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长夜难明
第194章 诉衷肠（2）
章敢思索了一下，才微微摇头：“说实话吧，到现在我也稀里糊涂，不瞒你说，刚认识你那会儿，我对你的感观并不怎么样，可相处下来，我才发现，你其实和你妈有着很大的不同，在很多的方面，都要通情达理很多。”
“不！”
刘艳萍闻言用力的摇头：“那是你的错觉，或者这么说，我的改变，也是因为你。在遇到你之前，我和我妈，并没有本质的区别，甚至我要更加不讲理一些。是你让我懂得了做人的道理。一直以来，我对于自己的容貌，都挺自信的，而且我一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女人。所以基本上是个男人，看到我的眼色，都会夹杂一些东西的。可和你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没有从你眼里看到一丝让我厌恶的情绪。所以渐渐地，我也无形之中学到了一些东西，因为我终于明白，这世上还是有真正的好人！”
“这...”
章敢闻言苦笑了一下，才无奈的摇头：“既然你好人卡都给我发了，那我也不尝试着去劝说你什么了，不过办手续的事情，还得稍微等等。”
“还等什么？”
听到章敢的话，刘艳萍声音变得大了很多，激动的看着章敢：“章敢，都这样了，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可能么？”
“别那么激动！”
章敢见状，连忙轻轻摆手：“艳萍，你想去外面追求新的生活，也是我希望看到的，自然也支持你。不过眼下还不是时机，最起码，得等到你妈身体好转一些。这种时候，我们再闹出什么事，刺激到她，后果没法想象。”
“你这人啊！”
刘艳萍用力的摇了摇头，咬着嘴唇看着章敢愣了半晌，才苦笑着摇头：“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能表现得自私一点么？”
“因为我怕！”
章敢抱起手，一边缓缓往前走，一边轻轻摇头叹息：“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拥有的时候，不值得一提，失去了却追悔莫及！有句古话说得很对，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有些人常年在外打拼，就是想混出个人模狗样儿来，风风光光回来，让父母脸上有光，可他们却忽略一个问题，那就是父母都老了，等不起了。到回家来之后，一些人才明白，其实父母需要的，并不是你在外面多么多么风光，而是陪伴。可惜一些人明白的太晚了一些，根本来不及，只能留下长久的遗憾了。”
说到这里，章敢顿了顿，继续轻声叹息：“其实以前的我，和你也差不多，思想很偏激，不仅不感激生我养我的父母，还隐隐有些憎恨。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家里太穷了。”
“唉——”
刘艳萍咬着嘴唇，默默半晌，才轻声叹息了一声。
“我很羡慕你！”
章敢吐出一口浊气，抓了抓头发：“我羡慕你双亲健在！”
“你...”
刘艳萍咬了咬嘴唇，摇摇头没再往下说。沉默了半晌，她转移了话题，轻声问章敢：“章敢，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也没好好谈过，你的理想到底是真什么？”
“理想么？”
章敢重复了三个字，然后轻轻摇头：“现在这年头，其实这种东西，都是吃饱了撑的，闲的蛋疼的家伙，才会有的。原来家里就穷，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每天还在为明天的生活犯愁，只能面对残酷的现实，哪来什么蛋疼的理想。真的要说的话，小时候的理想倒是有，就是努力混出个人模狗样儿来，让自己吃好喝好，让家里不再受穷。长大点了，就是咬着牙过日子。至于现在嘛，连明天我都没有心思想了，只是想着怎么熬过今天。”
... ...
李金婵病得不算太重，却也不算轻，足足住了半个月的院，才终于恢复了健康。
不想见到李金婵的刘艳萍，在李金婵病情稍微好转之后，就回到刘家湾那边去了。一直到李金婵出院，刘艳萍才和刘玉厚一起准备去医院。
看到刘艳萍下车的时候，过去接他们的章敢愣住了。因为刘艳萍父女，赫然搭载着胡小鸥的车一起来的。
一直以来，刘艳萍和胡小鸥都是相见两厌，基本上见面成仇。
“发什么愣呢？”
看到章敢愣住，从驾驶座上下来的胡小鸥轻轻推了章敢一下，笑着催促他：“赶紧和你媳妇一起去帮忙办出院手续，然后回来给我帮忙，现在猪肉降价了，我打算买半条猪回去，省得三天两头往街上跑了。”
听到胡小鸥的话，章敢回过神来之后，沉默了一下，才微微点点头。此时章敢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刘艳萍把刘玉厚拉到镇上，不止是给李金婵办出院手续，还要办其它手续。这就意味着，从今以后，章敢和刘家没什么关系了。章敢其实也早就受够了，他连做梦都想着逃离刘家。可终究是住了这么长时间了，突然之间从名义上的一家人，变成了彼此陌路，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毕竟结婚这种事，对于章敢而言，还是头一遭，离婚就更是如此了。
当然了，真正让章敢心情复杂的，就是他不清楚，刘艳萍是真的看开了，还是对生活绝望了。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相处了这么久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情的。何况刘艳萍已经把章敢当成真正的朋友了，章敢也不忍心看着刘艳萍继续变得疯狂乃至绝望。
不过刘艳萍的态度很坚决，章敢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劝说了。
办完了出院手续，李金婵也随着章敢他们一起离开了新乐镇医院。此时，李金婵的神色，非常复杂。
她住了半个月的院，刘艳萍没进病房看一眼，刘玉厚也没来镇上一趟，从头至尾，都是章敢在照顾她。
这些日子，章敢虽然没和她说什么话，却像亲儿子一样，每天白天整天几乎都是守在病房里陪着她，按时给她送饭送水，她喜欢吃的水果零食，也是一样不少的摆在旁边。李金婵也不得不承认，章敢的确很贴心，别说是女婿了，就是亲生儿子，也没有几个能做的这么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