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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王霄汉把赵德诚赶走之后,曹秀英就再也没见过赵德诚,在厂里也不见他的踪迹,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后来,曹秀英听说,赵德诚父亲病故,他回家料理父亲的后事了。
曹秀英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下,赵德诚父亲去世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何不跟自己说一声?
她不免会胡思乱想,难道是因为那晚王霄汉的那些话惹恼了赵德诚,所以他不想再搭理自己了吗?
差不多一个月之后,曹秀英在厂里看见了赵德诚,一脸憔悴的样子,让人心疼。
曹秀英等不到下班,就去办公室找赵德诚了。
曹秀英问:“听说你父亲、、、”
赵德诚一边忙着翻看桌子上的文件,一边“嗯”了一声。
曹秀英说:“落叶归根了吗?”
赵德诚依然低着头,说:“嗯,离你父亲不远。”
曹秀英又说:“既然回来了,你应该说一声,我们家应该去人送一程的。”
赵德诚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说道:“不想惊动太多人,老爷子喜欢安静。”
曹秀英还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赵德诚正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曹秀英若是对赵德诚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也太不合适了,所以曹秀英只说了一句:“节哀吧。”
赵德诚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一眼曹秀英,突然说道:“我要开会去了,你去忙你的吧。”就这样把曹秀英打发走了。
赵德诚突然用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对曹秀英,她很不适应,但是曹秀英只当是赵德诚过于悲伤导致的,又或者是对王霄汉的那些话心存芥蒂,所以故意疏远自己,这些都可以理解。
但是,曹秀英没想到赵德诚这次回来后,就搬家了,不知道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本来还劲头十足忙活着离婚的曹秀英,突然就泄气了,一来是儿子对她离婚这事的态度,二来是赵德诚对自己的态度。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儿子,一个老街坊前段时间对曹秀英说:“我有些话憋了很久了,总想跟你说说,就是你儿子的性格啊,我看着跟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差不多,我亲戚家那个孩子刚确诊了,心理有问题,要不,你也带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早发现早干预嘛。”
曹秀英却不以为然,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就是内向点,不爱社交,这怎么就有心理问题了?
虽然没去看心理医生,但曹秀英还是买了几本这方面的书看了。
曹秀英发现自己儿子有些情况挺符合书中所说的案列,像这样的孩子不能受大的刺激,要不然很可能激发他的暴力倾向。
曹秀英惊出一身冷汗,更加不敢再跟儿子提离婚的事,耐心安慰,好言相劝,儿子才又返校继续学业。
曹秀英考虑良久,终于决定放弃跟赵德诚的约定,她还是不能无所顾忌的跟他在一起,以前为了娘家人,现在为了自己的儿子。
曹秀英这辈子可能就陷在这个家里,出不来了。
而赵德诚也正有此意,他也决定不再与曹秀英有情感纠缠了。
赵德诚做出这样的决定倒不是因为王霄汉的反对,而是因为他得知了父亲的一个秘密。
赵德诚父亲临终前,一直念叨回家回家,一开始赵德诚以为他不想住院了,医生也说没有治疗意义了,可以接回家了。
当赵德诚把父亲接回家后,老爷子依然念叨回家回家,赵德诚这才意识到,父亲的意思应该是回鸢城,但是病入膏肓的老爷子没等到回到鸢城就撒手人寰了。
赵德诚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望着一个箱子发呆,想起父亲咽气之前塞给他的一把钥匙,他觉得父亲一定是想让他打开箱子,继承里面的贵重物品。
赵德诚万万没有想到,箱子里面只有一摞日记本,看样子父亲写了多年的日记都在这里面呢。
赵德诚按照时间顺序翻看日记,在第一本日记里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当年曹秀英父亲的死不是意外,是人为,而凶手就是赵德诚的父亲,赵继业!
当初曹秀英父亲曹大鹏清查仓库物资时,发现赵继业做假账,而且数目不小,这可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曹大鹏就质问赵继业,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还逼他跟厂里坦白。
赵继业害怕厂里知道后报警抓他,所以就跟曹大鹏产生了争执,在抢夺账本的时候,赵继业狠狠推了曹大鹏一下,曹大鹏身体失去平衡撞向货架,从而导致货物坠落,把曹大鹏砸死了。
赵继业亲眼目睹曹大鹏被砸,却没有第一时间救他,趁四下无人,一个人偷偷溜回了家。
后来厂里说曹大鹏是死于意外,赵继业松了一口气,但是毕竟心里有鬼,鸢城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所以借着陪读的由头举家搬迁,逃离了鸢城。
这些年,赵继业活的并不安心,他几乎天天都做噩梦,梦见曹大鹏找他索命。
生命最后时刻,赵继业想告诉儿子,把自己葬在曹大鹏身边,他要赎罪。但是他始终张不开嘴,于是就让赵德诚去看他的日记,因为他的这个遗愿早就写在日记本里了。
看完日记的赵德诚整个人都傻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是个杀人凶手。
赵德诚也终于明白了,原来当初父亲让他跟曹秀英退婚是这个原因,所谓的陪读也只是为了逃匿。
原来曹家遭遇的一切,曹秀英经历的那些苦难,归根结底都是赵继业一手造成的。
赵德诚以前只是鄙视父亲的不担当,但是现在,他无比恨赵继业!
他恨赵继业当初活生生拆散了他跟曹秀英,他恨赵继业死后又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
赵德诚知道了这个秘密后,就再也不可能跟曹秀英在一起了,这相当于第二次拆散了他们。
以后,赵德诚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曹秀英呢?就算曹秀英离婚了,就算王霄汉不反对他们了,赵德诚也不可能跟曹秀英在一起了。
俗话说,父债子还,在赵德诚看来,父亲虽然去世了,但是父亲把曾经的罪过转嫁到了自己身上,赵德诚就如同是曹秀英的杀父仇人,他怎么能坦然的与之朝夕相处?更不可能与之同床共枕。
所以,再次见到曹秀英时,赵德诚甚至连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赵德诚想替父赎罪,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杀人犯的儿女混到了上层社会,被害者的儿女却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
自责,愧疚,煎熬着赵德诚,他的痛苦无人能体会。
赵德诚甚至想过把自己的全部家产都送给曹家,以此谢罪,但是他又没勇气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没有正当理由,以曹秀英的性格,也不会要赵德诚的钱财。所以赵德诚就在考虑,用什么方式可以不动声色的帮曹秀英她们家改善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