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大人,忙着呢?”孟小柒脸上挂着商业化的甜美笑容,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急切,“我这儿有个天大的冤情,得跟您说道说道。”
阎王抬眼看了看她,又瞥了一眼旁边脸色有些尴尬的判官,放下手中的卷宗:“孟婆,何事喧哗?”
孟小柒也不绕弯子,三言两语就把林鹿鸣用“回魂香”看到牛头马面偷运共享单车,以及他们亲口承认意图栽赃陷害秦宵昼的事情给抖落了出来。她口才极好,讲得是绘声绘色,还不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下牛头马面被水草捆住时的狼狈样,顺带点评了他们业务能力不行、歪门邪道倒是精通。
殿内一时寂静。判官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
阎王的面色沉了下来,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他传唤了牛头马面。
不多时,两个还带着点水草勒痕的倒霉蛋被鬼差押了上来,一看到孟小柒也在,两人顿时面如死灰,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说?”阎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牛头马面哪里还敢狡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阎王大人饶命!我们……我们就是一时糊涂,财迷心窍啊!”“都是牛头出的馊主意!”“放屁,明明是你先提议的!”两人互相指责起来。
阎王看着他们这不成器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和失望。他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们的内讧。“扰乱阴阳秩序,嫁祸他人,罪加一等。本欲将尔等打入……”
“阎王大人且慢!”一个清朗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秦宵昼在鬼差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虽然在地牢里待了一小会儿,但神色还算镇定。他身后跟着一脸担忧的林鹿鸣。
“秦宵昼?”阎王看向他。
秦宵昼先是对着阎王行了一礼,然后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牛头马面,开口道:“阎王大人,此事虽由他们而起,但也确实暴露了我们共享设施管理上的漏洞。他们二人熟悉地府各处路径,对阴间鬼情也算了解,与其重罚,不如……罚他们戴罪立功,协助我一同完善后续的管理和维护工作,如何?”
这话一出,不仅牛头马面愣住了,连孟小柒和林鹿鸣都有些意外。
阎王审视着秦宵昼,片刻后,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准了。牛头马面,你们二人即刻起,调入阴间共享经济办公室,归秦宵昼调遣,负责共享单车的日常巡查、调度及违规处理。若再有差池……”
“不敢不敢!谢阎王大人开恩!谢秦主任大人不记小人过!”牛头马面如蒙大赦,对着秦宵昼连连磕头。
事情总算解决,秦宵昼洗清了冤屈,还顺手收编了两个“劳动力”。
离开阎罗殿,走在返回渡厄斋的路上,林鹿鸣看着秦宵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秦主任,恭喜官复原职,还喜提两位‘得力无脑干将’。”
秦宵昼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就别取笑我了。这次多亏了你和孟……孟老板。”他看向林鹿鸣,眼神真诚,“谢谢你,老婆。”
林鹿鸣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去:“谢什么,自家人嘛。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点小得意,“我的水草缠绕术,是不是很厉害?”
秦宵昼想起孟小柒描述的场景,配合地点头:“非常厉害。”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渡厄斋的招牌在远处阴沉的天空下,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的光。
然而,还没等他们轻松几天,新的任务又来了。
几天后,秦宵昼带着林鹿鸣,实地来到了传说中的黄泉路。
说是路,其实更像一个巨大的、缓慢蠕动的鬼魂罐头。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魂影,前胸贴后背,不少鬼魂被挤得魂体都快散了,抱怨声、哭嚎声、甚至还有几声因为踩了“鬼脚”引发的争吵,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背景。
空气里弥漫的味道更是难以形容,像是把几百年没打扫的菜市场、废弃医院和公共厕所的味道搅拌在了一起,再撒上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林鹿鸣捂着鼻子,眉头紧锁,连连后退了几步。
“这……这比1942年逃难还挤!他们都不用喘气的吗?哦,是不喘气!”林鹿鸣看着眼前几乎凝滞的“鬼流”,忍不住吐槽。她看到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鬼魂,顶戴花翎都被挤歪了,正徒劳地试图往前挪动;旁边一个穿着现代病号服的鬼魂,手里还捏着挂号单,绝望地看着前方;甚至还有个鬼魂推着一辆纸扎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牌子,写着“黄泉路代步,十个冥币”,结果连人带车卡在鬼群里动弹不得。
秦宵昼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指着不远处一个试图逆行的纸扎跑车造成的混乱:“看见没?交通管理基本为零。还有那边,”他指向路边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小摊,摊主是个穿着围裙的胖大妈鬼魂,正吆喝着,“‘孟婆牌靓汤,祖传秘方,忘忧解愁,甜过初恋!’这种占道经营的,严重影响通行。”
他又指了指前方一个不断原地转圈、一脸迷茫的老太太鬼魂:“还有这种,找不到方向,或者舍不得阳间亲人,在路上徘徊不前,也加剧了拥堵。”
林鹿鸣听得连连点头:“确实该好好管管了,再这样下去,投胎都得摇号了吧?”
“所以,我准备了这个。”秦宵昼说着,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个看起来颇为现代的笔记本电脑,引得周围不少鬼魂投来好奇的目光,有几个甚至想凑近看看阳间的新鲜玩意儿。
秦宵昼没理会围观群众,熟练地开机,屏幕亮起,映出他略显疲惫但又带着点兴奋的脸。
“这是我熬了几个通宵做的‘黄泉路拥堵优化方案’PPT,等下就去给阎王爷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