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位看起来“从业经验”相当丰富的吊死鬼姐姐飘然而至,预约了今日的“颈部舒缓瑜伽疗程”。这位姐姐自带阴风特效,身形瘦长得像根晾衣杆,脸色是那种几十年不见阳光、混合着青苔色的高级白。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条软趴趴、长得有点犯规的舌头,此刻正有气无力地搭在胸前,随着她轻微的飘动,像个钟摆似的左右摇晃。
她一开口,声音仿佛自带砂纸打磨效果,刮得人耳膜生疼:“老板……你这……新业务靠谱不?我这脖子,老毛病了,挂太久,落枕都成永久状态了。”说着,她试探性地扭了扭脖子,只听“嘎嘣嘎嘣”一连串密集如爆豆子的脆响,秦宵昼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跟着一阵发酸。林鹿鸣在一旁抱着胳膊,幽幽飘过:“听这动静,里面零件估计都锈得差不多了。”
“姐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秦宵昼强行忽略那条存在感极强的舌头,以及林鹿鸣的风凉话,拍着胸脯,露出一副“信我得永生”的专业表情,“我这可是祖传……呃,不对,是经过现代科学改良、结合古代养生精髓的独门手艺!专治各种脖颈不适,保证做完之后,脖子灵活得能打蝴蝶结!”
保养正式开始。秦宵昼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怎么让一个习惯了垂直悬挂的客户平躺下来?费了好一番口舌,比划了半天“放平有助于气血流通”,这位姐姐才半信半疑地、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把自己“摊”在了瑜伽垫上。
“好嘞,姐姐,跟着我的口令,深吸一口……阴气,对,缓缓吐出……”秦宵昼跪坐在垫子旁,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对方冰凉的头颅,开始尝试进行轻柔拉伸,“想象你的脖子是一根非常有弹性的……呃……上吊绳?不对,是一根柔软的丝带……”
他一边念叨着从某个三流瑜伽APP上扒下来的蹩脚口令,一边暗自咋舌。这位吊死鬼姐姐的柔韧性简直突破天际,各种秦宵昼看着都觉得筋要断掉的高难度动作,比如什么“头部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预备式”,她都面无表情、轻松完成,仿佛脖子不是骨头长的,是橡皮泥捏的。
“效果显著!非常好!保持住这个感觉!”秦宵昼被客户优秀的“身体素质”所鼓舞,感觉自己简直是瑜伽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信心爆棚之下,决定加点“猛料”,“我们来个深度放松,颈部极限环绕……”
他指挥着,手上也跟着发力,引导着那颗脑袋进行缓慢而大幅度的转动。嗯,很顺滑,再来点角度,追求极致的拉伸效果!他手上微微加劲……
“咔嚓!!!”
一声响亮、清脆、干巴利落、堪比薯片碎裂的骨骼异响,突兀地在安静得只剩下阴风呼啸的“渡厄斋”内炸开。
秦宵昼手上的触感瞬间从“柔韧”变成了“僵硬”,一股巨大且冰冷的阻力猛地反弹回来,紧接着,瑜伽垫上的吊死鬼姐姐,她的头颅此刻以一个完全违背“鬼体工程学”的惊悚角度,九十度直角扭向了一边,仿佛被人硬生生掰断了脖子。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此刻像是瞬间充血,变得一片猩红,死死地、带着滔天怨气锁定了秦宵昼。周遭的空气温度仿佛坐上了跳楼机,瞬间降至冰点,连林鹿鸣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弄……断……我……了……吧?!”
声音不再是之前的砂纸摩擦,而是变得尖利刺耳,像一百只指甲同时在刮玻璃,每个字都带着怨恨和……疼痛?
秦宵昼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卧槽!玩脱了!差评预定!要赔钱了!”等弹幕疯狂刷屏。还没等他挤出一个“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医药费我出”的补救笑容,两只冰冷、僵硬、带着尸斑的手已经如同瞬移般,精准无比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感!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秦宵昼感觉肺里的空气被瞬间抽空,脖子像是被套上了液压锁,眼前金星乱冒,开始发黑。他双手本能地去掰对方的手指,但那手指硬得跟钢筋似的,纹丝不动,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跟挖掘机的机械臂较劲。
“救……救命……鹿鸣……”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
林鹿鸣:“……”她也没想到剧情会急转直下成这样,刚才还在看热闹呢。
吊死鬼姐姐彻底“暴走”了!她一手掐着秦宵昼的脖子,把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拎起来,另一只手加上那条灵活得过分的舌头,开始了对“渡厄斋”的无差别攻击!她身形快如鬼魅,拖着(或者说甩着)秦宵昼,在不大的店铺里横冲直撞!
“砰!”刚补货的“百年好合”骨灰坛造型储物罐被舌头扫中,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哐当!”摆放着“僵尸专用防腐面膜”的货架被撞翻,瓶瓶罐罐碎了一地,绿色的面膜膏体糊满了墙壁!
“哗啦!”秦宵昼引以为傲的“八卦镜补光灯”被一巴掌拍飞,撞在墙上,镜片碎裂,LED灯条噼里啪啦闪着电火花!
整个“渡厄斋”像是被一只发狂的哈士奇拆迁队光顾过,桌椅翻倒,商品狼藉,秦宵昼被掐得舌头都吐出来了,双脚离地,在空中无助地蹬踹,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我的钱啊!我还没还完的债啊!这下赔得底裤都要没了!”
“救……咳……救……”秦宵昼感觉肺都要炸了,意识开始涣散。
林鹿鸣见势不妙,立刻飘身过来。“姐姐!冷静点!你先松手!”她试图靠近,想用自己的力量分开两人。但暴怒中的吊死鬼怨气冲天,根本不理会,长发如同活物般甩出,瞬间将林鹿鸣缠了个结实,让她也动弹不得,只能在一旁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