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暗涌
京城六月的午后闷热难当,崔明远在都察院值房里批阅案卷,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官服领口。他手中这份名单上,十七名官员都与严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人,该用午膳了。"王文昌轻声提醒,将一杯凉茶放在案头。
崔明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指着名单上一个名字:"这个赵文华,去年还是七品给事中,今年竟升了四品佥事。查查他的升迁路径。"
王文昌欲言又止:"大人...下官听说,赵文华是严阁老的干儿子。"
"所以更要查。"崔明远目光如炬,"严嵩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若再不遏制,国将不国!"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差役躬身进来:"崔大人,严阁老府上送来请帖,邀您明日过府赏荷。"
崔明远与王文昌对视一眼,接过烫金请帖。帖子上字迹娟秀,盖着严府的朱红大印。
"回去告诉严府管家,本官准时赴约。"崔明远平静道。
差役退下后,王文昌急道:"大人,严嵩此宴必是鸿门宴!自您上任以来,已查办他三名党羽,他岂会善罢甘休?"
崔明远将请帖放在烛火上,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正因为如此,我更要去。看看这'严半朝'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回府路上,崔明远特意绕道严府外围。这座占据半条街的府邸朱门高墙,门前石狮狰狞,往来车马皆是达官显贵。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身着便装的护卫,个个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分明都是练家子。
"老爷,小心有人跟踪。"轿夫老赵突然低声道。
崔明远不动声色地从轿帘缝隙望去,果然发现两个灰衣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冷笑一声:"让他们跟。转道去西城,我要给夫人买些蜜饯。"
崔府内,柳如烟正教两岁的儿子崔承念《三字经》。见丈夫提前回府,她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察觉异样:"夫君面色不佳,可是朝中有事?"
崔明远将严嵩邀约一事告知,柳如烟手中绣帕顿时攥紧:"严嵩老奸巨猾,此去凶险。不如...称病推辞?"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崔明远抱起咿呀学语的承念,在孩子脸上亲了亲,"严嵩势大,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但正因如此,更要有人与他周旋。"
柳如烟从妆奁底层取出一枚玉佩:"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护身符,夫君明日务必带上。"
崔明远本想拒绝,但见妻子忧心忡忡,还是接过玉佩挂在腰间。他不知这无意之举,明日将救他一命。
次日傍晚,崔明远单刀赴会。严府花园荷花盛开,十余名官员已先到一步,见崔明远进来,纷纷露出诧异神色。
"崔御史!稀客稀客!"严嵩从亭中迎出。这位权倾朝野的首辅已年过六旬,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丝毫不见老态。
崔明远行礼道:"下官参见阁老。"
严嵩亲切地挽住他的手:"崔御史年轻有为,老夫早想与你把酒言欢。来,今日不谈公务,只赏风月!"
宴席间,严嵩对崔明远格外热情,频频劝酒,又让歌姬献艺。那歌姬生得杏眼桃腮,一曲《霓裳羽衣》跳得满座倾倒。
"这是小女婉儿,自幼养在府中。"严嵩笑道,"婉儿,给崔御史斟酒。"
苏婉儿盈盈上前,玉手执壶,眼波流转间暗送秋波。崔明远却正襟危坐,只浅浅抿了一口。
酒过三巡,严嵩将崔明远引入僻静水榭,挥退左右,忽然叹道:"崔御史可知,老夫为何独邀你前来?"
崔明远不动声色:"下官愚钝,请阁老明示。"
"老夫欣赏你的胆识!"严嵩拍案道,"如今天下官员,不是阿谀奉承之辈,就是明哲保身之徒。像崔御史这样敢作敢为的,少之又少!"
崔明远心中警惕,面上却恭敬道:"阁老过奖。下官不过尽忠职守罢了。"
严嵩眯起眼睛:"明远啊,你查办赵文华等人,老夫并不怪你。这些人仗着老夫名号胡作非为,确实该惩处。"他话锋一转,"但朝中局势复杂,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不如这样,你今后有何发现,先与老夫通个气,咱们商量着办,如何?"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地契推过来:"这是城外一处庄园,算老夫一点心意。"
崔明远看着地契,心中冷笑——这是要收买他!他正色道:"阁老美意心领,但下官身为言官,不敢受此厚赠。"
严嵩脸色一沉,随即又笑道:"好!果然清廉!那这样,婉儿一直仰慕崔御史才学,不如让她随你回府,向你请教诗文?"
崔明远心中一震。这分明是要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他起身拱手:"下官内人善妒,恐怕..."
"哈哈哈!"严嵩突然大笑,"开个玩笑罢了!崔御史果然伉俪情深。"他拍拍手,一名仆人端上一个锦盒,"这是给小公子的见面礼,总不会推辞吧?"
盒中是一把纯金长命锁,做工精细,价值不菲。崔明远知道再拒绝恐生变故,只得暂且收下。
离开严府时,苏婉儿竟在二门相送。夜色中,她低声道:"崔大人,阁老已派人盯着贵府。近日京城多盗匪,还请小心门户。"
崔明远心中一凛,这分明是威胁!他强自镇定:"多谢姑娘提醒。"
回府后,崔明远立即检查金锁,果然在夹层中发现一张纸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 二、侠影
"老爷,西城到了。"
轿夫的声音将崔明远从思绪中拉回。他掀开轿帘,西城集市熙熙攘攘,正是探听民情的好去处。
"你们在此等候,我随意走走。"崔明远换上便服,独自走入人群。
集市上鱼龙混杂,崔明远在茶摊坐下,要了碗大碗茶。邻桌几个商人正高声议论。
"...听说了吗?严阁老又要加税了!说是修河堤,谁知道银子往哪流!"
"嘘!小声点!让东厂的番子听见,脑袋搬家!"
"怕什么?这年头,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前日南城老刘家交不起税,女儿被拉去抵债,当晚就投了井!"
崔明远听得心头火起。严嵩把持朝政二十年,其党羽横征暴敛,民不聊生。他正想上前细问,忽见人群一阵骚动。
"锦衣卫来了!"有人惊呼。
一队飞鱼服绣春刀的人马横冲直撞而来,为首的百户一把抓住一个卖瓷器的老汉:"老东西,这个月的孝敬钱呢?"
老汉跪地哀求:"大人,小老儿生意惨淡,实在拿不出啊..."
"找死!"百户一脚踹翻摊位,瓷器哗啦啦碎了一地,"给我打!"
崔明远忍无可忍,上前喝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岂可欺压百姓!"
那百户斜眼打量他:"哟,哪来的穷酸书生?敢管爷的闲事?"他一把揪住崔明远衣领,"知道爷是谁吗?严阁老府上二管家的表侄!"
崔明远冷笑:"好一个'严阁老府上二管家的表侄'!本官今日倒要看看,严嵩能护你到几时!"
"本...本官?"百户脸色大变,松开手后退几步。
就在此时,一道青影闪过,那百户突然惨叫一声,手腕上多了道血痕!
"欺负百姓,该打!"一个清朗声音响起。
崔明远转头,见茶摊棚顶不知何时多了个青衫男子。这人约莫三十出头,剑眉星目,腰间悬着一柄无鞘铁剑,正懒洋洋地啃着梨。
"给我拿下!"百户捂着手腕怒吼。
锦衣卫纷纷拔刀,那青衫男子却哈哈大笑,身形一闪,竟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了!下一秒,锦衣卫们的刀齐齐断为两截,而那人已回到原位,继续啃梨。
"妖...妖怪啊!"锦衣卫吓得屁滚尿流,扶起百户就跑。
人群爆发出欢呼。青衫男子跃下棚顶,对崔明远拱手:"这位大人好胆识,在下陆长风,江湖人称'铁剑书生'。"
崔明远还礼:"本官崔明远,多谢壮士相助。"
陆长风眼中精光一闪:"原来是'崔青天'!失敬失敬!"他压低声音,"此地不宜久留,大人若有兴趣,今夜子时,醉仙楼三楼雅间一见。"
说完,他身形一晃,又消失在人海中。
崔明远回到轿中,心中惊疑不定。这陆长风武功高强,来去如风,为何对自己如此客气?他口中的"崔青天"又是从何而来?
夜深人静,崔明远换上夜行衣,独自赴约。醉仙楼早已打烊,三楼却亮着一盏孤灯。他刚踏上楼梯,就听陆长风的声音传来:"崔大人果然守约。"
雅间内,陆长风正在自斟自饮。见崔明远戒备的神色,他笑道:"大人不必担心,若我要害你,日间就不会出手了。"
崔明远坐下:"陆壮士找本官何事?"
陆长风神色突然凝重:"我想与大人合作,除掉严嵩!"
崔明远心头一震:"此话从何说起?"
陆长风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十年前,家父是苏州知府,因弹劾严嵩党羽贪污赈灾粮款,被诬陷下狱,惨死诏狱。家母悬梁自尽,只剩我一人被师父救走,流落江湖。"
他拔出铁剑,剑身映着烛光,冷冽如冰:"这十年,我苦练武功,广结豪杰,就为有朝一日手刃严贼!可惜严嵩老贼戒备森严,我几次行刺都未能得手。直到听说朝中出了个敢与严嵩作对的'崔青天'..."
崔明远沉声道:"陆壮士,严嵩罪大恶极,但刺杀朝廷命官是灭族大罪。不如将证据交予本官,由朝廷法办。"
陆长风冷笑:"法办?严嵩把持朝政,皇上都让他三分,谁能法办他?大人虽正直,但独木难支,迟早遭他毒手!"
两人争论到东方泛白,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陆长风取出一本册子:"这是我多年收集的严嵩罪证,包括他私通倭寇、贪污军饷的铁证。大人若改变主意,可到城东关帝庙留信。"
崔明远回到府中,仔细翻阅陆长风的证据,越看越是心惊。严嵩不仅贪腐,更暗中勾结倭寇,意图不轨!但如何将这些证据呈递皇上,却是个难题——朝中遍布严嵩耳目,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
"夫君,一夜未眠,所为何事?"柳如烟端着参汤进来,关切地问。
崔明远将昨夜奇遇告知,柳如烟沉思片刻:"这陆长风虽是江湖人士,但所言不无道理。严嵩势大,夫君独力难支。不如...借助江湖力量?"
崔明远摇头:"我乃朝廷命官,岂能与江湖人士勾结?"
柳如烟轻声道:"夫君可还记得,当年在青山县,若非借助民间力量,如何能扳倒钱有德?官有官道,民有民路,殊途同归罢了。"
崔明远陷入沉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不好了!"王文昌慌张地冲进来,"公子...公子不见了!"
## 三、绑架
崔明远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承念不是由乳母照看吗?"柳如烟脸色煞白,强自镇定地问。
王文昌满头大汗:"今早乳母带公子在花园玩耍,一转眼就不见了。只在亭子里发现这个..."
他递上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欲寻令郎,独赴西山废庙。午时不到,收尸可也。"
柳如烟身子一晃,险些晕倒。崔明远扶住妻子,眼中怒火燃烧:"严嵩!你好毒的手段!"
"未必是严嵩亲自所为。"柳如烟强忍泪水,"可能是他手下人擅自行动。夫君,我们..."
"我这就去西山!"崔明远转身就要走。
柳如烟拉住他:"不行!这明显是陷阱!对方要你独自前往,必有埋伏!"
崔明远痛苦地闭上眼睛:"可承念才两岁...如烟,我..."
柳如烟突然抬头:"去找陆长风!"
崔明远一怔:"什么?"
"严嵩势力庞大,官府中人多是他的眼线。我们报案反而会打草惊蛇。"柳如烟思路异常清晰,"陆长风武功高强,江湖朋友众多,或许能帮忙救回承念!"
崔明远陷入天人交战。他一向不屑与江湖人士往来,但如今儿子命在旦夕...
"好!我这就去关帝庙!"他终于下定决心。
关帝庙香火冷清,崔明远在神像前跪拜后,将一张字条塞进香炉下。不到半个时辰,陆长风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崔大人这么快就想通了?"陆长风似笑非笑。
崔明远将绑架一事告知,陆长风顿时收起戏谑神色:"西山废庙...那是'血手判官'杜杀的地盘。此人是严府护院教头,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陆壮士若能救回小儿,崔某感激不尽!"崔明远深深一揖。
陆长风扶起他:"大人不必如此。我这就召集弟兄,定保公子平安!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大人最好按约前往,吸引对方注意力,我们才好暗中救人。"
崔明远毫不犹豫:"好!"
正午时分,崔明远独自来到西山废庙。这座破败的庙宇阴森恐怖,断壁残垣间蛛网密布。
"崔大人果然守信!"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从神像后转出个满脸刀疤的汉子,正是"血手判官"杜杀。他身后两名喽啰押着个哭闹不止的孩子——正是小承念!
"爹爹!"承念见到崔明远,挣扎着要扑过来。
崔明远心如刀绞:"杜杀!你放了孩子,有什么冲我来!"
杜杀狞笑:"简单。严阁老要你停止调查,并在这份认罪书上画押。"他掏出一张纸,"就说你之前弹劾严党的奏折都是诬告!"
崔明远扫了一眼认罪书,冷笑道:"休想!"
杜杀一把掐住承念的脖子:"那你就等着收尸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三道寒光闪过!杜杀和两个喽啰同时惨叫,手腕各中一枚铁蒺藜!紧接着,陆长风从天而降,铁剑如龙,瞬间挑断三人脚筋!
"大人抱孩子先走!"陆长风喝道,同时挥剑挡住从暗处冲出的十余名杀手。
崔明远抢过承念,正要离开,忽听头顶一声巨响——一张大网当头罩下!原来庙梁上还藏着人!
"小心!"陆长风纵身扑来,铁剑划出一道弧光,将网斩破。但这一分神,他后背已中了一刀!
"陆壮士!"崔明远惊呼。
陆长风咬牙反手一剑,刺穿偷袭者的喉咙:"快走!"
崔明远抱着承念冲出庙门,外面早有五六个江湖打扮的人接应。其中一人吹响哨子,山林间顿时响起一片呼应声——陆长风竟带了数十人来!
回到安全处,崔明远检查承念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不多时,满身是血的陆长风也被同伴扶了出来。
"杜杀已死,余党尽诛。"陆长风虚弱地说,"不过...我们留了个活口,他招认是严府大管家指使的。"
崔明远感激不尽:"陆壮士救命之恩,崔某没齿难忘!你的伤..."
"皮肉伤而已。"陆长风摆摆手,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崔大人,今日之事,你还认为严嵩能通过朝廷法办吗?"
崔明远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陆壮士,我们详谈。"
## 四、盟约
崔府密室中,烛火摇曳。崔明远、柳如烟与负伤的陆长风围坐一桌,桌上摊开着各种文书和地图。
"这是严府平面图,"陆长风指着一张草图,"我派弟兄蹲守三个月绘制的。严嵩的书房和卧室都有密室,罪证很可能藏在其中。"
崔明远则指着几份奏折:"这是几位言官冒死上奏的折子,都被严嵩扣下了。他不仅贪腐,更暗中与倭寇往来,意图借倭寇之力逼宫!"
柳如烟轻声道:"最棘手的是,皇上近日患病,朝政全由严嵩把持。即便有确凿证据,也难直达天听。"
陆长风冷笑:"所以我说,对付这种奸贼,就得用非常手段!"
崔明远摇头:"不可。刺杀朝廷重臣,即便出于正义,也会动摇国本。我们必须设法让皇上亲眼看到严嵩的罪证!"
"皇上深居宫中,如何见得?"陆长风反问。
崔明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三日后是皇上寿辰,百官将入宫贺寿。届时我会设法呈上证据!"
陆长风皱眉:"太冒险了!宫中侍卫多是严嵩党羽,你恐怕还没见到皇上,就已身首异处!"
柳如烟突然道:"不如双管齐下。夫君按计划入宫,同时陆壮士带人潜入严府密室搜寻罪证。若夫君宫中受阻,至少还有严府找到的证据。"
陆长风拍案叫绝:"夫人高见!就这么办!"
三人详细谋划至东方泛白。临别时,陆长风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一掰为二,将一半交给崔明远:"这是我江湖弟兄的信物。若大人遇险,只需出示此物,自有人相助。"
崔明远郑重接过,也将自己的玉佩掰开,分一半给陆长风:"崔某信物,虽不值钱,但见佩如见人。"
陆长风大笑:"好!官民联手,共诛奸贼!"
三日后,紫禁城内张灯结彩。崔明远身着朝服,暗藏陆长风提供的罪证,随百官入宫贺寿。他注意到,宫中侍卫比平日多了一倍,且个个眼神警惕,显然严嵩已有所防备。
太和殿前,百官依次入贺。严嵩站在御阶下,俨然一副"摄政王"的派头。皇上则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对严嵩言听计从。
轮到崔明远时,他深吸一口气,高声道:"臣右佥都御史崔明远,有本上奏!"
严嵩眼中寒光一闪:"崔御史,今日乃皇上万寿圣节,政事容后再议。"
崔明远不退反进:"臣所奏正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严嵩勾结倭寇,意图谋反,罪证确凿!"说着,他从袖中掏出奏折。
殿中一片哗然。严嵩怒喝:"大胆崔明远,竟敢污蔑当朝首辅!来人,拿下这狂徒!"
侍卫一拥而上,崔明远高呼:"皇上!臣有严嵩通敌卖国的铁证!请皇上御览!"
皇上似被这变故惊醒,虚弱地抬手:"且...且慢。崔爱卿,将证据呈上来。"
严嵩急忙阻拦:"皇上,崔明远心怀叵测,恐对圣上不利!"
就在僵持之际,宫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有要事禀报!"
只见一名身着飞鱼服的英武男子大步走入,身后校尉押着几个五花大绑的人,还抬着几口大箱子。
"陆爱卿,这是..."皇上疑惑地问。
陆炳跪地禀报:"启禀皇上,微臣接到密报,昨夜有人潜入严府行窃。臣带人拦截,却发现..."他指向那几个被绑的人,"这些严府家丁正搬运这些箱子,箱中全是与倭寇往来的密信和龙袍玉玺!"
严嵩面如土色:"诬陷!这是诬陷!皇上明鉴,老臣冤枉啊!"
崔明远趁机上前:"皇上!臣所奏正是此事!严嵩私通倭寇,图谋不轨,罪证确凿!"
皇上颤抖着打开一封信,脸色越来越难看:"严嵩!你...你竟敢..."
原来,昨夜陆长风率江湖好手潜入严府密室,不仅找到了严嵩与倭寇往来的密信,更发现了他私制的龙袍玉玺。他们将证据暗中交给一直与严嵩不和的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严嵩见大势已去,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扑向皇上!"昏君!去死吧!"
崔明远早有防备,一个箭步挡在皇上面前。严嵩的匕首刺入他肩膀,鲜血顿时染红朝服。
"护驾!"陆炳大喝一声,锦衣卫一拥而上,将严嵩按倒在地。
皇上惊魂未定,看着为自己挡刀的崔明远,动容道:"崔爱卿...朕错怪你了。从今日起,着你全权查办严嵩一案!"
## 五、终局
三个月后,严嵩一案尘埃落定。严嵩及其党羽三十七人被处斩,余党流放的流放,革职的革职。皇上念崔明远护驾有功,升他为左都御史,加太子少保衔。
这日,崔明远在府中设宴感谢陆长风。酒过三巡,陆长风起身告辞:"崔大人,奸佞已除,我也该继续浪迹天涯了。"
崔明远真诚地说:"陆壮士何不留下来?以你的才能,必能在朝中大有作为。"
陆长风大笑:"我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朝廷约束。再说..."他眨眨眼,"江湖中还有许多不平事等着我去管呢!"
柳如烟抱着承念上前:"承念,给恩公磕头。"
小承念乖巧地跪下,奶声奶气地说:"谢谢恩公救命之恩。"
陆长风连忙扶起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好孩子,长大后要像你父亲一样,做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送别陆长风后,崔明远站在庭院中,望着满天星斗。柳如烟为他披上外袍:"夫君在想什么?"
崔明远轻叹:"我在想,为官之道,既要有陆壮士的侠义之心,又不可失朝廷法度。清官难做,但再难也要做下去。"
柳如烟依偎在他肩头:"夫君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陆壮士这样的义士,有王师爷这样的忠臣,还有天下千千万万心怀正义的百姓..."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荷塘的清香。崔明远握紧妻子的手,心中一片澄明。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坚守本心,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