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真正看得入神,被那侍卫的厉声呵斥吓得身形猛地一颤,他的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赶忙慌慌张张地将视线移开,嘴里嘟嘟囔囔地小声嘀咕着:“不看就不看,犯得着这么凶神恶煞的嘛。”
他这般态度,却如同火上浇油,让夜寒的侍卫们怒火更盛。
那侍卫又向前逼近一步,手中已然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的架势。
章余见此情形,心中的怒意腾地一下冒了起来,愤然说道:“你们也太过分了吧!我们不过是恳请搭个船,你们不答应也就罢了,怎么还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
那侍卫冷哼一声,语气轻蔑地说道:“这是你们自找的!若不是看在你们之前说话还算客气,就凭这死胖子刚才那无礼的举动,早就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了!”
气氛愈发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逸尘见状,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他对着那侍卫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态度极为谦卑:“这位大哥,实在对不住。我师伯他确实行为不当,但他绝无冒犯之意,我师伯他生得眼小,眼神看起来有些游离,容易让人误会,实则他并无恶意,还望您和姑娘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逸尘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暗暗拉了拉圆真的衣角,向他使了个眼色。
圆真心领神会,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对对对,师侄说得在理。我这眼睛小,看着就没个正形,容易让人误解。但我对姑娘那可是敬重得很,绝无半点冒犯之心呐!”
夜寒身后的侍卫们依旧满脸怒容,尤其是那个最先呵斥圆真的侍卫,依旧不依不饶:“哼,不管有意无意,你这行为就是对我家小姐的大不敬!赶紧滚得远远的,别在这儿碍眼!”
夜寒微微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示意侍卫先别说话。
她的目光在逸尘身上流转,眼神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逸尘则神色坦然地站在那里,尽管处境尴尬,但依旧保持着礼貌与谦逊,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夜寒忍不住仔细打量起逸尘来。
只见逸尘身姿挺拔,宛如苍松傲立,那一身白衣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仿若仙袂飘飘。他面容清秀绝伦,仿若精心雕琢的美玉,找不到一丝瑕疵。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随风轻轻舞动,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与洒脱。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既有着超脱尘世的美。又带着一种让人倍感亲切的亲和力,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吸引着夜寒的目光。
夜寒心中微微一动,原本冷若冰霜的表情有了些许缓和。
她轻咳一声,侍卫们立刻心领神会,纷纷退到一旁。
夜寒这才缓缓开口,语气虽仍带着一丝冷意,但已没有了先前的强硬:“看在你还算识趣的份上,行个方便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的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你和那位公子可以上船,这个胖子我看着不顺眼,他就别上了。”
逸尘看了看圆真,犹豫不决。
圆真急忙说道:“师侄,你和章余先上去吧,我再想办法找别的船。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们的大事。”
章余皱着眉头,面露不悦:“这怎么行?我们三人一同前来,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怎能抛下师伯不管?”
逸尘也点头表示赞同:“姑娘,我们三人本就是同行,若不能一起上船,那我们还是再找找其他船只吧。多谢您的好意了。”
夜寒没想到逸尘会拒绝她的提议,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恼怒:“哼,本小姐好心给你们机会,你们却不懂得珍惜,那就随你们的便吧!”
说罢,她用力一甩衣袖,毫不犹豫地命令道:“开船!”
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迅速解下船缆,升起船帆。
那艘大船缓缓驶离岸边,船身划破平静的水面,留下一道道长长的涟漪。
夜寒站在船头,目光直直地盯着逸尘,眼神中交织着恼怒、疑惑以及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干脆地拒绝。
在她的世界里,作为魔尊之女,她身份尊贵,天赋异禀,自幼便在众人的簇拥与追捧中长大。
无论是魔族的子民,还是那些受魔族势力庇护的生灵,无一不对她敬畏有加,百般讨好。
即便是魔尊,面对她的任性要求,也常常会选择迁就她、哄着她。
而如今,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仙人,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恩赐”,尽管这“恩赐”带着条件。
她静静地凝视着逸尘逐渐变小的身影,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堵得她胸口发闷,很是不畅快。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十分陌生,仿佛有一团无名的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却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她的眼神中除了恼怒,更多了几分不甘,那原本精致动人的面容上,也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夜寒身旁的侍卫见公主这般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殿下,我们已经离开岸边了,是否要加快速度前往目的地?”
夜寒却恍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心中满是被逸尘拒绝后的愤懑。
“哼,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给我等着!早晚有你求我的时候!到那时,我定要让你知道得罪本公主的下场!”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逸尘那已经变得十分渺小的身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才缓缓收回视线。
此时的她,周身散发着一股摄人的寒意,周围的侍卫们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候着公主殿下的下一步指令。
而另一边,逸尘、章余和圆真望着渐渐远去的船只,心中满是无奈。
章余忍不住发起了牢骚:“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大小姐,这么任性不讲理。逸尘你都那么低声下气地求她了,她还是不肯通融一下。”
圆真则长叹一声,满脸懊悔:“唉,都怪我,要是我刚才不那么失态,也不至于把事情弄成这样。”
逸尘连忙安慰道:“师伯,这事儿不能全怪您,那位姑娘本就有些骄纵。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这地方既然有船只往来,想必还会有其他船只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