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鬼魂们,欢迎参加'阴间创意纸扎大赛'!”秦宵昼站在舞台中央,高声宣布,“今天,我们将评选出最具创意、最有价值的纸扎作品!”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比赛正式开始。参赛者们轮流上台,介绍自己的作品。
一个年轻的鬼魂,拿着一个“纸扎无人机”上台:“这是我设计的'纸扎无人机',可以在阴间自由飞行,帮助鬼差们巡逻。”
他按下开关,“无人机”竟然真的飞了起来,在舞台上盘旋。
观众们发出惊叹声,纷纷鼓掌。
戴宗却冷哼一声:“这不过是把传统的'纸鸢'改良了一下而已,算什么创新?”
胡不归立刻反驳:“纸鸢只能借风飞行,而这个无人机可以自主飞行,这就是创新!”
两人争执不下,气氛一度紧张。
秦宵昼赶紧打圆场:“两位评委的观点都很有道理。创新,既要尊重传统,又要有所突破。我们不妨看看下一位参赛者的作品。”
比赛继续进行。一个接一个的参赛者上台,展示自己的作品。有的确实很有创意,有的则明显是抄袭之作。
评委们各抒己见,有时争论激烈,有时达成共识。
终于,轮到最后一位参赛者——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鬼。
他怯生生地走上台,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纸扎物件。
“这…这是我做的'纸扎记忆盒'。”小鬼紧张地说,“它可以…可以储存鬼魂的记忆。”
台下发出一阵窃笑,显然没人相信这种说法。
小鬼涨红了脸,脸皮几乎要透出光来,双手紧紧抱着那个巴掌大的、用素色纸扎成的方盒子,盒子边缘还用金粉细细勾勒出云纹,看起来颇为精致。“真的可以!不是骗鬼的!”他急忙解释,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去拨弄盒子侧面一个纸捻子做成的开关,“你们看!都能看!”
台下鬼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些,夹杂着几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吹牛吧,纸盒子还能存记忆?当我没上过学?”“就是,糊弄鬼呢,小孩子家家,快下去吧!”“我看是把阳间那个什么……叫投影仪的玩意儿拆了塞进去的吧?”
戴宗在评委席上冷哼一声,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斜眼看着胡不归:“胡师傅,你们这一派现在也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噱头了?纸扎就是纸扎,讲究的是形似神似,寄托哀思,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哗众取宠!”
胡不归没理他,只是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个小鬼和他的盒子,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秦宵昼看着那小鬼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落忍,刚想开口维持秩序,就见小鬼猛地一按那个纸捻子。
嗡——
一声轻微的震动,盒子顶端射出一道不算太亮、但很稳定的光束,投射在舞台后方的黑色幕布上。光束晃动了几下,渐渐清晰,显现出一幅动态的画面。
画面并不十分高清,带着点老旧照片的昏黄色调,但内容却清晰可辨——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蓝布褂子的老人家,枯瘦地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似乎是傍晚,夕阳的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老人手里颤巍巍地捧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咧着嘴笑,正是台上这个小鬼生前的模样。画面里甚至能听到老人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台下的嘈杂声瞬间消失了,所有鬼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幕布。
“爷爷…”小鬼看着那画面,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声音哽咽,“爷爷,我…我在这边挺好的,吃得饱穿得暖,您…您别太想我…要按时吃药…”
他对着那光影中的老人说话,仿佛老人真的能听见一般。那份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和担忧,透过他稚嫩的声音,弥漫了整个广场,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沉重起来。
林鹿鸣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她轻轻碰了碰秦宵昼的胳膊,低声道:“这…有点像我们那会儿的西洋镜,不过这个还能放‘电影’,还能录声音…这小鬼,有点东西。”
戴宗脸上的不屑也僵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秦宵昼看着那小鬼孤零零站在台上,对着过去的影像诉说思念,心中某个地方像是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病重的父亲,想起了那些在渡厄斋见过的、放不下阳间执念的鬼魂。这个“记忆盒”,或许技术上不算顶尖,甚至可能原理简单,但它承载的情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胡不归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评分牌,默默地写下了一个分数。
戴宗和胡不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感动。
“这…这才是真正的创新。”戴宗喃喃道,“不是简单地模仿阳间的东西,而是为阴间的鬼魂,解决真正的需求。”
胡不归点点头:“是啊,纸扎的本质,不是炫技,而是寄托思念。”
两人第一次达成了共识。
最终,小鬼的“纸扎记忆盒”获得了大赛的冠军。
颁奖仪式上,戴宗主动走向胡不归,伸出了手:“胡师傅,是我狭隘了。创新和传统,本不该对立。”
胡不归笑着握住他的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研究,如何让传统纸扎焕发新生。”
秦宵昼看着这一幕,心中无比欣慰。他走上台,宣布:“从今天起,阴间将成立'纸扎创新研究院',由胡不归和戴宗担任院长,共同推动纸扎艺术的发展!”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林鹿鸣凑到秦宵昼身边,小声说:“你这招'化敌为友'用得妙啊!”
秦宵昼笑了:“这不是我的功劳,是那个小鬼的'记忆盒',让大家看到了纸扎的真正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