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电脑屏幕的蓝光刺进眼球，陈默盯着文档里那行刺眼的红色批注：
“理论框架不清晰，建议重写。”
这已经是第七版了。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几秒，最终狠狠砸下Delete键，把熬了三个通宵的文献综述全部删光。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导师】陈默，你的论文框架还是有问题，明天下午来我办公室一趟。（已读 04:12）
陈默没回。他点开班级群，里面正热火朝天地讨论实习报告盖章的事：
“谁有熟人能帮忙盖个章？有偿！”
“淘宝50块搞定，别找学校老师，他们查得严。”
“我直接P的，反正没人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实习报告——空白的。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房东：
“小陈，下季度房租该交了，6800，现金。”
陈默盯着这条消息，手指微微发抖。
他的支付宝余额：876.42元。
窗外，天已经蒙蒙亮。城中村的早餐摊开始支起炉灶，油条下锅的“滋啦”声混着豆浆的甜腻气味飘进来。陈默的胃抽搐了一下，他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没吃饭。
他机械地刷着手机，突然，一条推送弹出来：
“XX白条，最高可借50000元！学生专享，秒到账！”
手指不受控制地点了进去。
申请流程简单得可怕：
输入身份证号
人脸识别
绑定银行卡
“恭喜！您的额度：30000元！”
陈默盯着那个数字，喉咙发干。
“借款30000元，12期，每月还款2833元。”
他算了一下，利息差不多4000块。
“总比延毕强。”
他点了“确认借款”。
手机震动，银行短信弹出：
“XX白条向您发放贷款24000元（扣除服务费6000元），剩余额度0元。”
陈默愣住了。
“服务费6000？”
他急忙翻回借款合同，在密密麻麻的小字里找到一行：
“综合资金成本率36%（含服务费）。”
他盯着那个数字，突然笑了。
“原来这就是‘学生专享’。”
他给房东转了6800，剩下的钱勉强够撑到下个月。
电脑屏幕还亮着，空白的论文文档像一张咧开的嘴，无声地嘲笑他。
微信又响了：
【班长】@全体成员 明天实习报告截止，没交的赶紧！
陈默关掉电脑，躺回床上。
手机震动，新闻APP弹出一串消息：
《XX医院“换血疗法”致患者死亡，涉事医生仍在执业》
《顶流明星学历造假实锤！高中肄业却自称“985学霸”》
《民办高校学费暴涨至4万/年，学生：贷款读完发现学历不被承认》
陈默的手指机械地滑动，屏幕停在一个直播间——某个女主播正对着镜头撒娇：“哥哥们刷个火箭嘛~”
弹幕疯狂滚动：
“已刷！老婆看看我！”
“今天赚了3万，全给你！”
陈默关掉手机，黑暗重新吞没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