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忆香楼。掌柜夏蓝瓷在三楼的蓬莱仙境请客，包间里只有蓝瓷和草原织造局掌柜莫智韬两人，智韬指着包间里的瓶子，问道：“夏掌柜，这个瓶子最近可是发生了很多事啊，你听说了吗？”蓝瓷道：“听说了。”智韬道：“我也听说了，哎呀，真是造化弄人啊，你这里的生意差了好多啊。”

蓝瓷道：“我这里的生意跟往常一样，只是这包间人少了些。”智韬道：“是啊，现在都不用预约了。”蓝瓷道：“怎么了？这不正方便了你吗？”智韬道：“哈哈，也方便了大家。”蓝瓷道：“你今天又来长安有何贵干啊？”智韬道：“我来大虞进货，顺便来长安耍一耍，每次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蓝瓷道：“看来你最近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智韬道：“这话怎么说的？”蓝瓷道：“已经有很久你没来我这里折腾了。”智韬道：“我何曾来过你这里折腾？我折腾什么了？”蓝瓷道：“行了吧，不必在我这打哈哈，跟你照直了说吧，我要是会打架，我会先把你打死了再说。”智韬道：“呦呦呦，那我可要躲远点了。”

蓝瓷道：“那你还来？”智韬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跟夏掌柜谈谈，不知你感不感兴趣？”蓝瓷道：“说来听听，我就当听个乐子。”智韬道：“好，当乐子听也行，不知夏掌柜知不知道，我的草原织造局最近织造出来的丝绸很是不错，品质堪比江南。”蓝瓷道：“不知道，我又不做丝绸买卖。”

智韬道：“如今在长安市面上都有售卖，夏掌柜有时间了可以去看看，购买者众多啊。”蓝瓷道：“那恭喜你啊。”智韬道：“可如今我遇到一件麻烦事，就是手头的银子不够了。”蓝瓷道：“你的丝绸卖的好，你还会缺银子？”

智韬道：“当然缺，想织造出如此高品质的丝绸，所需的织机等物都需要重新打造，就是因为卖的好，所以我想再多打造点织机，所以就没银子了。”蓝瓷道：“那你就多攒点银子不就行了。”智韬道：“可是市场不等人啊，我不想错过现在的旺季，所以，不知夏掌柜能不能借我点？”蓝瓷道：“借多少？什么时候还？”

智韬道：“一百两以上，多少都行。”蓝瓷道：“借银子你还没个数？”智韬道：“没数。是这样的，借给我银子之后，从我织造的下一批丝绸开始，每一批货我都按你借给我的银子数目按比例返利给你，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有你的份，怎么样？”蓝瓷道：“你最近赚了多少银子？让我算算。”

智韬道：“如今我的丝绸售卖情况你可以自己去东市、西市这些地方查看啊，卖的好不好我骗不了你，我现在就是缺银子，所以产量上不去，所以只能来借了。”蓝瓷道：“那你能不能说一下最近赚了多少银子？”

智韬道：“最近这几批丝绸赚的蛮多的，但成本也高，毕竟织机都是重新打造的，织工也是新招募的，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蓝瓷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没赚钱？”智韬道：“呃，可以这么说。”蓝瓷道：“呵。”

智韬道：“但以后肯定赚啊，这还用说吗？我跟你说啊，我是信得过你，所以来长安之后先跟你说这事，要不然啊，这事还不一定轮得到你呢。”蓝瓷道：“呦呵，你一个不赚钱的买卖，别人还会抢着借给你银子不成？”

智韬道：“那怎么不会？你想想看啊，若是等将来我这个买卖大赚特赚了以后，借给我银子的人多了去了，你就算借给我再多的银子，占的比例也不高，多不划算啊。”蓝瓷道：“那你跟我说说，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买卖将来能赚钱？”智韬道：“我的实力就好像情侣眼中的爱情一样，不需要证明，一看就知道有没有。”

蓝瓷道：“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智韬道：“呃，嘿嘿嘿，这么说，夏掌柜不愿意借给我银子了？”蓝瓷道：“既然那么多人抢着借银子给你，那你就找那些人去呗，等那些人真的赚钱了，你再来找我。”智韬道：“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将来会后悔的。”

蓝瓷道：“没错，主要是我做买卖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就是想体验一下后悔的感觉。”智韬顿时语塞。过了一会，智韬吃了口菜，说道：“能不能帮我个忙？”蓝瓷道：“什么忙？说吧。”智韬道：“你是开酒楼的，认识的人多，介绍几个长安的财主富户给我认识认识？”

蓝瓷鄙夷道：“不是有很多人抢着借银子给你吗？还用得着你去找他们？”智韬道：“我从不骗你，确实是这样，在我们匈奴想借给我银子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大虞人我认识的不多，所以想过来接洽一下。”蓝瓷道：“我给你说个方法吧，在这平康坊里，你到酒肆里转一转，长安的有钱人都在那里呢。”

智韬道：“这也没个人引荐，多不好啊。”蓝瓷道：“你是做买卖的，善于与人打交道，我相信你在那里一定能交到很多朋友。”智韬道：“我是做买卖的，你不也是做买卖的，这话说的，看来夏掌柜是不愿意帮我啊。”蓝瓷道：“要不这样，以前你通过我的忆香楼赚走的那些银子，就当是我借给你的，怎么样？”

智韬道：“我什么时候从你这赚银子了？每次来都是我消费，是你赚我的银子吧？”蓝瓷道：“好好好，不说了，大家心照不宣就好，有些话挑明了也不知是福是祸。”智韬道：“夏掌柜打什么哑谜啊？”蓝瓷道：“你吃饱了吗？”

智韬道：“没有。夏掌柜，我最近遇到点麻烦事，不知你是否愿意帮我一把？我可以付钱给你的。”蓝瓷道：“什么事？一会借我钱，一会又给我钱，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智韬道：“我的事多，买卖上的事都是一码归一码，是这样的，从本小说第三十一章开始，贵国就要求所有身在贵国的匈奴人必须由衙门登记造册，写明来大虞的目的和住所。只因我要经常带人过来照顾买卖，总是这样未免太过麻烦。此事不知夏掌柜可否帮我遮掩一下？就是说我让我的人以后就住在忆香楼，遇到衙门盘查时夏掌柜不要上报上去，怎么样？”

蓝瓷道：“你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智韬道：“我做买卖光明正大，从没打过鬼主意，真的只是为了做买卖方便。”蓝瓷道：“这事有违朝廷法度，我不敢帮，也帮不了。”智韬道：“我给银子啊。”蓝瓷道：“我是缺银子的人吗？”智韬道：“唉，好吧，夏掌柜不愿意帮，那就算了，我不勉强。”

蓝瓷道：“那就好。”智韬道：“夏掌柜，我再问你个事，这蓬莱仙境的瓶子既然这么重要，你就没想点什么办法操作一下？”蓝瓷道：“有话直说。”智韬道：“我没什么要直说的话，我就是替夏掌柜感到惋惜，不过我觉得啊，这件事你一定心中不快吧？”蓝瓷默不作声。

智韬继续道：“虽然现在还有人来蓬莱仙境吃饭，但比以前少了很多，心中不快是很自然的，我就提个小小的建议，其实夏掌柜也可以去烧造这种瓶子啊，或者想办法把卓大黎的瓷器店给弄过来？”蓝瓷道：“我从没做过瓷器买卖，做不来。”智韬道：“凡事可以慢慢学嘛。”

蓝瓷道：“我考虑一下吧，卓大黎一直在做他的买卖，我用他的瓶子赚了这么多银子了，我已经知足了。”智韬道：“可是，你不高兴这几个字都已经写在脸上了，还知足？”蓝瓷道：“行了、行了、行了，不要再说了！烦死了！”智韬立马绷住了嘴，道：“呃。”此时，蓬莱仙境的门外，一个黑影见两人已不再说话，就轻轻的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一个小二走过来道：“掌柜的，刚刚有个人一直在门口偷听。”蓝瓷道：“哦？什么人？”小二道：“是一个一直在我们酒楼住着的客官。”蓝瓷道：“有这样的人吗？”小二道：“有，就在四楼丙号房住着的那个，住了好久了，没见他做什么营生，每日都是四处游荡，看到你总是会留意你的行踪。”

蓝瓷道：“我们这里的房价不便宜啊，没做什么营生还这样，不会是哪里的富家子弟看上我了吧？”小二笑道：“有可能，掌柜的如此标致。”蓝瓷道：“行了，别夸我。你跟后厨所有的小二都说一下，以后留意一下此人，但不要声张，查清楚他的目的。”小二道：“是。”蓝瓷道：“退下吧。”小二道：“是。”

江宁。玉容瓷器店后堂，大黎捧着一个瓷器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竹禅在一旁道：“这瓶子跟以前的是不一样，可要说比以前的好看就……”大黎扭头问道：“就什么？”竹禅坦诚道：“就有点勉强了。”

大黎道：“至少这上面用的宝石更多，而且还是比较相近的颜色，知道这是费了多大劲才挑出来的吗？这要是拿烛光一照啊，人好像立马就飞入仙境了。”竹禅道：“没错、没错。”大黎道：“记住，就算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这个瓶子更漂亮，至少这瓶子有一个可以讨论的点，这样就能引发争议，如此一来，玉容契也就稳住了。”

竹禅道：“嗯。”大黎道：“行吧，我们尽力了，窑工也尽力了，就这样的瓶子了，让那些买家来提货吧。”竹禅道：“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