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宫大殿,选配活动依然有声有色、有情有趣,大殿后面的无趣阁中,却是夜半无人私语时。
凤朝殷心不在焉地问道,“父君这个破禁地,突然就对咱们开放了?这次他让您传的话,究竟是有多么见不得光?”
翼后看着梧桐树上的秋千,“既到禁地,自然是不得宣扬的事,况且,这还关乎你的终身。我传多少话,你也未必听得进去,你还是自己看吧!”
翼后向梧桐树上一指,便有几滴露水从树上掉下来。翼后施展御水术,将那几个水点,化作了一丈多高、三丈来宽的水幕。
带着对御水术的几分兴趣,凤朝殷乖乖跑到水幕正前方。那水幕开篇,却是一场安排好的春、光乍泄……
一千九百多年前,先水君长子龙伯洋,从瑶池借出许多梨枝、梨果,种植在北海界内春晓泉附近。
造出百亩梨园,伯洋又去蓬莱,请到几十只萤火流光蝶住在其中。
过了几百年,春晓泉以北,没有树林保持水土的方向,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潭,被当地凡人称为泺水。
当时,住在梨园的流光蝶,有两位已经修成精灵,为扩大景区,她俩便将园中梨果全都埋在泺水周围。
这才有了名动九州的“泺水如天、梨花胜雪,春、光漫漫、不似凡间。”
一千六百年前的三月十六日傍晚,刚刚修炼成仙的子砗风摇,赶到东海水晶宫报到。
老丞相龙行,亲自给子砗风摇录了仙籍。
风摇是出自砗磲贝里的珍珠,当时还不满一千岁。她不以珍珠为姓、不以珍美为荣,只愿将自己归为砗磲一脉。故而,老丞相对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那天,老丞相和子砗风摇聊得很细,“这么快就能找进龙宫,你这丫头也算机灵。你所说的启蒙仙师少伯,应该就是咱们水族君少——龙伯洋。
明日恰是他五千岁生辰,昨天开始,水君的弟子们便在商量为他庆生,他必是忙忘了,才没能去接引你。但是,他依然是你的接引仙师,你入仙界的第一课——《诫勉》,也应当由他来教。”
可能,连老丞相也忘了,那天,还是龙伯洋与凰灼解除婚约整满一千年的日子。
老丞相刚要传唤伯洋,就有侍卫过来通报,说是,水君请他,有要事相商,老丞相立刻就随侍卫出去了。
子砗风摇等不到丞相回来,便自去寻找龙伯洋,准备聆听诫勉。
子砗风摇寻到伯洋门外,正好听到,伯洋表弟兼先水君儿徒龙少洋正在门里夸赞,“咱们泺水的风光,早就冠绝三界了。师父对大师兄处处挑剔,对咱们的泺水,却也没挑出一个‘不’字。我还怕那些赴宴的反客为主,赖在泺水不想走了呢。”
紧接着,龙伯洋的三妹、也就是如今的翼后龙淑洋,就表达了反客为主的愿望,“连如来佛祖都说,咱们泺水的灵气越来越盛,就快赶上菩提祖师的灵气洞了。所谓人杰地才灵,我看,泺水就是与大师兄命里相合。若非天君和那个讨厌的凤天一都是泺水常客,我还想调去那里任职呢。”
伯洋最喜欢的小师弟龙沐洋,话锋却有些不同,“我将那里的看守全都撤了,这回倒要好好分辨分辨,究竟哪个才是王母的密探。”
子砗风摇在门外,听到眼睛放光,她转身就出了水晶宫。
风摇离开之后,门内的主角、准寿星龙伯洋才发下话来,“依我看,咱们在凡间聚会,还是应该选在夜间,更得清雅自在。”
当风摇到达泺水上空,她才发现,泺水一带全都设有仙障。
本来嘛,以子砗风摇那点修为,既然知道碰上了仙障,就该收了所有非分之想,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但是,面对咫尺天涯的距离,风摇很不甘心,于是,她花了足足半个时辰,侦查了方圆二百里的环境。
最后,风摇竟然想到,从春晓泉的源头进入泺水。
或许是凭着成仙当日的好运,风摇顺着水路兜兜转转,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她真就潜入了泺水。
惜字如金的凤天一,曾经高度评价过泺水的夜景——“净水无尘、落花有声,清辉穿林画意、幽雪引人入梦。”
所以,以子砗风摇的见识,打她从泺水冒出个头,她就已经激动坏了。
风摇从水里一跃而起,“真真……真是太美了……唉,真是幸亏我敢想敢干,我都佩服我自己,有时间,真该好好膜拜膜拜我自己……”
当时,子砗风摇一心以为,天亮以前,泺水都是自己的专属空间;这种可想不可说的美景,绝对不能辜负;这种可遇不可求的良机,一刻也不该浪费。
风摇将自己脱得只剩下小衣,她先在滟滟碧波之中采星摘月,再飞去林间化作柔风香雪,玩赏累了,她便曲着腿躺在荷叶上,享受香薰夜光浴。
风摇半梦半醒之际,她的接引仙师龙伯洋,正在为一群嘉宾做导游。
龙伯洋在亲自引路。他也是太过熟悉自己的小天地,才能第一个觉察多出来的子砗风摇。
龙伯洋急中生智,打出了一个喷嚏,半空中便飘起了牛毛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