝看你】【快离开那里！】
林小夏的心跳加速，手机屏幕上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5万，这比她最火的时候还要多。但那些ID都很奇怪，全是一串串数字和乱码。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声音来源？"她强压恐惧问道，职业本能告诉她这是个爆点。
阿杰点点头，调整摄像机。四人缓慢地向走廊深处移动。林小夏注意到3号病房的门牌歪了，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光。她鬼使神差地凑近门缝——
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贴上门缝另一侧！
"啊！"林小夏踉跄后退，手机差点脱手。再看时，门缝里只有黑暗。
"怎么了？"阿杰问。
"有、有人..."林小夏声音发抖。阿杰上前猛地推开门，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一张铁床，床单洁白如新。
弹幕疯狂滚动：
【她喜欢你】【别去地下室】【院长办公室有答案】【你们都会留下来】
观看人数突破10万，林小夏却感到毛骨悚然——这些不像正常观众的留言。
金属声再次响起，这次确定来自地下室。老白提议下去看看，阿杰兴奋地调整摄像机："这段绝对能上热门！"
地下室的楼梯比主楼更加破败，木台阶在脚下发出不祥的呻吟。林小夏的手机突然黑屏了一秒，再亮起时，观看人数显示"666666"，弹幕全部变成了血红色的【她来了】。
地下室的景象让四人同时倒吸冷气——这里完全不像废弃的样子。医疗器械整齐排列，不锈钢托盘里放着干净的手术工具，墙上挂着的白大褂一尘不染。最深处有一间特别加固的病房，门上用红漆写着"13"。
"这不科学..."老白的专业素养被动摇了，"这里像昨天还有人使用一样。"
林小夏的手机突然传出刺耳的电流声，直播画面剧烈抖动。一条格外醒目的弹幕划过屏幕：【林小夏，看看你身后】
她僵硬地转身，13号病房的小窗上，一张惨白的女人脸正贴着玻璃，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非人的笑容。
"啊——！"小雨的尖叫在地下室回荡。林小夏再定睛看时，窗户空无一人。
"我们得离开这里！"阿杰终于慌了，但就在这时，所有的门同时砰地关上！
黑暗笼罩地下室，只有手机屏幕发出诡异的光。直播仍在继续，观看人数突破百万，弹幕全是同一句话：【欢迎回家，林小夏】
备用灯亮起的瞬间，林小夏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人。地上散落着阿杰的摄像机和小雨的背包，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13号病房的门缓缓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林小夏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向里移动，手机摄像头对准了病房内部——
墙上贴满发黄的报纸剪报，全是关于青山精神病院集体自杀事件的报道。其中一张照片格外醒目：医护人员围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露出的手腕上有一个与林小夏一模一样的蝴蝶纹身。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停止，一条管理员公告浮现：
【1999年12月24日，患者林小夏(编号13)在院长办公室注射过量药物死亡，年仅23岁。她的灵魂被困在这栋建筑中，不断重复着死亡的夜晚】
林小夏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没有脉搏跳动。镜头上移，病房的镜子里——空无一人。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定格在1313131人，最后一条弹幕缓缓划过：
【现在，你终于想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