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的重逢可以弥补暂时突然分开带来的伤害,但前提是命定之缘。
九天重歌萦绕在厅梁,声韵重叠如千万个喉嗓在一同吟唱。战歌响起在相隔千里的人心中,鼓点起落如大雨瓢泼。
我也理解你的愤怒来源于何处,那是期待落空后的一种失望、悲伤与不甘的混合体。由基础情绪搭建成的复杂情绪。
人是会变的。变化,会让人渐行渐远,也能让人趋向同路,取决于怎样的变化。
我曾经也“喜欢”过一个听音乐的,有一点文学素养的青春少男。很可惜,在高中三年的时光里,我渐渐看着他堕落,从旧友口中的“六边形好人”变成了精神小伙。在星楼,这种情况不算罕见,那些用学业成功暂时压制问题的,也有几个在上大学后力不从心,仍然会陷入自我困局。本质上是被搁置而没有解决的旧日棘手问题,是教育的失职也是个人的悲哀。
“我倒是能理解一点他的想法。”室友说。
“怪不得咱俩关系好呢。”我赞叹着同性友谊的牢固。
“你可以试试卖萌,反正这么做对我有用。”
可是闺蜜和恋人不一样呀。
真的很想说,“以你的情绪为先吧”。不是让步,而是你比我脆弱。
“我都习惯你破防了。”
我一时一头雾水。何时之事呢?遂追问你,又哑然失笑。大部分时候只是在夸张地感叹罢了,但这也称不上是分歧。
什么样的奇迹能让两个悲观主义者都重拾信心呢?还是说带有回避型色彩的相处模式终究不如安全型,拥有回避型人格的人只能用其他方面的优势来换取安全感?讨好是虚假的,只是看出了你的不满。“我很自私。”“我不相信人类。”发言如此迥异又类似。
“我还是对结果保持悲观。”
而我也从来没想过劝服你。
我早已习惯于与血与火共舞。
“杀不死你的让你更加强大”,是否只是幸存者偏差下无知的夸耀呢?也是对苦难的无端美化。经此一遭,中度抑郁下坠成重度了。精神科老主任神色平静地问要不要做脑功能检查,而我只是摇头:“没用。”
“褪黑素和安定哪个效果好?”
“安定成瘾性大,褪黑素比佐匹克隆贵。”
我又补充说,曾经还有过被动自杀的想法,今年还好一些了。老大夫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想要解决抑郁,一是增加人际关系,二是运动。”
为什么是被动自杀呢?因为年初去串门的时候,发现父系家族的人喜欢把年龄与死亡联系起来,时不时地冒出一句可怜兮兮的哀叹。
而对生命的轻视,是最大最深的悲观。
手里捏着那包没有正式包装的小药片,刚学完了药理学的人意识到似乎只开了一周的量。患者应该复查,医生应该跟诊,但更多的是因为买不到处方药。
“我不要你的同情”,我们曾异口同声地说道。那是对坚强的执着与自我缅怀。
如是,即使和你无关,也是对我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