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血传承

第一节 安全屋

下水道的恶臭让林萱几欲作呕。她搀扶着虚弱的洪马豪，在漆黑潮湿的隧道中蹒跚前行。每隔几分钟，洪马豪就会停下来剧烈咳嗽，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几滴暗红色的血沫。

"我们还要走多久？"林萱压低声音问道，生怕声音在隧道中产生回响。

洪马豪没有立即回答。他靠在潮湿的墙壁上，右手紧握屠刃，左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颈部。

"喂！你——"

针剂内的蓝色液体迅速注入血管。洪马豪的呼吸逐渐平稳，眼中的血丝也褪去了一些。他随手将空针管丢进污水里，发出轻微的"扑通"声。

"临时措施。"他的声音比刚才清晰多了，"莫天机在追踪屠刃的能量波动，我们必须赶到安全屋。"

林萱盯着他颈部针眼周围蔓延的蓝色血管纹路："那是什么东西？"

"命血稳定剂。"洪马豪推开她继续前进，"能暂时延缓屠刃的反噬。"

隧道尽头出现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洪马豪在门旁的键盘上输入一串长达十六位的密码，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门后是一个约二十平米的空间，摆放着简易医疗设备、几台电脑和一个武器架。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位置的一个透明圆柱形容器，里面漂浮着十支装有红色液体的试管。

"欢迎来到我的避难所。"洪马豪跌坐在电脑前的转椅上，"这地方连K都不知道。"

林萱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那排红色试管上："那些是...命血？"

洪马豪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聪明。这是我九百年来积累的备用命血，每支相当于一格。"他指向自己手腕上仅剩的四道痕迹，"加上这些，我还有十四次机会。"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萱的声音微微发颤，"普通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又怎么能...储存命血？"

洪马豪打开电脑，调出一系列古老文献的扫描图："坐下吧，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第二节 千年往事

屏幕上的第一张图片是一块龟甲，上面刻着古老的甲骨文。

"商朝末年，我是王室的一名巫师。"洪马豪指着龟甲上的符号，"那时命血系统刚刚出现，所有人都只有十格命血，但我和其他七位巫师发现了延长寿命的方法。"

林萱凑近屏幕："什么方法？"

"血祭。"洪马豪的眼神变得晦暗，"用他人的命血延续自己的生命。我们称之为'夺格'。"

林萱猛地后退一步："你杀人续命？"

"最初是这样。"洪马豪没有否认，"直到周武王伐纣，我的六个同伴在战乱中死去，剩下我和另一位叫季禺的巫师。我们意识到这种方法的邪恶，决定寻找替代方案。"

他切换到下一张图片，那是一幅帛画，画中两人站在一把漆黑的长刀前。

"季禺发现了屠刃。这把刀能吸收命血，也能释放命血。我们以为找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案——用敌人的命血来维持正义者的生命。"

洪马豪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我们错了。"

第三张图片是一幅血腥的战场场景，无数尸体中央立着那把黑刀，刀身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

"屠刃有自己的意志。它诱导季禺陷入疯狂，屠杀了一整个城池的人。"洪马豪关闭图片，"我不得不亲手杀死我最后的朋友，并将屠刃封印。"

林萱注意到洪马豪讲述时右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屠刃的刀柄，仿佛那是一件有生命的物体。

"之后每一世轮回，我都会寻找屠刃，试图彻底摧毁它。"洪马豪苦笑，"但每次都失败。它就像命中的劫数，无论如何都避不开。"

"那这次呢？"林萱问道，"第十次轮回有什么不同？"

洪马豪沉默片刻，突然转向另一个话题："你知道为什么你能看见命血流动吗？"

林萱摇头。

"因为你是'观命者'，千年难遇的特殊体质。"洪马豪的目光变得锐利，"你能看见命血流动，意味着你也能引导它。"

他站起身，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普通匕首："试试看。"

"试什么？"

"用你的意识引导命血流动。"洪马豪将匕首递给她，"集中注意力，想象你的生命力正流向刀刃。"

林萱半信半疑地接过匕首，按照指示尝试。几秒钟后，匕首尖端竟然泛起了微弱的红光。

"我...我做到了？"她惊讶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洪马豪点头，"这就是为什么这次轮回不同——因为我找到了你。"

第三节 净世会的真相

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洪马豪迅速切换到监控画面，屏幕上显示十几个黑衣人正在隧道中前进，为首的正是莫天机。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林萱惊恐地问。

洪马豪检查了屠刃的状态："屠刃的反噬波动...他们追踪的是这个。"他快速从架子上取下两把手枪和几个弹夹塞给林萱，"会用吗？"

林萱点头："大学军训时学过基础射击。"

"够用了。"洪马豪打开地板上的暗格，露出一条垂直的梯子，"你先下去，直走到底有个出口通往地铁站。"

"你呢？"

"我得引开他们。"洪马豪从圆柱容器中取出一支红色试管，注入自己颈部，"莫天机想要的不只是屠刃，还有命血的秘密。"

林萱犹豫了一下："我不能丢下你。"

洪马豪露出罕见的温和表情："观命者太珍贵了，不能冒险。"他指向自己的眼睛，"记住你看到的一切，如果我没能...你会是最后的希望。"

隧道里已经能听到脚步声。洪马豪不容分说地将林萱推向暗格："走！"

林萱刚爬下梯子，上方的暗格就被关闭了。她最后听到的是洪马豪拉动屠刃出鞘的声音，以及那句低语："第十次轮回，该做个了断了。"

第四节 地铁遭遇

黑暗的通道中，林萱摸索着前进。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整个隧道都在震动，灰尘从顶部簌簌落下。

她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微光，加快脚步冲了过去。推开伪装成墙壁的暗门，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地铁设备间。透过门上的小窗，可以看到深夜空旷的站台。

林萱刚松一口气，设备间的另一扇门突然被踢开。一个穿着地铁维修工制服的男人站在那里，手里却握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林小姐，莫先生想见你。"男人的声音冰冷得不似人类。

林萱本能地举起洪马豪给她的手枪，但对方动作更快。一声轻响，她感到右肩一阵剧痛——子弹擦过她的肩膀，鲜血立刻浸透了衣服。

"第二枪不会打偏。"男人逼近。

林萱突然想起洪马豪的教导。她集中精神，想象命血流动...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肩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愈合。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观命者？"

趁这瞬间的犹豫，林萱扣动扳机。枪声在地铁站内回荡，男人胸口绽开血花，倒地不起。

林萱颤抖着放下枪，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杀了人。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伤口自愈的现象。她想起触碰屠刃时的感觉，隐约明白了什么。

站台尽头传来更多脚步声。林萱顾不上思考，冲向对面的出口。就在她即将到达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柱子后闪出——是洪马豪，但他看起来比分别时更加虚弱，屠刃上的红光也暗淡了许多。

"这边！"他拉住林萱的手，冲向一列刚好进站的夜间地铁。

车门关闭的瞬间，林萱看到十几个黑衣人冲进站台，为首的莫天机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们。

第五节 命血链接

地铁车厢里空无一人。洪马豪瘫坐在座位上，屠刃横放在膝间。林萱这才发现他的腹部有一个可怕的伤口，血液已经浸透了半边衣服。

"你受伤了！"她急忙撕下自己的衣袖试图包扎。

洪马豪摇头："没用的...屠刃造成的伤口无法用常规方法治愈。"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支命血试管，"只剩这个了..."

林萱接过试管，却不知如何使用。

"注入...颈部静脉..."洪马豪的呼吸越来越弱。

林萱照做，但这次蓝色液体似乎效果有限，伤口只是稍微止血，没有愈合的迹象。

"为什么不起作用了？"

"抗药性..."洪马豪苦笑，"每次轮回...效果都会减弱..."

林萱突然想到自己刚才的自愈能力："让我试试别的办法。"

她握住洪马豪的手，集中全部注意力想象命血流动。起初什么也没发生，但当她另一只手触碰到屠刃时，一股奇异的能量突然在三人之间循环起来。

屠刃上的暗红纹路开始发光，洪马豪的伤口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愈合。更惊人的是，林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那里原本模糊的命血痕变得清晰可见，而且...正在缓慢减少。

"停下！"洪马豪猛地挣脱，"你在消耗自己的命血！"

林萱跌坐在地，感到一阵虚弱："这...这是怎么回事？"

洪马豪检查了她的手腕，表情复杂："命血链接...我只在古籍上看到过记载。"他严肃地看着林萱，"你刚才转移了至少半年的寿命给我。"

地铁突然急刹车，广播里传来"临时停运"的通知。透过车窗，可以看到站台上站满了黑衣人。

"莫天机调动了关系。"洪马豪握紧屠刃，"准备战斗。"

林萱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她看向洪马豪："告诉我该怎么做。"

洪马豪嘴角微扬："用你的天赋，感受命血流动...然后引导它。"

车门打开的瞬间，屠刃绽放出耀眼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