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旁边的“道士”鬼也故作高深地捋着不存在的胡须，“年轻人，我劝你还是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里的污秽，非‘法力’不能清除。”
“法力？”秦宵昼心里冷笑一声。他才不信这些半吊子鬼把戏。不过，他们说的也对，这里的垃圾确实透着古怪。他尝试着运转体内微弱的、来自渡厄斋传承的气息，发现自己能更清晰地感知到那些缠绕在垃圾上的负面能量。
他不再犹豫，弯下腰，小心地用铁叉将一块漂浮的、缠绕着浓郁黑气的人骨叉起，那黑气带着一股冰冷的绝望感。他没有直接扔进旁边的收集桶，而是将其单独放在一边，打算之后再处理。接着，他又用网兜捞起一团散发着微弱哀怨气息的破布。
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将那些明显是物理垃圾的东西捞进一个桶里，而那些附着着怨念或特殊能量的物品，则根据能量的性质和强度，分门别类地放在不同的区域。他的动作不算快，但非常仔细，神情专注。
周围的鬼魂观众起初也是议论纷纷，大多不看好这个看起来格格不入的活人。
“这活人是不是傻？用手捡？不怕染上尸毒？”
“你看他那慢吞吞的样子，肯定垫底。”
“还是那几位‘大师’有派头，虽然现在好像也没啥效果……”
那几位“大师”见秦宵昼用如此“原始”的方法清理，脸上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不屑和嘲讽。
“呵呵，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相信手动，真是浪费时间。”干瘦老鬼摇着头，继续挥舞着他的桃木剑，试图驱散水面的臭气。
“年轻人，终究是见识短浅，不懂不能接触这阴阳秽气的道理。”“道士”鬼叹了口气，继续围着他的罗盘打转。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几位“大师”的“法术”依旧毫无进展，阴沟里的垃圾似乎并没有减少，反而因为他们的搅动，臭味更加弥漫。反观秦宵昼那边，他负责的区域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得干净起来，各种“垃圾”被他分门别类地堆放或装桶，条理清晰。
“观众”们的风向开始变了。
“咦？你们看那活人小子，他那边好像干净不少啊。”
“真的欸！他怎么做到的？那些缠着怨气的骨头都被他分开了！”
“难道……他老老实实，脚踏实地的方法才是对的？那些投机取巧的方式是无法完成任务的？”
“大师”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上的自信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和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活人，没用任何“法术”，怎么可能比他们清理得更快更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干瘦老鬼最先沉不住气，指着秦宵昼大喊，“他肯定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邪术！障眼法！一定是障眼法！”
“对！没错！”“道士”鬼也立刻附和，试图挽回颜面，“大家不要被他骗了！他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处理得了阴沟里的秽物！”
浓妆艳抹的女鬼也尖叫起来：“他作弊！他肯定作弊了！”
“闭嘴！”秦宵昼忍无可忍，猛地抬起头，目光冰冷地扫过那几个跳脚的“大师”，“你们这些投机取巧鬼，不去踏踏实实干活，老想用这些手段，轻轻松松，则么可能把事情做好，看看你们弄出来的好事！”他指了指被他们搅得更浑浊的污水，“这阴沟里的东西，靠你们那些手段是没用的！得用心，得用脑子，一手一脚要去干的！”
他不再理会那些聒噪的家伙，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铁叉和网兜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将一件件垃圾从污水中捞起，分类，放置。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脸色有些苍白，长时间接触这些污秽之物对活人的精力消耗极大，但他眼神坚定，动作丝毫没有慢下来。
很快，在他负责的区域，黑色的污水变得清澈了一些，露出了底下淤泥的本来面目。虽然依旧肮脏，但和旁边其他区域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围观的鬼魂们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叹和议论，这次是真正的佩服。
“厉害！这活人小子是真有本事！”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清洁’啊！”
“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跟人家比一比，老想走捷径，怎么行呢！”
那几位“大师”彻底傻眼了，一个个面如土色，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引以为傲的“法术”在一个活人看似“笨拙”的清理方法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时间到！比赛结束！”负责计时的鬼差扯着嗓子喊道，“经查验，9527号选手清理区域效果最佳，效率最高！本次阴沟清洁大赛获胜者——9527！”
秦宵昼长舒了一口气，扔掉工具，疲惫地靠在岸边。虽然累得够呛，还沾了一身洗不掉的恶臭，但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他被请上一个临时搭建的、摇摇欲坠的领奖台。鬼差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布袋，里面是十万冥币。周围的鬼魂爆发出稀稀拉拉但还算真诚的掌声和欢呼。
“好样的，活人小子！”
“给我们黑市清理工挣了口气！”
秦宵昼接过奖金，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轻松。他赢了比赛，但这并没有让他离那个神秘电话的真相更近一步。他环顾四周，试图在嘈杂的鬼群中找到任何可疑的身影，但一无所获。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黑影似乎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消失在更深的黑暗中。秦宵昼心中一动，那鬼影……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错觉吗？
他握紧了手中的钱袋，看来，这十万冥币得尽快花出去，找个私家诡探，找些靠谱的“渠道”打探消息了。那个电话，绝不是恶作剧那么简单。林鹿鸣的安危，必须放在第一位。他收敛心神，快步离开了这片令人作呕的区域，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罗盘，或许该用罗盘试试追踪那个电话的源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