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的怒吼在奈何桥上空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原本还在抱怨骚动的鬼魂们瞬间噤若寒蝉,瑟瑟发抖地低下头,生怕触怒了这位阴间主宰。
秦宵昼的心脏猛地一沉,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看着阎王明显动怒的样子,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了给王德发一个“惊喜”,顺便完成地府的官方任务,从王德发那里买来的劣质烟花,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甚至惊动了阎王本人。他只想着利用王德发的东西出口气,却忽略了官方活动的严肃性和安全性,这份疏忽差点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
“阎王大人,息怒,息怒……”秦宵昼连忙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发颤,试图解释,“这…这确实是意外…是烟花质量出了问题…”
“意外?”阎王锐利的目光锁定了他,“你负责承办此次烟花盛会,采购的烟花出了如此严重的问题,险些伤及无辜鬼魂,扰乱地府秩序,你管这叫意外?”他指了指自己冕旒上挂着的纸屑,“连本王的仪仗都受到了影响!这批烟花,从何而来?”
秦宵昼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知道自己难辞其咎。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阎王大人,这批烟花…不是我生产的,是…是从鬼市一个叫王德发的摊贩那里采购的。”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与此人素有过节,我怀疑…是他故意在烟花里做了手脚,意图报复,才导致了这场事故。”他隐瞒了自己想用这批烟花“回敬”王德发的私心,只将矛头指向对方。
“王德发?”阎王眉头微蹙,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鬼市那个惯会投机取巧的?”
“正是他。”秦宵昼连忙点头。
“哼,”阎王冷哼一声,“不论他是否动了手脚,你作为承办者,选用如此劣质危险的物品用于官方庆典,便是失察之罪!”阎王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来人!”
“在!”几个待命的鬼差立刻上前。
“去鬼市,将王德发给本王缉拿归案,彻查烟花来源!”阎王下令道,随即目光再次转向秦宵昼,“至于你,秦宵昼……”
秦宵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接手渡厄斋,承接阴间事务,本应谨小慎微,以安稳为重。此次却因个人恩怨或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祸,扰乱七月半盛典,惊扰众鬼,实属不该!”阎王的声音带着失望,“念在你以往的功劳,且事出有因,暂且从轻发落。”
他顿了顿,威严地宣布:“罚你亲率手下,清理奈何桥左近所有烟花残骸及污秽,恢复原貌。另罚没渡厄斋本月盈利三成,充入抚恤库,补偿受惊鬼魂。最后,暂停你渡厄斋承办大型官方活动资格半年,以观后效!你可有异议?”
“没…没有异议。”秦宵昼连忙躬身应道,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受到了惩罚,但相比于可能引发的更大灾难和阎王的雷霆之怒,这似乎已是最好的结果。他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也深刻认识到,在阴间做事,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这次的教训,他必须牢牢记住。
没过多久,几个看着就不太专业的“鬼差”拖着一个鬼影回来了,正是王德发。
他被几条看起来像海带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一块灰扑扑、像是抹布的东西,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惊恐和不服气,呜呜地挣扎着。
“阎王大人,犯鬼王德发带到!”为首的“鬼差”努力想摆出威严的样子,但颤抖的嗓音有点破功。
王德发被推搡到阎王面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阎王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鬼差”把王德发嘴里的东西拿掉。
“呸呸呸!”
抹布刚被扯出来,王德发就猛地吐了几口唾沫,随即扯开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冤枉啊!阎王大人!比窦娥还冤啊!小的就是个本本分分卖点小玩意的,怎么会跟爆炸扯上关系呢?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对!就是那个秦宵昼,他看我不顺眼!”
他一边喊,一边试图挤出几滴眼泪,可惜干嚎了半天,眼眶还是干的,声音倒是嘶哑得像是破锣。
“冤枉?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阎王被他吵得头疼,冷冷地打断了他的哭诉,“你摊位上的那些‘烟花’是怎么回事?”
“烟花?什么烟花?哦,您是说那些好看的小玩意儿啊?”王德发眼睛转了转,立刻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那都是我从正规渠道进的货,有‘阴间制造许可’的!绝对安全可靠,假一赔十!我怎么知道它们会……会突然想不开,自己炸了呢?”
他这番狡辩,连旁边的“鬼差”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敢狡辩?”阎王被气笑了,“来鬼,给我仔细搜搜他的摊位!连根针都别放过!”
几个“鬼差”领命,立刻飘去王德发的摊位搜查。很快,一个“鬼差”举着一个皱巴巴的油纸包飘了回来,兴奋地喊着:“阎王大人,您瞧瞧这个!”
阎王接过纸包,瞧着那个鬼差不顺眼,暗想:“我这阴间太平久了,好不容易有个犯事的,鬼差都是闲出精神病了?”,阎王狐疑地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些黑乎乎、还闪着诡异亮光的粉末,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是……劣质黑火药?”旁白的判官捻起一点粉末闻了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怒道:“好啊你个王德发,这玩意儿的配方明显有问题,硫磺加多了,硝石不足,还混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稳定性极差,不炸才怪!”
“王德发,你还有什么话说?”阎王将纸包扔到王德发面前,声音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