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晰稳定的画面，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开始轻微地扭曲、拉伸，就像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看东西。接着，画面开始闪烁，忽明忽暗，手机听筒里也传来一阵阵“滋滋啦啦”的电流杂音，盖过了秦宵昼的声音。
更吓人的是，扭曲的画面背景里，似乎有模糊不清的黑影一闪而过。起初还只是角落里偶尔飘过，后来却越来越清晰，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些苍白扭曲的脸孔，在镜头前若隐若现，还伴随着低低的、像是叹息又像是哭泣的怪声。
这下，直播间彻底炸了锅。
“卧槽！主播你家信号塔建在坟头上了吗？卡成这样！”
“这什么情况？最新的恐怖滤镜？也太逼真了吧！”
“那后面飘的是啥玩意儿？特效？还是真有东西啊？吓死鬼了！”
“主播你别光顾着卖东西，看看你后面！后面！”
“这杂音听得我脑仁疼，主播你是不是把收音机放旁边了？”
“这带的什么货？灵异产品吗？买回去会不会附赠阿飘啊？”
“画面太阴间了，溜了溜了……”
秦宵昼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又看了看手机屏幕里那堪比劣质恐怖片的画面，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家人们，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可能是……可能是网络波动，我这里网速有点卡，我调整一下，马上就好！”他手忙脚乱地去拍打手机，又去拧那个调光旋钮，试图把亮度调低点。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画面扭曲得更厉害了，那些鬼影几乎要从屏幕里钻出来，杂音也变成了尖锐的嘶鸣。直播间在线人数断崖式下跌。
“完了完了，首秀就要变‘事故现场’了……”秦宵昼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林鹿鸣飘到他前面，直播手机看不到得地府，无奈地指了指那个还在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八卦镜：“呆子，问题出在那儿呢。八卦镜本来就是聚阴辟邪的，你把它改成灯，强光一刺激，它不但不辟邪，反而把周围游荡的阴气、孤魂野鬼全给吸过来了，能不‘闹鬼’吗？”
秦宵昼如遭雷击，这才恍然大悟。“我靠！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是手机坏了！”他懊恼地一拍大腿，“早知道就不手贱乱改了！”
事已至此，再播下去只会更丢人。秦宵昼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家人们，今天设备出了点小问题，直播效果不太好，咱们……咱们改天再播哈！下播了下播了！”
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光速关闭了直播。
“渡厄斋”轰轰烈烈的第一次直播带货，就这么以翻车惨败告终。
秦宵昼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林鹿鸣看着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秦宵昼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看她笑得那么开心，心里的郁闷反而消散了些。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林鹿鸣的手腕，（是的，林鹿鸣现在在两人相处时，基本都是凝成实体），轻轻一带，将她拉近。林鹿鸣猝不及防，轻飘飘的身子撞进他怀里。
“还笑？看我怎么‘惩罚’你。”秦宵昼看着她近在咫尺、带着笑意的脸庞，心头一动，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带着一丝失败后的郁闷和寻求安慰的温柔。
两人正腻歪着，秦宵昼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这是阳间直播论坛的消息推送。他随手点开，想看看又有什么八卦。
结果，一个加粗标红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爆！！惊悚直播！疑似阳间猛男勇闯带货灵异特产，直播间百鬼夜行实录！’”
帖子的点击量正在飞速飙升，已经冲破了百万大关。点开一看，里面正是他刚才那场灾难性直播的录屏片段，各种鬼影闪烁、杂音嘶鸣的部分被特意剪辑了出来。
下面的评论区更是热闹非凡：
“我去！这哥们谁啊？胆子也太肥了吧？敢在阴间搞直播？”
“这直播效果绝了！比我看过的所有恐怖片都刺激！”
“渡厄斋？这不是那家送外卖的店吗？他们还搞这个？”
“虽然画面吓人，但莫名觉得有点带感是怎么回事？”
“这主播是真人还是新来的鬼差？看着挺阳气的啊！”
“粉了粉了！下次直播什么时候？我一定捧场！”
秦宵昼：“……”
他看着这些评论，表情复杂，哭笑不得。直播带货是彻底失败了，但“渡厄斋”和他本人，似乎以一种极其诡异和沙雕的方式，在阳间……火了？
“这……这算是另类的成功吗？”他摸了摸下巴，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跌宕起伏。看来，“渡厄斋”的网红之路，注定不走寻常路啊。
“渡厄斋”那场堪称直播事故的“百鬼夜行”首秀，以一种秦宵昼完全没料到的方式，在阳间论坛炸开了锅。他看着那个点击量破百万、评论区嗷嗷叫着“主播好胆”、“下次还来”的帖子，表情复杂得像调色盘。这叫什么？歪打正着？事故营销？
“完了，林鹿鸣，”秦宵昼瘫在椅子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哭笑不得的脸，“我好像……成网红了，还是恐怖版的。”
林鹿鸣飘在他身边，正拿着秦宵昼的平板刷虚拟偶像菜狗的新动态，闻言头也不抬：“哦？那下次直播记得给我家菜狗打个广告，出场费好商量。”
秦宵昼：“……”跟鬼谈广告费，也是不错的呀。
走红的直接后果就是，渡厄斋的电话快被打成了热线。什么“我家猫老是半夜蹦迪，怀疑被鬼附身，求大师上门看看”、“我感觉我女朋友是画皮鬼，能不能帮忙鉴定一下”、“大师，我丢了只袜子，能帮我算算是不是被鬼偷了吗”……各种驱鬼订单纷至沓来，搞得秦宵昼应接不暇，但是也游刃有余啊，毕竟他还有个鬼老婆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