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签完租房合同的那一刻，房东太太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记住，"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直视着她，"晚上十点后不要用电梯。"
林语尴尬地抽回手，敷衍地点点头。她猜这大概是某种节约电费的奇怪规定，毕竟这栋三十年的老公寓看起来确实需要精打细算。
搬进来的第一天，林语就明白了房东警告的原因。那台电梯简直是个古董——铁栅栏门需要手动拉开，运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楼层指示灯时亮时灭。最诡异的是，电梯内壁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红色朱砂画着难以辨认的符号。
"至少比爬十二楼强。"林语自我安慰道，她租的是一间 loft，位于顶楼。
第一周相安无事。林语是个自由撰稿人，大部分时间在家工作，偶尔出门采购或见编辑。电梯虽然老旧，但基本功能正常，除了偶尔会在错误的楼层停下，门打开后外面空无一人。
第七天晚上，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
那天林语赶稿到深夜，出门买咖啡时已经快十一点。电梯像往常一样缓慢下降，却在五楼突然停住。门缓缓打开，外面是漆黑一片的走廊——五楼的感应灯坏了。
"有人吗？"林语下意识问道，随即觉得自己很蠢。这么晚了，谁会站在漆黑的走廊里等电梯？
正当她准备按关门键时，电梯内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在明灭的光线中，林语看到五楼走廊深处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一动不动地面向电梯。
"您好？需要乘电梯吗？"她又问了一遍。
人影没有回答，也没有移动。林语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迅速按下关门键。门缓缓合拢的瞬间，灯光恢复正常，而就在最后一刻，她分明看到那个人影突然向前移动了一大截，几乎就要冲进电梯！
电梯继续下降，林语的心跳却迟迟不能平静。她告诉自己那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但手心已经渗出冷汗。
回到公寓后，林语发现电脑屏幕上自己刚写的恐怖故事草稿被删除了大半，只剩下最后一行字不断重复："他在电梯里他在电梯里他在电梯里..."
林语确信自己没有写过这样的内容。
第二天，林语决定调查这栋公寓的历史。社区图书馆的旧报纸上，她找到一则七年前的新闻：
"昨日，XX公寓发生一起悲剧。72岁的独居老人王德昌在电梯内突发心脏病，因电梯故障被困近两小时，救援人员赶到时已不幸离世。据目击者称，老人死前曾在电梯内壁用血画下奇怪符号..."
新闻配图中，电梯内壁上的血迹符号和林语每天看到的符纸几乎一模一样。
林语的后颈汗毛竖起。她想起昨晚那个人影——根据描述，王德昌是个瘦高的老人，左腿因中风有些跛。
当晚，林语刻意在十点前回到公寓。电梯运行到八楼时，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停止运行。所有按键同时亮起又熄灭，最后只剩下"13"这个不存在的楼层按钮诡异地闪烁着红光。
"别开玩笑了..."林语拼命按着开门键和警报铃，但毫无反应。电梯内的温度骤降，她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最恐怖的是，电梯开始上升——朝着根本不存在的13楼。
林语绝望地拍打着电梯门，突然注意到电梯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她对着摄像头大喊大叫，希望监控室的人能看到。就在这时，电梯内的灯光再次闪烁，在明暗交替间，林语从金属门上的模糊倒影中看到——她背后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瘦高的老人，左腿不自然地弯曲着，一只手正向她的肩膀伸来...
"啊！"林语猛地转身，背后空无一人。但电梯内的符纸突然脱落，飘落在地上。林语颤抖着捡起来，发现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找替身才能离开"
电梯猛地一震，门缓缓打开。外面不是恐怖的异空间，而是林语熟悉的十二楼走廊。她冲出电梯，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公寓，将门反锁好几道。
那一夜，林语听到电梯不断运行的声音，停在她的楼层，开门，关门，又下降...循环往复，就像有人在一次次尝试来到她的门前。
天亮后，林语找到房东太太，要求解释。
老太太叹了口气："王老头死后，电梯就经常出问题。请道士贴了符才消停几年...最近又开始闹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语，"他需要个替身才能超生，而你...阳气太弱了。"
林语这才明白，自己长期熬夜写作，确实身体虚弱。在那些东西眼里，她大概是最佳猎物。
"我该怎么办？"
"搬走，或者..."房东递给她一张新的符纸，"比他更凶。"
当晚，林语做了个冒险的决定。她带着新符纸和一把小刀，在午夜十二点整踏入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灯光立刻开始闪烁。
林语深吸一口气，将新符纸贴在老人原来贴的位置，然后咬破手指，在符纸上画了一个叉。
"王德昌，"她声音颤抖但坚定，"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会反抗，会让你付出代价。如果你非要找替身..."她亮出小刀，"我们就同归于尽。"
电梯内一片死寂。突然，所有按钮同时亮起，电梯开始疯狂上升下降，速度快得令人作呕。林语紧紧抓住扶手，坚持不倒下。最后，电梯停在一楼，门缓缓打开。
门外站着房东太太和几个邻居，他们手持棍棒和符纸，警惕地看着电梯内部。
"姑娘，你没事吧？"房东问，"监控显示你在电梯里待了一小时，但我们按电梯它一直不停..."
林语虚弱地走出电梯，回头看了一眼——符纸完好无损地贴在墙上，但原本红色的朱砂符号变成了暗褐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从那天起，电梯再没出过问题。符纸依然贴在那里，但林语每次乘电梯时，都会刻意避开那个角落——因为她总觉得，有双眼睛正从那面墙里注视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