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宵昼正头疼，不知该如何是好，林鹿鸣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在他旁边凝聚成形。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僵尸，然后凑到秦宵昼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用黄瓜呗，纯天然无添加，绿色食品，保证安全温和。”
“黄瓜？”秦宵昼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啊，这玩意儿安全！
他连忙转身在冰柜里翻找，谢天谢地，前两天进货时顺手买了几根，还挺新鲜，这阴间堪比是个大号冰箱。
“这位……女士，您稍等片刻，我这就为您准备‘天然植萃特护面膜’。”秦宵昼瞬间切换到专业模式，拿起洗干净的菜刀，“咔咔咔”几下，就把黄瓜切成了均匀的薄片。
他深吸一口气，端着盘子走到女僵尸面前，尽量让自己的手看起来不那么抖。
“请您放松。”
他拈起一片冰凉的黄瓜片，小心翼翼地，轻轻地贴在女僵尸那干燥开裂的脸颊上。触手冰凉，那皮肤的质感，确实跟寻常人完全不同。
一片，两片……他仔仔细细地将黄瓜片布满女僵尸的面部。
整个过程中，女僵尸果然一动不动，坐姿笔挺，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只有她那双没什么波动的眼睛还睁着，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气氛诡异中又透着点莫名的滑稽。
“呼……”秦宵昼终于贴完了最后一片，悄悄松了口气，感觉像是完成了一项极其精密又危险的外科手术。这美容生意，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感觉比送了一天的外卖还要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秦宵昼屏住呼吸，用镊子一片片，小心翼翼地取下了女僵尸脸上的黄瓜片。这活儿比拆弹还紧张，生怕力气大了把人家脸皮给扯下来。
“女士，您……您看看效果？”他声音有点发干，往后退了半步，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女僵尸动作僵硬地转过头，凑到那面落满灰尘的铜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脸，原本干裂如蛛网的皮肤，此刻竟像是被雨水滋润过的土地，虽然底色依旧是那种不健康的灰白，但裂纹几乎消失不见，甚至透出一种诡异的……平整感？
她抬起同样干枯的手，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再是粗糙的砂纸，而是带了点凉意的……滑？
“这……真是我？”她喉咙里发出嘶嘶的抽气声，像是风箱漏风，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居然闪过了一丝活人才有的震惊。她僵硬地扭动脖子，从不同角度打量镜中的自己，动作幅度之大，让秦宵昼担心她的脑袋会掉下来。
“可不就是您嘛！”秦宵昼见状，胆子也大了些，赶紧上前一步推销，“咱这‘天然植萃特护面膜’，主打一个纯天然无刺激，效果立竿见影！”
就连一直飘在旁边看热闹的林鹿鸣，都忍不住凑近了些，围着女僵尸飘了两圈，啧啧称奇：“哟，这黄瓜片还真有点东西，瞧这脸，平整得跟新铺的水泥地似的。”她又飘到秦宵昼面前，带着点酸味道：“秦老板，你也太偏心了，什么时候给我这老主顾也来一套？”
“你一个魂体，要什么补水？嫌自己不够水灵？”秦宵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女僵尸显然对这堪比“刮腻子”的美容效果极为满意。她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破旧荷包里，掏出一大把颜色暗淡、边缘磨损的冥币，重重拍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赏你的！效果不错！”她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以后，我每周都来！”
秦宵昼看着那堆冥币，心里乐开了花，总算有点进项了。
然而，这高兴劲儿没持续几天。
这天下午，“渡厄斋”的门再次被“?”一声撞开，力道之大，门板都在呻吟。还是那位女僵尸，但这次她脸上不是满意，而是滔天的怒意。她周身的寒气比上次更重，几步冲到秦宵昼面前，干枯的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子上。
“姓秦的！你给我用的什么鬼东西！”她嘶吼着，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我的尸变！我的尸变都被你搞推迟了整整三天！”
“啊？尸变……延迟？”秦宵昼彻底懵了，脑子一时转不过弯，黄瓜片还有这功能？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角落里剩下的半截黄瓜，难道是黄瓜成精了？
“对！就是延迟了！”女僵尸气得跺脚，地面都跟着震了震，“我算得好好的，三天前，阴气最盛之时尸变，正好能赶上一年一度的‘僵尸相亲大会’！那可是我脱单的唯一机会！结果呢？就因为你那破黄瓜片！我硬是错过了！现在好了，相亲大会结束了，我还怎么找对象！”
她越说越激动，灰白的脸上泛起一种类似铁锈的红晕，身上的尸气不受控制地往外溢散，冻得秦宵昼直哆嗦。
“大姐，这……这真不关我的事啊！”秦宵昼欲哭无泪，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我就是用了几片黄瓜，谁知道它还能影响尸变啊？这纯属……纯属科学无法解释的意外！”
“意外？我不管是不是意外！你耽误了我的终身大事，就得负责！”女僵尸根本不听解释，态度强硬，“赔偿！必须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还有我为了相亲大会准备的新寿衣的钱！”
秦宵昼看着她那副“不赔钱就跟你拼命”的架势，再看看自己这小胳膊小腿，掂量了一下，果断选择息事宁人。“赔，我赔！”他苦着脸，从刚有点热乎气的钱箱里，数出一部分冥币，心疼得直抽抽，“大姐，您看这些够吗？”
女僵尸一把抓过冥币，塞进荷包，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但还是不解气。“哼，算你识相。”
“那个……为了表达我的歉意，”秦宵昼眼珠一转，赶紧补救，“我再免费送您一张‘渡厄斋美容养生VIP金卡’，以后您来，所有项目一律五折！不，三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