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九儿怀里的毛碧君再也没有传过来任何的回应,九儿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把头埋进了毛碧君的头发里。过了一会儿,漆黑的凉亭中突然传来了阵阵的抽泣声,爷爷,我错了吗?一阵呢喃声之后,梁亭里陷入了死寂。
九儿还没来得及从这一切中抽回心神呢,画面儿就猛地再一转,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墓道,画面里有三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大金牙,而另一个是慕容黛雨。画面儿当中的慕容黛雨躺在九儿的怀里,只不过慕容黛雨此刻的情形很是不太对,他面色异常的苍白,一只手捂着肚子,很多的鲜血从手指头缝中流出来,把他的黑色紧身衣染成了暗红色。大金牙蹲在地上,此刻玩世不恭的他已经是泪流满面地看着慕容黛雨,他说,黛雨姐,你可要坚持住啊,咱们就快出去了,就快出去了。慕容黛雨抿着嘴笑了笑,看着大金牙说,没事儿,我的情况我知道,胖子,你能不能让我和九儿说说话?大金牙愣了愣,随后抬起头看了一眼九儿,然后才眼眶子红着跑到远处去抽烟了。慕容黛雨松了一口气,看着面无表情的九儿,笑着说,我感觉挺对不起胖子的。九儿抚摸着慕容黛雨的头,半晌才轻声地说,没事儿,休息一会儿,你会好起来的。慕容黛雨抿着嘴笑了笑,随后才说,我认识你也有四五年了,你还是这么不会说话,连撒个谎都不会。九儿的喉结动了动,随后按着慕容黛雨的伤口说:别说话了,这样的话,你的伤口是不会愈合的。
慕容黛雨摇了摇头,然后她直勾勾地盯着九儿的脸,轻声地说,我已经不行了,你就让我再跟你说说话吧。九儿紧紧攥着因为太用力而指关节发白的拳头,半晌,他突然无力地松开了手,然后平静地说,好说吧,我陪着你聊。慕容黛雨笑了笑,随后伸出手把九儿额头上的一丝头发给剥正之后笑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一定是想着要找到地涌金莲,然后把我复活,对不对?九儿愣了一会儿,随后嘴角儿扯起了一丝微笑,我已经把金莲瓣找齐了,你一定会回来的,一定,包括爷爷还有碧君,他们都会回来的,一定会的。慕容黛雨静静地看着已经走火入魔的九儿,眼神当中流露出了一丝哀伤,九儿,你真的相信吗?人世间不会有起死回生这种东西的,你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该放手了,你没有发现你已经变了吗?回去之后好好当你的东龙头,然后再找一个爱你的女人,一生…… 不,慕容黛雨的话被九儿猛地给打断了,他歇斯底里地说着,不会的,一定可以。
刘老六,还有我爷爷,以及咱们一路走过来所看到的传说都在告诉我,地涌金莲一定可以把他们救回来的。说着,九儿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十分柔和,看着慕容黛雨说,黛雨,你放心,你就当睡了一觉儿,等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你会看见我的。慕容黛雨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就如同一个小女孩儿一样,抓住了九儿的衣角儿,抬着头看着他,笑着说,九儿,我美吗?九儿笑了笑,随后掐了掐慕容黛雨的脸,美,很美,很美。慕容黛雨更得意的笑了,随后他嘟起了嘴唇,调皮地说,那你爱我吗?九儿愣了愣,随后低着头儿没敢再说话。慕容黛雨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随后仿佛回忆一般说,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去过你们村子,那个时候你看着我就跟个傻子一样。当时我本来想看看师傅的孙子到底长什么样儿,值不值得他耗费那么多的心血,但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有些失望,即便是后来在鬼王冢,刚开始我也看不惯你,可能是嫉妒吧,嫉妒师傅那么疼你,当时我还嫌你没用呢,要不是看在师父和大金牙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去鬼王冢呢。
可是后来你虽然依旧笨手笨脚的,但还算勉强过关,尤其是你这个人重感情,即便是在死和兄弟之间让你选,你也很有可能为了救兄弟而选择死。那个时候我就想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你,因为难得洛阳盗斗界有你和大金牙这样的奇葩。后来你穿着师傅的衣服去参加会议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因为你简直就是师傅的翻版。那个时候我对你的喜欢只是来自于师傅的想念,但是现在我喜欢你,是喜欢你这个人,因为你勇敢,无所畏惧,倔强的让人心疼。虽然你掩饰得很好,装作除了地涌金莲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样儿,但是我知道你心底最深处还是为了我们。可是可是你这样太累了,你装的太辛苦了,面具一旦戴久了,你就摘不下来了。九儿,放手吧。
九儿听完了,惨笑了一声,盯着慕容黛雨的眼睛说,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如果要是放手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给我一丝希望好吗?慕容黛雨伸出手抚摸着九儿的脸颊说,九儿,我想听你说一句我爱你,行吗?九儿握着慕容黛雨的手,将自己的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我爱你,真的爱你。可惜的是啊,怀里的人已经渐渐地没有了温度。九儿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黛雨,你听见了吗?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当画面儿结束的时候,九儿的脸上有点儿黏黏的,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早已被泪水打湿了。这一切都会是真的吗?还是仅仅是虚无?真相来不及去探究,因为此刻画面又是一转,这一次的画面儿是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这个小房间很小,里面的家具更是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在那张桌子上,孤零零地竖着一根蜡烛,跳动的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响动,烛光更是将这个小房间里的一切照射得红幽幽的。静得让人有些恐惧。而在这个房间里面有两个人,一个老人还有一个年轻人。那个老人躺在床上,显然看样子已经是快不行了,而在床头则是蹲着一个年轻人。这两个人呢,一个是刘老六,一个是张重阳。刘老六此刻躺在床上,苍老的面容已经透出来一股死气。他盯着蹲在床前的九儿,喉结蠕动了一下说:九儿,你,你恨我吗?九儿此刻面色震惊,木然地盯着床上的刘老六问。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你居然在临死前才跟我说出这个真相。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