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秦宵昼挑眉，显然不信这套说辞。他看着陆不悔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样，心里大致有了猜测。恐怕是这陆判在追查王德发，但这王德发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滞留阳间，甚至可能与那“青龙符”有关。而陆判的追查过程，似乎并不顺利，甚至有些……狼狈，以至于现在和王德发混在了一起，还被自己和林鹿鸣撞个正着。地府公务员在阳间办事不利，还被阳间人撞破，难怪他这么尴尬。
“嘿嘿，王德发是我们剧组请的顾问，王老师对诡异事件的理解是相当到位的，我们剧组的道具也是王老师负责的”，那没眼色的导演又凑了上来，完全没接收到现场的暗流汹涌，“太好了太好了！陆老师既然是老师请的顾问，那就是自己人啊，那秦老板您的直博粉丝几百万啊，也是我们剧组想邀请的网红大咖啊”。
秦宵昼心思急转。陆不悔和王德发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背后肯定有事。硬闯或者报警显然都不合适，最好的办法就是混进去，近距离观察。他看了一眼还在兴奋拍摄的林鹿鸣，这丫头真是心大，那不是您老心仪过的老师嘛。秦宵昼举得自己有病，心里对林鹿鸣的表现还有点小得意。
甩掉这些想法，秦宵昼计上心头，顺水推舟道：“你们剧组也有心了，这宣传做得不显山不露水的，我们既然参与进来了，那就继续吧，导演在这里拍灵异片，正好我对这方面也略有研究，或许可以给剧组提供一些‘专业’意见。”
“灵异顾问？！”导演眼睛都笑眯了，“哎呀！那敢情好啊！我们正愁找不到懂行的呢！秦老板您这气质，一看就不是凡人！太欢迎了！太欢迎了！”
“那我呢那我呢？”林鹿鸣还是披着白布飘着过来，立刻把手机镜头转向导演，兴奋地毛遂自荐，“导演你看我！人气主播！我可以本色出演啊！演个被困在凶宅里的网络主播，或者直接演女鬼也行！我粉丝都说我扮鬼特像！”
说着，还把凝成实体的小脸露出来。
导演看着林鹿鸣直播间飞速滚动的弹幕和那活跃的人气，又看了看她那张巴掌大的漂亮脸蛋，虽然演鬼有点浪费，但这免费的宣传热度可不能放过，立刻拍板：“好好好！都欢迎！我们剧组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王德发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眼神阴沉地在秦宵昼和林鹿鸣身上扫过，但很快又掩饰起来。陆不悔则像是松了口气，又带着点担忧地看了看秦宵昼和林鹿鸣，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林鹿鸣压低声音，兴奋地对秦宵昼挤眉弄眼，眼睛里闪烁着搞事的光芒。
秦宵昼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可别玩过火了。”他提醒道，目光却不着痕迹地瞟向王德发和陆不悔的方向。
“放心，我有分寸。”林鹿鸣拍着胸脯保证，但秦宵昼总觉得她的保证不太靠谱。不过眼下，卧底计划初步成功，他需要先稳住阵脚，弄清楚这剧组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尤其是陆判和王德发，以及那所谓的“青龙符”。
秦宵昼顶着“灵异顾问”的名头在剧组里晃荡了几天，看着道具组那些画得歪歪扭扭的符咒和塑料感十足的“法器”，嘴角就不自觉地抽搐。尤其是那个被导演吹上天的“镇宅八卦镜”，反光效果好到能当化妆镜用，让秦宵昼严重怀疑这玩意儿的主要功能是给女演员补妆。
“我说导演，”秦宵昼实在忍不住，指着一个道具小哥手里刚用金色油漆涂好的“降魔杵”，“这玩意儿……确定不是从哪个健身房顺出来的哑铃改造的？”
导演正指挥着机位，闻言乐呵呵地跑过来：“哎呀秦老板，您真是慧眼如炬！这就是我们道具老师傅在王老师指导下的巧思！艺术来源于生活嘛！你看这分量，这质感，拍出来绝对唬人！”
秦宵昼：“……”他觉得自己对阴间的知识不用科普了。
旁边的林鹿鸣倒是玩得不亦乐乎。她仗着自己真鬼的身份，在镜头前飘来飘去，时而做出狰狞的表情，时而发出凄厉的“呜呜”声，把几个胆小的场务小哥吓得够呛，直播间的人气倒是蹭蹭往上涨。导演对这免费的热度十分满意，对林鹿鸣的“敬业”赞不绝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了解一下小姐姐是怎么移动得如此合乎剧情。
“宵昼你看我演得像不像！”林鹿鸣飘到秦宵昼面前，顶着一张煞白的小脸邀功。
秦宵昼瞥了眼不远处脸色发青、眼神躲闪的陆不悔，还有那个始终挂着假笑，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这边的王德发，心里琢磨着，这剧组水深得很，没点真家伙防身恐怕不行。至少，得弄个像样点的道具给林鹿鸣，免得被王德发那老鬼找茬。
于是，秦宵昼趁着休息的空档，摸出手机，一番搜索，最终锁定了一家号称“百年传承，大师开光”的网店，下单了一把“辟邪镇煞百年桃木剑”。看那商品描述，什么“雷击木心，手工雕刻，蕴含天地正气”，吹得天花乱坠，价格还不便宜。秦宵昼心想，贵点就贵点，只要东西靠谱就行。
几天后，快递到了。
秦宵昼满怀期待地拆开包裹，准备拿出他的“专业法器”给林鹿鸣装样子，结果当场傻眼了。
里面躺着的，哪是什么“百年桃木剑”，分明是一把做工粗糙，散发着浓浓塑料味的“义乌小商品”。剑身上还明晃晃地印着一行英文小字：“Made in China”，旁边甚至还有个疑似某儿童玩具厂的log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