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刚传来消息，" 张伟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监控截图里戴鸭舌帽的少年正将纸箱搬上货车，帽檐的枫叶刺绣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曙光大学枫叶社’计划在毕业典礼当天，通过定制的毕业纪念册分发新型蓝冰。那些夹层里的锡纸包装，每个都足以让三个未成年人成瘾。" 他的声音紧绷如弦，屏幕蓝光映得眼底青黑更深，"根据线报，他们甚至准备了‘狂欢特制版’—— 混着致幻剂的蓝冰粉末，遇热会挥发成彩色烟雾，专门针对情绪亢奋的年轻人。"
格伦猛地坐起身，输液管被扯得绷直，右肩绷带渗出的血迹瞬间洇开："毕业典礼...... 有多少学生参加？" 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仿佛也在为这场危机而震颤。
"当天大概有一千多名毕业生会返校。" 张伟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按进床垫，"但你现在必须冷静！陈妮已经卧底进社团核心，拿到了他们的行动方案。" 他从公文包掏出牛皮纸袋，里面掉出一张皱巴巴的传单 ——"枫叶社毕业季狂欢夜" 的宣传页上，霓虹灯管组成的枫叶图案旁，赫然印着 "入场即送神秘伴手礼" 的字样。那些扭曲的光线像极了蓝冰在暗处散发的幽光，诱人又致命。
张伟沉默片刻，从纸袋里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中，陈妮穿着 oversize 的卫衣，戴着黑色假发，正和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碰杯，笑容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佻。她手腕上戴着的银色手链，正是监控里少年同款，枫叶挂件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她已经取得了社长的信任，昨晚传来消息，毒品会藏在礼堂舞台的灯光设备里。狂欢开始后，烟雾机释放的彩色雾气，其实是雾化的蓝冰。"
“你们谁疯了是吧？让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跑到一所 211 大学来完成卧底任务？你们还有良心吗！"格伦愤怒地扯掉胸前的电极片，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他挣扎着要下床，输液架被带得哐当作响，" 她戒毒还不到一年！那些毒贩连婴儿都不放过，你们居然把她往狼窝里送？！" 右肩的伤口崩裂，鲜血浸透了半边衬衫，在白色床单上晕开狰狞的花。
张伟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喉结剧烈滚动："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
“嗷？她想羊入虎口你们就同意了啊，你们缉毒组是不是自己就已经先嗑大发了啊！” 格伦的怒吼震得病房玻璃微微发颤，点滴架在他剧烈的挣扎中摇晃，药液顺着导管滴落在地，晕染出一朵朵透明的花。
就在格伦不断地质问咒骂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和他队长气场相似的男人阔步而入。此人身着笔挺的警服，肩章上的银星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正是缉毒队队长李明华。他目光如炬，扫过满地狼藉，最终定格在格伦染血的衬衫上，眉头瞬间拧成铁结："胡闹！" 他声如洪钟，震得张伟下意识挺直了腰板，"伤口崩裂三次，肾脏指标濒临衰竭，你现在是想把自己折腾进重症监护室？"
格伦梗着脖子，血丝密布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李明华，你摸着良心说！让一个刚从毒窟爬出来的孩子再回去，和让她直接跳火坑有什么区别？" 他想起陈妮戒毒时蜷缩在病床上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能抵御毒瘾发作的痛苦，此刻那些画面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喉咙发紧，"那一次的行动她差点死在杰西手里，现在你们又......"
"所以你觉得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 李明华突然打断他，大步走到窗边。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像极了他们与毒贩交锋时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文件，重重拍在床头柜上，纸张碰撞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看看这个！"
最上面是张触目惊心的验尸报告，照片里年轻的面容永远定格在 19 岁，鼻腔里残留的蓝冰结晶在显微镜下泛着妖异的光。格伦的瞳孔骤然收缩 —— 那是他曾经负责跟进的线人之一，本该在三个月后结婚。"这是本周第三个，" 李明华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有十七中集体中毒事件，表面是食物中毒，实际是蓝冰污染了饮水机。"
他又抽出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红点："这些都是枫叶社的渗透点，从幼儿园门口的零食摊到大学实验室，他们甚至开发出了儿童版蓝冰，伪装成水果味软糖。" 地图边缘还粘着半张撕碎的宣传单，依稀可见 "智力飞升"" 快乐无忧 " 的字样。
"陈妮主动提交了二十页申请书。" 李明华摸出手机，调出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陈妮穿着朴素的卫衣，眼神却坚定如刃："我熟悉他们的暗号、交易模式，甚至能模仿杰西的签名笔迹。" 她举起手腕，枫叶手链在灯下晃动，"这个标志曾是我的噩梦，现在我要让它成为毒贩的催命符。"
视频背景里，格伦认出那是戒毒所的图书室。陈妮身后的书架上，《刑法》《侦查学》等书籍被翻得卷了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批注，每个重点处都贴着枫叶形状的便签。"她用三个月时间通过了体能测试、密码破译、反跟踪三项特训，" 李明华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了些，"比很多老刑警的成绩都漂亮。"
"行动组制定了七套应急预案，" 张伟打破沉默，调出战术部署图，"无人机实时监控，防爆犬排查毒品，谈判专家随时待命。"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礼堂的每个角落，"陈妮身上的定位器能精确到厘米，只要有任何异常，我们三分钟内就能赶到。"
李明华走到格伦床边，递来一杯温水："你以为我们想让她冒险？"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那些在毕业典礼上欢笑的孩子，那些等着儿女回家的父母......" 他顿了顿，警徽在胸前微微发亮，"有些选择，再难也要有人去做。"
窗外突然响起警笛声，由远及近。格伦望着手中的水杯，水面倒映着自己疲惫的面容。他想起陈妮在戒毒所画的壁画 —— 满墙的向日葵中央，小小的警徽在花瓣间熠熠生辉。当第一颗星星爬上夜空时，他终于开口："把行动方案给我，我要逐字检查。"
李明华和张伟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战术地图上，那些代表危险的红点在银光中忽明忽暗，而陈妮的定位图标，像颗倔强的火苗，在曙光大学的位置跳动。这场与黑暗的较量，注定要有人成为刺破阴霾的利剑，哪怕要燃烧自己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