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的投影仪发出轻微嗡鸣,苏遥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销售数据,太阳穴突突跳动。总监敲击桌面的指节声像鼓点,"这个季度必须冲业绩"的话语在密闭空间里来回碰撞,空调出风口的冷风裹着同事的香水味,化作无形的绳索勒住喉咙。
深夜的便利店,微波炉转动的机械声格外刺耳。加热后的便当冒着热气,苏遥却盯着塑料盒上的生产日期,胃里泛起阵阵抽搐。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家族群跳出新消息,表姐晒出孩子的钢琴比赛奖杯,母亲发来语音:"你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小伙子......"
地铁早高峰的人流推着她向前,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们表情麻木,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脸上。苏遥数着地铁行驶的震颤,1、2、3......试图用机械的计数压制胸腔里翻涌的恐慌。站台广播响起时,她突然转身逆着人流冲出闸机,冷汗浸透的衬衫黏在后背。
暴雨突至的傍晚,苏遥蜷缩在出租屋角落。茶几上散落着未拆封的快递、过期的咖啡券,还有那张写满待办事项的便签纸。窗外的雨帘模糊了城市轮廓,阳台上的多肉植物蔫头耷脑,像极了此刻的她。药盒里的白色药片泛着微光,说明书上"焦虑症"三个字刺得眼睛生疼。
转机发生在某个失眠的凌晨。苏遥鬼使神差地套上外套,走向海边。潮水在月光下漫过脚踝,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浪涛声由远及近,卷走了所有杂念。远处灯塔的光束扫过海面,照见退潮后沙滩上零星的贝壳,每一枚都藏着独一无二的纹路。
后来的日子,苏遥开始收集潮汐时刻表。下班后不再急着打开电脑处理邮件,而是去公园观察云的形状,在便利店买一束新鲜的洋甘菊。当焦虑感再度袭来时,她就闭上眼睛,在心底回放海浪的声音,直到呼吸与潮汐的节奏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