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刻钟，下人带了二十六个人过来。大黎看后道：“嗯，这还差不多。”大黎环视了一下所有人，然后道：“你们每个人搬一把椅子坐下来。”众人道：“是。”片刻之后，所有人就都坐下了。

大黎见大家都已坐的整整齐齐，于是开始说道：“叫你们过来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们拉拉家常，你们平日做工都很辛苦，今日就当是在这里放松一下。”众工匠皆面漏笑容，道：“哦，掌柜的真是好人啊。”大黎向门外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马上端过来三十杯茶，放在所有人面前。

大黎道：“这可是好茶啊，都尝尝，热水壶就在旁边，喝完了自己倒。”众工匠道：“多谢掌柜的。”说罢就都喝了起来。大黎道：“各位，你们都是本地人吗？”工匠甲道：“我是，就住在临街。”工匠乙道：“我也是。”工匠丙道：“我不是。”

工匠丁道：“掌柜的，我们这里的工匠大多都是本地人，也有一少部分是附近州郡过来讨生活的。”大黎道：“哦。”工匠甲道：“是啊，在江宁做工，工钱最多啊，所有好多人都过来了。”大黎道：“是啊，我们江宁自古就是富庶之地，富甲天下啊，所以才能做出这天下第一的丝绸，还有瓷器，当然了，这也都是诸位的功劳啊。”

众工匠道：“没什么了，不敢当、不敢当。”大黎道：“今日这里没有外人，咱们都实话实说，你们觉得，我们这里做出来的东西真的是天下第一吗？”工匠甲道：“掌柜的，说实话，在江南确实是第一等的，不过另外还有几家做出来的丝绸跟我们差不多。”

工匠乙道：“对，还有瓷器也是，不敢说是江南第一，但前三名应该没有问题。”工匠丙道：“其实我觉得不管谁是第一，我们跟第一的差距都不大。”众工匠附和道：“那倒是、那倒是。”大黎道：“呵呵呵，要是这样就太好了，那工钱呢？你们对工钱满意吗？”

工匠甲道：“满意、满意，掌柜的给的已经是全江宁最多的了，这种发放工钱的方式我们也很满意。”工匠乙道：“是啊，是啊，只要在掌柜的这里做工，每个人都是按照整个丝绸行总收益的万分之一领取工钱（本小说第九章情节），所以我们这些人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就算累死也要把活做好啊。”

大黎道：“呵呵呵，也不必太辛苦了，只要尽心就好了，我做买卖并不图赚钱，主要是想造福一方，给大家都找碗饭吃。”众工匠道：“是啊，从没见过卓掌柜这么好的人。”大黎道：“多谢诸位抬爱。”大黎看了一眼众人面前的茶杯，对旁边的仆人道：“去给大家添茶。”仆人道：“是。”

大黎又道：“对了，还有瓷器，最近我们开始售卖瓷器了，不知诸位觉得我们的瓷器怎么样？好看吗？”工匠甲道：“掌柜的，虽然我不是窑工，但我们这里的瓷器我仔细看过，那真的是精美绝伦啊，阳光一照，熠熠生辉，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物件呢，像是天上凌霄宝殿里的宝物。”

工匠乙道：“是啊，那瓷器能让阳光都变了颜色，真是太神奇了。”工匠丙道：“我看我们的瓷器店日日都卖断货，其他的瓷器店从来都没出现过这样的景况。”工匠甲道：“别的瓷器店卖的是人间的瓷器，我们的瓷器店卖的是天上的瓷器，这能比吗？”工匠丙笑道：“对对对，没错，是这样。”

大黎道：“那你们知道为什么这瓷器如此的与众不同吗？”工匠甲道：“掌柜的，我听说是因为这瓷器上镶嵌了很多宝物，那些宝物绝非中土所有，不知是不是这样？”大黎道：“你的消息很灵通嘛，没错，是这样，那上面镶嵌的各种宝物都是从各国搜集来的，我专挑的最好的，再嵌入瓷瓶的胎体之中，就有了这样的效果。”

众工匠道：“哦，原来是这样。”大黎道：“不过啊，我做瓷器买卖的时间不长，还不是很有经验，所以做出来的瓷器还有些粗糙。”众工匠道：“哪有、哪有。”

大黎笑道：“不瞒各位，真的是这样，我真不是谦虚，还有那些镶嵌的宝物也是的，虽说我都是用的上品，可刚开始时并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宝物最适合这样的瓶子，所以都是根据我个人喜好随意购买的，如今啊，这瓶子已经做出这么多了，我也慢慢有了经验，以后啊，再做出来的瓶子一定比现在的更漂亮。”

众工匠道：“啊？真的吗？还能更漂亮吗？”大黎信心满满道：“当然了。”工匠甲道：“现在的瓶子已经把所有的技艺都用上了，工匠也是用的最好的，更漂亮还能怎么漂亮啊？”工匠乙附和道：“是啊，就算神仙来了，瓷瓶这种东西也就只能做成这样吧？”

大黎道：“我这么跟你们说吧，等将来啊，这瓶子一定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瓷瓶，精美赛过景德镇，奢华不输御用瓷，你们就拭目以待吧。”工匠甲道：“掌柜的，能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个漂亮法吗？”

大黎道：“呵呵呵，是这样的，这种瓷瓶之所以阳光一照就五彩斑斓一是因为上面镶嵌了宝石，二是因为瓷瓶胎体轻薄，如今我已跟窑口的师傅们商量过了，等下一批瓷瓶烧制的时候，窑口的师傅们要专门为这种瓶子运用一种特殊的技艺，对了，连窑口都是专用的，这样一来瓶子的胎体会更加轻薄，此外呢，我马上又要派一队人马去往西域采买珠玉宝石，我已有所交代，这次采买的宝石不仅要求全部是上等品，而且要求宝石的透光度必须最高，而且至少要采买十种以上颜色的宝石，这样一来，做出来的瓷瓶比如更加璀璨夺目。”

众工匠道：“哦，原来是这样。”大黎道：“另外呢，关于瓷瓶的形制，我又画了一个新的图样，在瓷瓶上用的技法更多了，窑口那边说他们做不出来，没办法，我到外地请了几个木匠师傅、几个铁匠师傅和几个石雕师傅。”

众工匠道：“请这些师傅干嘛啊？我们这里也用不上啊。”大黎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虽说这些师傅都是不同门类的，可这世间啊，道理都是相通的，这些师傅的手艺说到底都是在各种材料上做文章、雕刻各种图形的，所以让不同的师傅聚在一起就能够取长补短。”众工匠道：“哦，原来是这样。”

大黎继续道：“最终啊，经过所有这些师傅的潜心研究，终于想到了瓷瓶的烧造之法。”众工匠皆点头称赞道：“掌柜的真聪明啊。”大黎道：“如此一来，烧造的问题也解决了，下一步就只等着开窑烧制了。”工匠甲道：“哎呀，恭喜掌柜啊，等这一批瓷瓶烧制出来，一定会引得全城百姓注目的。”

工匠乙道：“我看不只是全城吧？全天下的百姓都会震惊的。”大黎道：“但愿如此吧。”工匠道：“掌柜的，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说一说，您亲自操刀设计的瓷瓶到底有何巧妙之处？”

大黎道：“是这样的，这瓷瓶的形状跟以前一样，但用了新技艺之后表面会更加圆润，颜色白中泛绿，烧制之后要使用镂雕、浮雕和透雕等技艺在上面雕刻出各种花纹和人物，风格有中土的，也有西域的，这些花纹还需与宝石配合，使之更加逼真，再以斗彩、粉彩、珐琅等技法皴染，使整个瓷瓶从不同的方位看过去，样貌完全不一样，真正的做到一步一景。”

众工匠道：“瓷瓶竟还能这样去做，这真是集齐了天下所有的技艺啊。”大黎道：“那当然。”众工匠道：“也只有掌柜的这样见过世面的人才能创制出这样恢弘大气的技艺吧？”大黎笑道：“呵呵呵呵。”工匠甲道：“掌柜的，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掌柜的能否应允？”大黎道：“说来听听。”

工匠甲道：“瓷瓶虽然尚未烧造出来，可是能不能让我们先看看图样，也好一饱眼福啊？”大黎故作神秘道：“那可不行啊，现在要保密。”工匠甲道：“为什么要保密啊？掌柜的太小气了。”众工匠道：“是啊，掌柜的太小气了，一张图纸而已，看又看不坏。”

大黎道：“不是我小气，这是经商之道，因为只有这样，等将来瓶子拿出去售卖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才能让所有人都记住这种瓶子。若是现在让你们看去了，将来你们看到瓶子的时候就没有感觉了。”众工匠道：“怎么会、怎么会。”大黎道：“呵呵呵，你们放心吧，等将来瓶子烧出来了，我一定让你们先一睹为快。”

众工匠失望道：“唉，好吧。”工匠乙道：“掌柜的，您新创制的瓷瓶什么时候能烧制出来啊？”大黎道：“快的很，不出百日。”工匠丙道：“掌柜的，您创制瓷瓶费了很大功夫吧？”大黎道：“那当然，不只是费功夫，还花了好多银子呢。”

工匠丙道：“是啊，可是据我所知百日之后的瓷瓶都已经卖出去了啊，也就是说那些瓶子的银子老爷您都已经收到了啊。”大黎道：“没错啊。”工匠丙道：“可是，老爷，这些瓶子的价格还是跟往常一样，您这么做岂不是要赔钱了？”

大黎道：“可能会赔一点，账我还没细算，不过既然是新物件，就当我是赔钱赚吆喝，先把名气打出去再说吧。”众工匠道：“哦，对对对，做买卖是应该这样。”大黎道：“我主要是想让百姓能够用上更好的瓷瓶，其他的都不重要。”众工匠道：“哦。”

大黎道：“有一点我跟你们交代一下啊，我创制新瓷瓶这件事不是秘密，你们回去之后可以跟你们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都说一说，希望到时候新瓷瓶售卖之时大家都能捧个场。”众工匠道：“哦，好好好，这么好的瓷瓶，一定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要不然掌柜的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大黎道：“是啊。要不这样吧，今日我高兴，我给你们每人发放一两银子，你们回去以后拿着银子请你们的好友聚一聚，跟他们好好聊一聊我们玉容瓷器店的瓶子。”众工匠道：“哎呀，掌柜的真是敞亮人啊，我们请好友吃饭，您还给我们银子啊。”大黎道：“呵呵呵呵。”

众工匠道：“多谢掌柜啊。”大黎道：“你们在我这里做工很多年了，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然后大黎对旁边的下人道：“去账房取点银子来，给每人发一两。”下人道：“是。”说罢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