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夏禹就被阵阵热浪惊醒了。到了帐外一看,只见烈焰冲天,火舌乱飞,半座山都在燃烧。在看官道对面,靠近山脚的都在纷纷往后搬迁营帐,场面一片混乱。
典正和皋陶衣衫不整的出了营帐也在那里呆望。夏禹心里惦记着熊曦,渡到两人身前没有啃声。典正轻声道:“一木千年,毁在旦夕。”
夏禹不悦,“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大火熊熊,山魈尽灭。”
皋陶故意板着脸,“不知熊曦……”话一出口却哎哟了一声,“这家伙不会出事吧?”
夏禹郁悒道:“我也在担心。”
快晌午时,火势越发凶猛。最先抵达山脚的凉州人马开始越过官道,一会云昭夫人的车驾也过了官道停在离夏禹大帐不远的地方。熊曦率着虎侍卫和士卒狼狈不堪的跑了过来,夏禹激动的迎上前去。熊曦胡须被大火燎的焦黑,衣衫也有破损,他朝夏禹大叫道:“差点就成烤兔了……”
“看你那样,烤山猪还差不多……”夏禹道:“有人伤着吗?”
熊曦道:“无人受伤,只是离山脚太近的营帐和大车被烧了些。我们的营帐幸好离的远,没有被烧着。那山里都是腐烂的叶子和枯枝,一点就着。那知天才放亮,火舌乱窜。我这胡子是去抢大车时被火燎了。”
夏禹看了一眼熊曦身后衣衫凌乱的士卒道:“先去搭好营帐歇息两日,等山火熄了,还有要紧事让你去做。”夏禹想山火还得烧几日,找寻山魈洞窟的事毕竟太过危险,他打算让熊曦率自家人手去做。
白日浓烟升腾,夜晚红光盈天。山火烧了三日方才没有了明火,但依旧浓烟蔽日。这日半夜,孤岭上空雷电交加,雷雨阵阵到天将放亮才止。夏禹治水时游历各地,知大火过后必有雷雨。他早天就已经吩咐熊曦、柳茂长老和池上统领,雨住就来大帐听命。
夏禹、典正和皋陶在帐前站了不及一刻,熊曦、柳茂长老和池上统领就到了。柳茂长老留有十余车放火的油料,已经停在了官道上。夏禹命柳茂长老和池上统领留在营地,做好今日东归各部翻越孤岭的准备,夏禹知道荀泽携带的粮草已经不多了。
队伍进入孤岭,沿途尽是过火后的焦黑一片。到了前次山魈抛洒山果的地方,队伍停了下来。熊曦率人在官道旁的空地上搭好了大帐,只放了两个条凳。其它营帐都在驮马上,夏禹要在今日赶到独山坪……
皋陶背负着法剑带着赤衣护卫和夏禹、典正打了个招呼就朝山中走去,熊曦和力气大的都抱着一坛油料,众人都跟在后面,大帐前只留了两名虎侍卫……
夏禹是信鬼神的,他知道皋陶身负法剑鬼神不惧。队伍里只有赤衣护卫携有大弓,况且红衣也能辟邪。他去和皋陶说了,希望皋陶能带队进入山腹寻找山魈藏身的洞窟。皋陶正愁每日无事可做,便爽快的答应了。
夏禹和典正在大帐前站了有一个多时辰,众多铁卫护着荀泽也到了。荀泽下马都需人搀扶,神情愈加憔悴。
荀泽缓缓来到夏禹面前行过礼,望着烟气升腾、草木皆焚的山岭道:“大火烧了三日,就是石头也烧化了。”
夏禹道:“不可侥幸,必要寻得山魈藏身的洞窟。”
荀泽嗯了声,站了一会见营帐搭好,便告辞去帐中歇息了。
眼见候到将近午时,皋陶和熊曦还未回返。夏禹和典正都有些瑞瑞不安,两人都不说话,在帐前来回渡步。忽然传来马鸣声,夏禹一看就笑了,另一边的山道上来人正是桑父、浑卜长老和一众龙武士。走的近了,见丹贡大酋长和护卫也跟在后面……
众人都在空地下了马。酋长丹贡大步来到夏禹面前抚胸致礼,“大君心事已了,我是来向大君辞行的。”
夏禹道:“还未谢你,何故这般心急?在说了,大事尚未了结。”
桑父来到夏禹身前,“此番事成,全赖浑卜长老拿出了全部库存油料……”桑父放低嗓音,“安置东归人马,浑卜长老也有交代。”
“这个稍后在议,皋陶大人久去未归……”夏禹望着不远处的浑卜长老心里有些愧疚,自己无端猜度他人实是不该。夏禹走到浑卜面前作了一揖,“多谢浑卜长老助我……”然后附耳悄声道:“我还疑心你会阻拦。”
浑卜回了一礼,“大君礼重了……”叹口气道:“祖上有遗言,孤岭乃天作之物,山中古木少说也有千年……”
夏禹一听和典正说的一样,浑卜话说了一半却看着前方,夏禹抬眼就看见皋陶、熊曦和众人远远走来……
熊曦老远就在喊叫,“成了……成了……”熊曦身上、脸上都蹭的黑呼呼的,赶到夏禹面前一脸兴奋,“也不难寻,在一山洼里到处都是烧焦的山魈,顺着尸体找过去,就看到山魈的洞窟了。”
夏禹点点头,看向刚走到近前的皋陶。皋陶道:“山魈的洞窟被几颗巨树遮掩,洞口黝黑光亮、恶臭熏天。已将所有油料扔入洞中,又塞了些烧过的树干。山中四下还冒着浓烟,怕洞内火头窜出在引燃山火,那就跑不出来了……”皋陶抹了一把额头黑乎乎的汗珠,“见洞内起了烟,就赶紧往回跑,山中实在太热了。”
夏禹道:“大人幸苦了……”说着大声喊道:“先不说别的事,来看看皋陶大人火烧山魈洞窟,这才算是圆满。”
众人都盯着烟雾缭绕的山岭不在说话,也就片刻,只见山腹中窜出一股火头,转瞬间又是烈焰熊熊,众人只觉热浪扑面……
夏禹刚要拍手叫好,只听的云霄之上一声凄厉的鸣叫,那声音似远似近,尖锐绵长仿佛直刺肺腑。夏禹见众人也是一脸疑惑和惊讶,在看时,突见空中又燃起大火,四周烟尘竟如晨曦般霞光四射……
又是一声长鸣,火焰中闪现出一只五彩斑斓、通体金黄的大鸟。那鸟儿舒展着巨大的金色翅膀在红光中绕着火焰飞旋,数根长长的尾翼闪耀着斑斓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