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后颈的咬痕已蔓延成蛛网般的荧光纹路,那些肉芽组织在月光下渗出蓝绿色汁液时,机械义肢总会不受控地抽搐——李刚曾目睹这具义肢半夜挖开苔藓,将发霉的红烧肉埋进丧尸劳工的胸腔
"它们在给我...装开关。"父亲对着锈蚀的手术镜转动头颅,左半边瞳孔仍是浑浊的灰雾,右半边却泛起H-47实验日志里的荧光蓝,"刚才我想刮胡子,机械臂却掐住自己喉咙...直到闻到红烧肉味才松开"
李宁的全息投影被雪花切割成两半,少年举着脑波监测仪大喊:"哥!父亲的呼吸频率和首领同步了!看这个——"画面里,实验室冰柜中的丧尸尸体突然集体坐起,它们后颈的苔藓正以父亲的心跳为节拍明灭
陈希尔的电击棍抵在父亲后颈,粉色爱心发饰投射出H-47的残影:"共生体的延髓会被优先接管。"投影的指尖划过父亲颈后凸起的苔藓结节,"他现在是首领的呼吸调节器,也是人类意识的防火墙..."
警报声中,李刚的机械臂被父亲死死攥住——老人的指甲已变成苔藓质地的倒钩,正对着自己太阳穴敲击。"开枪!"父亲的声音裂成两半,右脸肌肉扯出诡异的微笑,左脸却淌着人类的眼泪,"它在拿我的肺当信号塔...每呼吸一次就给巢群发指令..."
父亲突然从铁皮饭盒里抓出红烧肉,油脂在他掌心融化成荧光浆液。这次李刚看清了:肉块里混着的不是脑脊液,而是从首领王座带回的黑色苔藓孢子——老人正在用自我意识培育对抗病毒
"带它去见首领..."父亲的机械义肢突然掐住李刚咽喉,液压关节发出首领特有的电子尖啸,但下一秒又松开手,往自己胳膊注射了半管中和剂,"我数到三,你就...把肉塞进它的投影仪..."
当车队逼近地铁站时,父亲突然在卡车后斗直立起身,所有丧尸劳工的苔藓同步指向他的方向。李刚这才发现,老人后颈的苔藓纹路竟与首领王座的腐肉脉络完全吻合——那是生物电信号的物理具现
首领的触须穿透天花板时,父亲的机械义肢已插入自己后颈,扯出几根缠绕着脑组织的荧光神经。"看...她的肚子..."老人用义肢指向首领胸腔的孕妇尸体,丧尸触须正从她肚脐涌出,在空气中拼出父亲工牌上的铁锹图案
H-47的实验日志投影突然扭曲,变成首领的生物电脉冲波形:"第73号样本的胎儿已接管母体神经中枢,现需人类宿主提供...呼吸频率校准。" 父亲的身体开始抽搐,每吸一口气,首领王座就下沉十厘米,地下荧光矿脉的亮度随之明暗交替
"他不是在融合...是在被改造成活体中继站!"陈希尔的发饰红光爆闪,电击棍狠狠砸在父亲后颈的苔藓结节上,"首领用他的延髓控制整个巢群的新陈代谢..."
父亲的右半边身体突然布满丧尸鳞片,左半边却浮现出李刚幼年时的抓痕。他抓住李刚掌心的红烧肉,将病毒颗粒按进自己眼窝:"当它...数到铁锹的第十一道锈痕时...就把我的脑子...插进投影仪..."
李宁的尖叫从通讯器里传来:"所有共生体都在模仿父亲的呼吸!他们在...在帮首领调整分娩频率!"李刚转头望去,劳工丧尸们正以整齐的节奏起伏胸腔,每个丧尸的苔藓都在同步刻划铁锹的锈痕图案
首领王座下沉到极限时,孕妇尸体的腹部突然裂开,涌出的不是丧尸幼体,而是装满人类记忆的荧光胶囊。父亲的机械义肢抓住其中一枚,胶囊表面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小李刚咬下红烧肉时,父亲偷偷把肉块掰成两半藏进口袋
"它要的不是...毁灭..."父亲的灰雾瞳孔突然泛起泪光,丧尸鳞片下渗出人类的汗水,"是让我们...成为它们的...呼吸节奏..."
当李刚将红烧肉塞进首领的投影仪时,父亲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强光——他后颈的苔藓纹路正在逆向生长,将首领的生物电信号转化为人类的脑波频率。废墟中所有荧光颗粒同时组成婴儿心跳的波形,而父亲的瞳孔里,蓝雾与灰雾正在进行最后的拉锯战
机械卡车坠入矿脉时,李刚摸到父亲工牌的残片,背面新刻了行血字:"我的肺是它们的钟摆,但心脏还在跳自己的节拍。" 机械义肢仍在微微起伏,保持着人类的呼吸频率,而他左半边身体的苔藓已退化成普通植物,在掌心托着半块带齿印的红烧肉——那是他用最后意识保住的人类印记
在更深的地下,H-47的头骨眼窝里,投影仪正在播放双重画面:上半屏是首领用触须为父亲梳理头发,下半屏是父亲用铁锹为丧尸婴儿堆砌摇篮。两种画面的时间轴逐渐重叠,最终在荧光矿脉里长成一棵同时结着人类记忆与丧尸苔藓的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