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宵昼像抓住救命稻草：“那这案子…”
“包在我身上！”林鹿鸣夺过案宗，翻看起来，“首先要界定阴阳两界对于‘设计’的权益归属…哦，居然还有阳间店铺的照片和阴间‘正品’对比图？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看着林鹿鸣自信满满的样子，秦宵昼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有人帮他分担了。
“走，回渡厄斋，做官司分析！”林鹿鸣拉起他的手。
秦宵昼被她牵着往前走，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林鹿鸣的手又软又凉，这是当然的，毕竟她只是个鬼魂，但握在手里的感觉，却莫名令人心安。
他忽然忘记了疲惫。
“冥界第一辩手出马，这次那帮老匠人和阳间老板都要傻眼了。”秦宵昼笑道。
“那是当然，我可是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跨界维权'！”林鹿鸣眨眨眼，轻盈地向前飘去。
案宗在她手中翻飞，月光下，少女的侧脸专注而明丽。
秦宵昼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加快脚步跟上。
或许，这案子，也没那么糟糕。
秦宵昼抓住也要溜走的判官，陪笑道：“判官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判官长叹一声，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他揉了揉眉心。“还不是因为‘幽灵单车’那档子事！”
判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生锈的铁门，缓缓开启。“那些被偷渡到阳间的‘幽灵单车’，竟然利用一些‘有心人’，大量‘烧制’冥币！”
判官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怒火。“阴间冥币泛滥，导致阴间冥币大幅贬值，现在…阴间的物价，已经涨疯了！”他指着桌案上的一堆奏折。“这些，都是各地鬼差的‘告急文书’，再这样下去，阴间就要大乱了！”
秦宵昼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由来，确实啊，这阳间的冥币烧起来，跟不要钱的厕纸似的。无节制地烧冥币，是会造整个阴间的“经济危机”！
无数的鬼魂，将面临“生存危机”。
“喝不起汤”的鬼魂们，挤满了奈何桥。
桥上，鬼影幢幢，哭嚎声震天。
有的鬼魂，因为没钱喝汤，无法投胎，只能在桥边徘徊，眼神空洞，麻木。
有的鬼魂，因为长期饥饿，瘦骨嶙峋，一阵阴风吹过，仿佛就要被吹散。
还有的鬼魂，为了争夺一口“残羹冷炙”，大打出手，场面混乱不堪。
孟婆面前的汤锅里，汤汁已经见底，只剩下一些残渣，孟婆没钱买熬汤的原料，投胎的鬼鬼们没忘记前尘就事，秦宵昼想想都不寒而栗。
秦宵昼对判官说道：“判官大人，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稳定物价，解决‘冥币危机’！”
判官点了点头，“我们都知道，但是…谈何容易啊！阴间的‘经济体系’，已经运行了几千年，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更大的‘灾难’！”判官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秦宵昼沉默了片刻，脑中飞速盘算。冥币贬值，根源在阳间无节制的烧制，导致阴间货币供应量失控。这本质上是经济学问题，而且是宏观层面的货币问题。他一个文物局的小职员兼前外卖员，懂个锤子经济学。但阳间有专家啊！他想起之前送外卖时，偶尔会接到给大学经济学院某位教授送餐的单子，那位教授似乎在货币政策方面颇有建树。
“判官大人，”秦宵昼定了定神，“草民才疏学浅，对此经济大势实在难以把握。不过，阳间有专门研究此类问题的学者。草民斗胆，想去阳间请教一位经济学专家，或许能找到解决之道。”
判官眉头微蹙：“去阳间？此事非同小可，一来一回，耗时且不说，阴阳阻隔，你能确保找到人并顺利带回对策？”
秦宵昼恳切道：“事关阴间经济民生，非同小可，草民愿立军令状。只需判官大人行个方便，允我短暂离境，草民定当尽快寻得良方，回报大人。”
判官沉吟片刻，想到当前焦头烂额的局面，死马当活马医吧。“也罢，本官允你三日时间。速去速回，不得有误！”他取出一枚泛着幽光的令牌，“持此令，可暂时通过鬼门关。”
秦宵昼接过令牌，心中稍定。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那位经济学家，并且，不能暴露阴间的真实情况。他需要编造一个合理的“案例研究”来请教。
……
几番周折，秦宵昼终于在阳间一所大学的经济研究中心，找到了那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李陆教授。他深吸一口气，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李教授您好，我是……一个地方史志研究爱好者，正在写一部小说，嘿嘿，”秦宵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最近在研究一个比较特殊的历史经济现象，想向您请教。”
李陆教授抬起头，示意他坐下：“哦？请讲。”
秦宵昼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讲述他精心编造的故事：“是这样的，教授。我研究的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古代社区，姑且称之为‘静水社区’。这个社区内部流通一种独特的凭证，我们叫它‘水纹币’，作为交易媒介，数百年来一直比较稳定。”
“嗯，区域性货币，继续。”李教授点了点头。
“问题出在近几十年，”秦宵昼语速放缓，力求逻辑清晰，“由于某种外部的、非经济性的原因——比如说，社区外发现了某种装置，会定期、大量地向社区内‘空投’这种‘水纹币’，而且这些空投的币，并不需要社区提供任何对应的商品或服务来换取。”
李教授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这个“设定”产生了兴趣：“无偿的外部货币注入？规模多大？持续性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