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是这小王八蛋的婚礼!特么我随礼也随八个字!——子女一堆,都不省心!”
烈戈国皇帝气鼓鼓的怨骂声中,夹杂着雪国女皇爽朗的笑。自梅霜白登基为帝以来,她极少这样笑过。恍惚间,小声似让梅霜白的忧愁烦恨都抛诸脑后,让她回到了久违的少女时光的感觉里。
一轮满月照映着烈戈国皇帝和雪国女皇离去的路,也照映着江湖学院、曙光学院。
和只要有人醒着就乌烟瘴气的江湖学院相比,曙光学院的其他地方便安静多了,即便是咒术学院、光系学院俩死敌,也似乎变得疲累和沉寂了。
曙光学院大门外,王异昭在路口翘首以望,身后的王二巾正偷偷打着哈欠。——终于,远远地有四人匆匆赶来。杂乱的脚步声让王异昭大喜,忙迎了上去。待到见面,王异昭欢喜道:“王恩、王福、王志、王安!你们终于来了!”
四人气喘吁吁齐齐唤了声“少爷”,王异昭也不顾几人远程劳顿辛苦,径直问道:“怎么样?查清楚了没!”
王志答道:“查清楚了!王氏各大家族和分支根本就没有一个叫王木嘚的人!少爷从黑市打听来的画像,我们也调查了一下,样貌与河西王家的王伦十分相似!”
“我就猜那个王木嘚儿就是王伦么!”王二巾说道。
“你就说?你就说?!”王异昭答道:“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校不准?”
“那时候乌泱泱的一群人,我也没注意看……”
“你没注意看?!你净看什么了?看我挨打?!”
王二巾谄笑道:“哪敢呢、哪敢呢!咱那时候一心只想着保护少爷,实在顾不上别的。”
王异昭白了一眼王二巾,才道:“这么说来,宝物真的是从王伦那儿流出来的?”
“我看十有八九!”王恩说道:“我们使了钱,在河西王家打听了一番,他们说我们在天泽森林狩猎诸怀妖牛的时候,王伦也在外面历练。等回来后,王伦忽然变得很有钱,还给家族其他子弟分了许多土系宝物。”
“我现在关心的是,我的土灵宝珠和诸怀妖牛牛角在哪儿!”
王恩、王福、王志对视了一眼,皆摇头默不作声。唯有王安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倒是没人见过,但……但我打听说,烈戈国前线和漠北国前线,都曾出现过一支诸怀妖牛法杖,法术威力奇大……”
“怎么会有两支?”王异昭急道:“难道说我的诸怀妖牛牛角也被卖去了黑市?!”
“这……这不好说,但诸怀妖牛牛角并非是极难获得之物,有两支在前线出现也不奇怪。”王福劝道:“少爷,如果您非要诸怀妖牛牛角法杖,大不了我们几个去前线找找,高价给少爷买回来就是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不是先确认少爷说的那人,就是天泽森林里的那支杂牌狩猎小队的人。”
王恩也道:“对、对,如果确认,那么那支杂牌队伍和白巾贼人就连起来了,这也就能解释了他如何一夜暴富,还将许多宝物卖到了黑市!”
“这还用想么?!我早就暗中观察他们许久了!”王异昭说道:“尤其是那个火系学院的贱兮兮胖子,我怎么看怎么想在天泽森林里扔砖头打我的人!王恩,你说是不是?!”
“呃……”王恩咧嘴说道:“少爷,我、我没见过什么火系学院的胖子啊,就、就是见了,只怕也对不上号。”
“怎么对不上号?怎么对不上号?!”王异昭手指头戳着王恩的脑瓜儿,斥道:“你长个大‘奔儿楼头’是喘气儿的啊?!”
苦兮兮咧着嘴的王恩被王异昭怼得连连后退。王福见状忙劝道:“少爷,也不怪王恩,咱们那时候不只为了诓那群炮灰送死么,实在没闲心与他们这群野山鸡、溜达狗打交道,更别说记住长啥样儿了。另外,他们头上都捆着纱布,露在外边的地方又青又肿,就是仔细看也记不住啊!”
“对、对!”王恩忙笑着附和,说道:“一个个都破衣烂衫、半死不拉活的,没有妖兽就跟在后边儿跟难民似的,妖兽一被打死,就跟饿疯了的野狗看见了屎,呜呜泱泱的扑上去,咱真是一句话也没和他们说过!”
王异昭终于放过了王恩,狠狠地啐了一口。正如王福所说,当初他们这些人都自负出身、修为高人一等,哪瞧得起伏波国狩猎小队这个草台班子?心里巴不得说诸怀妖牛打个喷嚏就都死翘翘了,谁知道最后能被这群逃难的邋遢队伍一顿揍?王异昭合计合计说道:“咱手中证据我看八成也够了!只要我们咬准了,他们谁也跑不了!”
“以咱少爷的本事,此事必保成功!”王志说道:“少爷!之前您让我们散播出去消息,有不少被抢的修士都去告了官,事儿虽然没有后续,但我贿赂了衙门的文书,拿到了这些修士的身世信息,其中几个人现在就在南面小镇里,届时,随时到场给少爷作证!”
“做得好!”王异昭说道:“这事儿成了,少爷我大大有赏!”
“多谢少爷!”王志喜道。
“哼!在这曙光学院里,我忍了快一年了!看我如何惩治他们!”王异昭转身看向曙光学院,拳头缓缓握紧,仰头道:“王恩、王福、王志、王安、二巾!”
五人齐齐回应:“少爷,在!”
“哼!”王异昭说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口号么?!”
五人齐齐挺胸昂首答道:“记得!”
“好!”王异昭举起手,指向曙光学院,说道:“是我的兵、跟我走!”
王恩、王福、王志、王安、王二巾正想呼应,忽地听身后传来声音:
“不是我的兵、架屁崩!崩到南山点油灯!”
“呃……”王家众人尴尬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人举着旗子,带着身后一群二乎乎的咒术学员,正迈着齐刷刷的步伐,往曙光学院大门走!
王异昭、王恩、王福、王志、王安、王二巾一脸黑线……
黑灯瞎火的,眼见着二十几人的队伍就走到了王异昭等人面前。这时,队伍里忽地跑出来一人,抬手就给了最靠前的王二巾一个耳光,斥道:“特么的!哪个单位的!敢挡着老子独立团?!”
“卧槽?!”
这凶狠霸道的一巴掌,特么竟然给王异昭等人扇愣了……
特么对方人多啊!王异昭立马就怂了,下意识地往旁边儿退了退。打完人的柱子标准地一个向后转,小碎步回到队伍中,又跟着齐齐喊起口号,继续向前进军!
眼瞅着这二十几人走过去,王二巾捂着脸,才苦咧咧说道:“少爷!他、他打我!”
“谁叫你站那儿的!”王异昭面红耳赤说道:“他咋不打我呢?!”
王二巾:……
“哎?没见过有这种要求的!”
王异昭刚说完话,柱子就又跑了回来,掐腰上下瞅了瞅,啐了一口,抡起了胳膊就照王异昭脸上烀了过去!
可这一巴掌变故陡生,夜色里窜出一个人影儿,风驰电掣一般,竟捉起王异昭脖领,“嗖”地没影了!
胳膊抡了个空的柱子被闪得原地转了个圈,差点儿摔了个跟头!柱子站定了身子,抬眼发现人没了,瞬间就愣了一会儿,又挠挠下巴,回头嚷道:“团长!咻!没啦!”
“你特么才没了!”王伦啐了一口,举着战旗朝着四下漆黑的树林儿指了一圈儿,才掐腰骂道:“他娘的!还特么反了你啦!是特么哪个王八蛋敢抢老子的买卖?!”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黑影闪过,瞬间又消失在了夜色里!
被扇了一巴掌的王伦捂着脸转了一圈儿,愣是没看清楚什么人动的手!王伦怒气冲冲地将战旗搠在地上,撸袖子骂道:“呀呸!特么的王八蛋!打老子耳光老子忍了,但敢在老子面前秀速度?!你是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条腿儿啊!”
“嗖!”
那人影又冲出黑暗,奔着王伦就扇了过来,王伦这回有了准备,忙蹲下身子闪过。眼见着黑影从身边儿过去,王伦下意识使出轻功排空驭气,冲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这俩人影儿?特么真是怎么瞅怎么猥琐!二人一前一后,后边的像饿疯了的野狗看见了屎,前面儿的像风干了的屎遇见了饿疯了的野狗,二人绕着曙光学院这顿狂奔呐,就不说别的,曙光学院的墙头儿要是按上俩限速拍照,驾驶证的分儿一圈儿就能扣光!
瞧热闹的一群人懵了。
“柱子”愣了一会儿,瞅了瞅这个,瞅了瞅那个,终于问向身边儿大彪,道:“大彪?咱团长一个没盯住就跟野男人跑啦,这光系学院咱还打不啦?”
也在愣神的“大彪”挠挠下巴,回手就给了“柱子”一巴掌,斥道:“你咋知道咱团长是和野男人跑了?咋就不能是个野女人?”
“呃……那咱团长和野女人跑了,光系学院咱还打不啦?”
“大彪”双手叉腰,腆着肚子原地转了个圈儿,说道:“按说咱团长不是那种为了娘们儿就忘了兄弟的人呀!”
“呃……”众人一时纷纭,有的猜团长追的是男人,有的笃定了是女人,还有的说八成是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寻常的男人女人岂能入了咱团长的法眼?!
为了这点儿事儿,众人竟然争论起来了。瞅这意思,打不打光系学院不重要了,团长挨一巴掌这事儿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团长的取向正不正常……
柱子愣了一会儿,眼见众人吵起来,忙奔着曙光学院大门方向跑去,正赶上王伦追着黑影儿已经跑了一圈儿,柱子扯脖子嚷道:“呀呔!勾搭俺团长那货,你站住!你到底是不是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
黑影被问了个趔趄,心理这个骂呀,特么要不是身后王伦“狼哇”地追的紧,他不高低捡个砖头烀死柱子?!
大彪遥遥还问呢:“柱咂!到底什么人?报上名号没?!”
柱子苦哈哈地摇了摇头,还没答话,忽然有人回答大彪道:“这位小哥莫急!我们是应邀前来参加皇室婚礼的!”
独立团众人回头一看,眼见一个车队缓缓靠近,打头那人是个带着眼罩的独眼龙,正快步上前,搭肩施礼。
“诸位小哥是曙光学院的夜巡守卫吧?”刘离施礼完毕,自储物石中取出请帖,笑道:“诸位小哥辛苦啦!我们自伏波国来,这是请帖,请问前面便是学院入口么?”
大彪一时脑袋没回过弯来,点了点头。
“太好了!”刘离笑问:“请问,江湖学院怎么走?”
还没等大彪回话,柱子反先凑上来,向大彪汇报道:“报告!勾搭咱团长那货不答话!”
“哎呀?!还特么是个闷骚型的!”大彪挠挠下巴,忽地转头看向懵逼的王家众人,王家众人也不知所措呢,王异昭没影儿了,这些人也不知道咋办呐!可大彪却认定了抓走王伦的是王家人的同伙,当即指着王家人骂道:“啊——我知道啦,特么你们在这下了埋伏了吧?!”
王家几人一瞧事儿不好,撒丫子就跑!但这反应更坐实了心里有愧啊,大彪当即手臂一挥,嚷道:“贼人被咱识破计谋,休让他们逃走!”
“小兄弟?!”刘离见缝插针,忙问道:“江湖学院…… ”
“没瞧见执行军事行动么?!”大彪极不耐烦地说道:“进学院一路打听就到了!”
“呃……多谢……”刘离尴尬地谢了谢,看见这一群人呼啦啦跑远,刘离只好回返车队。走到车舆前,刘离轻声禀报道:“族长,前方便是曙光学院,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便能到江湖学院。”
“嗯,好。”
车中应答的自然是刘月辉,可偌大的车舆中不只刘月辉一人,还有陈家族长陈封、纪家族长纪颂,此外,还有一名容貌姝丽的少女。
这女子与玉澜年纪伯仲之间,容貌煞是好看。她不同于玉澜的火辣、梅清极的清冷,仪态仿若是清澈而平静的一潭水,水中映着光滑散漫的满月,要人愿只静静地观赏这出尘的怡然,仿佛世间纷扰霎时不在,心中平静油然而生……
这女子名唤程休颜,是水系程氏家族这一代的佼佼者。此次来到曙光学院,是她第一次离开海岛,踏足大陆,经历了近两个月的颠簸适应,眼见着面容中拘谨怯怯还未褪净。
刘月辉瞥见程休颜又似生出一些紧张,于是安抚道:“程姑娘莫担心,接下来的事情,陛下都已安排妥当,程姑娘只消踏踏实实在这里学习即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刘离去办。”
程休颜微笑点头,应道:“多谢。”
“不敢、不敢,刘家世世代代追随程氏一族,这是我们的本分,岂敢担个谢字。”刘月辉谨慎回罢,只怕程姑娘还要客气,于是忙扯偏了话题,转头对陈封道:“陈兄,这一路你怎么好似心事重重?国内有什么担忧的事情,不妨与我和纪兄说。”
“啊?!”失神的陈封愣了一下,尴尬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没休息好、没休息好。”
“你别听他胡扯!他哪是没休息好?他那是睡不安稳!怕一会陛下见了面数落他呢!”纪颂一点儿情面也不给陈封留,戳穿说道。
刘月辉疑惑问道:“陛下这是?”
纪颂哈哈一笑,说道:“你不知道了吧?他!他那小表弟在曙光学院出名了!那祸惹的,都惹出花儿了!亚圣和几位院长告状的信去年就寄到陛下那儿去了,陛下一直在烈戈国,没工夫搭理他,这见了面还不收拾他?!”
纪颂说罢笑得更开心了,而陈封却窘道:“嗨……这事儿都骂过了,骂过了……”
刘月辉笑道:“是!我也听说了,陈兄的小表弟给曙光学院祸害够呛,据说有一次还搅和了上千人打群架,光桌椅板凳儿满天飞,光学院的老师就被抬走了几十个!”
“一次?好几次!”纪颂笑道:“我儿子的家书,第一次跟我说那小子的荒唐事儿就写了六页!我一瞧啊,这一个个事儿干的奇葩呀,就特么酒馆茶楼里说书的都不敢这么扯啊!我是边看边乐啊!半夜做梦都乐醒了!弄得我一宿没睡觉!我夫人第二天就找了光系修士,说怕我中了咒术,要给我治治!我说治个屁呀?你把人给我送到老陈家去,他们家神经病儿多!”
纪颂越说,陈封越尴尬,陈封不自觉地挠了挠脸,笑怼回去道:“你们家才神经病多!陈烈才多大,那不不懂事儿么……”
“啊!你一句不懂事儿就完啦?”纪颂笑道:“这话就是陛下认,人家曙光学院也不认啊!那混小子,特么一次弄伤几百人的事儿就干了五六回,学校医护老师提他直骂娘!学院搞个活动,那都得重点盯防!你这不懂事的理由答对谁呀?我告诉你啊!自打知道了那混小子的事儿,我立马给我儿子提要求了,我命令他,每个月至少给我写一封家书!知道为啥不?”
“为啥?”刘月辉识趣地递上了一个台阶。
“追更啊!”纪颂笑道:“特么看家书跟看小说一样逗乐子啊!”
纪颂、刘月辉大笑,就连程休颜也忍不住笑红了脸。刘月辉这时赞道:“哎呀!陈兄家里出人才呀!”
“你这话对!人家老陈家里个顶个的人才!你是不知道啊,论调皮捣蛋、胡作非为,陈烈那小子排不上号!”纪颂一指陈封,揶揄道:“他儿子!叫、叫、叫陈寂!那才是真奇葩!十个陈烈绑一起,都没一个陈寂霍霍人!”
一听纪颂提起许印,陈封心里咯噔一下,忙打岔道:“好啦、好啦!咱们快启程吧,一会儿还要先去参见陛下。”
“你看看?你看看?”纪颂说道:“一说他儿子他就打岔!我说老陈啊,有啥大不了的,那事儿陛下不也没怪你们么!陛下都说了,是妖人的法术迷惑了陈寂,干了坏事,你们陈家属于遭了无妄之灾,有啥可耿耿于怀的?说不准那哪天妖人卷土重来,用法术或者迷惑了月辉,或者迷惑了我,谁能说得准?”
“陈兄是自觉愧对陛下。”刘月辉说道:“但陈兄不必多虑,陛下待你如手足一般,不会将那事放在心里……”
“可不敢这么说!”陈封忙打断刘月辉,说道:“虽然我们与陛下走得近,但君臣之间的礼数绝不可废,更不敢用手足之说!”
“你看看、你看看!”纪颂指摘着陈封说道:“又来了!装啥呀?咱俩跟陛下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伏波国里谁不知道?陛下连名字都赐给你了,我眼气了么?!”
“陈兄的名字是陛下赐的?”刘月辉微微惊异道。
“当然了,要不然就他这胆儿,敢和陛下一个名讳?!”纪颂向前挪了挪屁股,笑道:“小时候我俩跟陛下一起捞泥鳅,陛下说他名字不好听,跟个黑社会似的,将来要做陛下的左膀右臂,这名字还不得连累人家说陛下勾连黑社会?所以就把他名字给改了! ”
“真的啊?”刘月辉看向陈封,说道:“陈兄以前的名字是?”
刘月辉和纪颂眼巴巴看向陈封,陈封一脸难色,支吾道:“陈浩南……”
刘月辉有点迷惑了,疑问道:“这不还行么……”
“行?行个屁呀!他家原来在护城河边儿!河边儿拐角是皇城公告栏,一贴通告,就有小吏在那儿‘咣咣’敲铜锣,引百姓来看。”纪颂说道:“你看老陈现在老实,那家伙小时候那个淘啊!一贴通告,他就钻出去偷小吏的铜锣,然后绕着护城河边跑边敲,那气的,小吏在后边追,周围老百姓捂着耳朵骂!后来得了个外号么,铜锣湾陈浩南么!”
“呃……这么听是有点儿像黑社会……”刘月辉说道:“哎呀!这起名呀,还得找专业的,我就花重金找人给我儿子起的名,必须儒雅秀气!”
“叫啥?”陈封好奇问道。
“刘华强!”
“特么不赶陈浩南呢!”纪颂撇了撇嘴:“人家陈浩南这名儿好歹像个正经黑社会、斯文败类,你这刘华强妥妥的一个大流氓啊!”
“咝——你咋不懂欣赏呢,有文化没?”刘月辉说道:“你儿子叫啥?”
“纪连泽!”纪颂竖起大拇指,夸赞自己道:“硬气不?我亲自起的!”
“啥玩意儿啊!”刘月辉说道:“看不出啥寓意啊,不知道的以为这当爹的不着调呢!”
“哎?!”纪颂瞪着眼珠子说道:“我怎么不着调了?!”
“可不不着调?!月辉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老纪就是个不着调的主儿!”这时候陈封插话儿了,说道:“你知道他儿子的名字咋来的不?哎?哎?!你拦我干啥?我跟你说,月辉,老纪当年追求他夫人的时候有个情敌,精灵国的一个喜剧演员,叫泽连斯基。老纪这人心眼儿多小啊!就因为追姑娘这事儿,见了人家就打,打了人家整整三年!后来媳妇娶到手了还不解恨,给儿子起名字占人家便宜!要不你以为这名字咋来的?他有那脑瓜子想个好名字?”
“啊?这么个纪连泽啊?”刘月辉恍然道:“倒过来就是泽连斯基啊?!”
“哎?!我说姓陈的,咱说眼巴前儿的,你翻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纪颂瞥了一眼程休颜,又微窘地争执道:“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干过点儿荒唐事儿?就你好!你儿子不也是个混世魔王么?”
陈寂成了陈封的软肋,一提陈寂,陈封便哑语了。瞅陈封吃瘪,纪颂霎时又开心起来,对刘月辉说道:“你知道陛下怎么评价的不?”
刘月辉兀地也兴奋起来了,笑道:“怎么说、怎么说?”
“陛下揉着半拉脑袋,苦大仇深地说,陈封呐!我这脑瓜仁儿疼啊!九州大陆的祸害我见过不少,都没你家这三岁小娃娃祸害人啊,差点儿就把我玉家给团灭了啊!”纪颂学着伏波国皇帝痛苦揉头的模样,长长一叹,说道:“特么知道的是你儿子带着玉澜在胡闹,不知道的,以为是你儿子要带着我女儿要弄死她爹,三岁就要谋朝篡位啊!!”
“哎、哎?”陈封还想着打断呢,纪颂一把按住陈封的手,抬眉瞪眼说道:“咋的!?只许你说,不让我说啊?再说又没有外人,有啥大不了的?月辉就无所谓了,但人家程姑娘也还等着听呢!是不是?程姑娘?”
程休颜掩面轻笑。
陈封见状也便就此作罢,老哥们之间见面,只要不是忙正事儿,那一定就是相互调侃贬损,话题无外乎就是年轻时的丢人事,再或者就是儿子女儿,插科打诨、图的就是个乐呵。嗨!这光屁股长大的友谊,那自然是没什么忌讳,更何况眼瞅要进曙光学院了,还有时间再埋汰几句?
一看陈封不吱声了,纪颂更来了兴致,欢喜道:“就他儿子的事,我能跟你说一个月!他儿子刚出生的时候,哎?不对,那时候满月吧?对!满月!陛下高兴,去他家去看望,就抱了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嘿!你猜怎么着?小兔崽子趁陛下一个没盯住,把陛下胸前衣襟别着的火灵珠给顺走了!”
刘月辉、程休颜哈哈大笑,就连陈封也忍不住笑了。
“事儿没完呐!人家陛下佩戴的火灵珠是给皇后肚子里的玉澜公主准备的出生礼物啊,哪知道能被一个刚满月的小兔崽子给无声无息顺走了啊!?转头儿回宫的时候,陛下一低头儿,当时就急眼了,三百多皇城卫兵沿途找了一整天呐!”纪颂瞪着眼珠子说道:“后来,卫兵实在没招了,只能挨家挨户的搜啊!全皇城两千多卫兵全出动了,你就看吧,那一条街,老百姓屋里的桌子椅子、衣服被子、锅碗瓢盆儿啥的嗖嗖地往外扔,家里翻了个底儿朝天!气得老百姓那个骂呀!都特么骂哪个缺德带冒烟儿的玩意儿偷了陛下的火灵珠,害的老百姓跟着倒霉。搜了一天一宿,没搜着,皇城全城封闭,满城老百姓当街排队、挨个搜身啊!又搜了三天呐!”
程休颜笑得香肩直颤。
“几天没信儿,陛下是真急了,气得要抓当天的侍卫下大狱。”
刘月辉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夫人发现了。”陈封说道。
“啊对!他媳妇儿发现了!”纪颂笑道:“老陈一看这事儿大了啊,全家上下二百来口,齐刷刷到皇宫门口杵着道歉,好在陛下没计较。然后他们家又买了好几十车糕点水果,挨家挨户地赔礼道歉!”
“这才满月啊!满城老百姓被他儿子霍霍够呛!你现在去到皇城去打听,随便找人打听,就说当年老陈家那小子的事,你看人家老百姓骂不?!”纪颂笑着喝了一口水,今天他埋汰陈封算是埋汰舒爽了,于是乘胜追击道:“刚才我说的陛下评价他儿子那事儿?更邪乎!他儿子三岁多的时候,哪是差点儿把皇室给灭团了,那是特么差点儿把伏波国的朝堂给灭团了!”
陈封眼看也拦不住,索性拾起酒杯酌饮,任由纪颂去讲。那纪颂就更不惯着啦,唾沫横飞地说道:“那年!玉澜公主三岁,陛下在宫中办生日宴,老陈非带他儿子去吃席……”
“不是我非要带着,是陛下让带着的!”
“嗯,是、是!”纪颂笑道:“反正是你带去的么!大殿里,陛下和我们把酒言欢,正热闹呢,他儿子一个没瞅住,拐着小玉澜就出去了。咱也不知道那小兔崽子咋找到御膳房的,特么堵着上菜的太监,非要往菜里边撒辣椒面!那是普通辣椒面儿么?那特么是陛下放在御膳房的两缸极品药草——龙息椒粉,陛下用来修炼法术的,一天三顿饭,拢共用不了一汤勺!他儿子!带着小玉澜全给霍霍了!那太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啊,公主往里添,他哪敢吱声啊?一个个太监还合计呢:咝——陛下平常用量也没这么大啊,这是法术修为要突破了?太监一脑袋迷糊,老老实实把菜端上来了。菜一上桌,我们瞅着也懵了啊!但我们哪敢吱声啊?还以为这是陛下有啥深意呢,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家咬着牙、硬着头皮往嘴里塞,边嚼还都边说好吃。本来陛下手里拿着筷子还疑惑着这菜不对劲儿呢,抬头一看瞅我们这么虎,陛下也愣了,八成是觉得皇帝不能比我们臣子差劲儿吧?红通通的菜,陛下咬牙吃了一口,瞬间汗哗哗地淌啊!但我们一瞅,陛下的表情有点狰狞啊!这是八成对我们吃菜的态度不满意啊!于是大家赶紧埋头大口地吃啊!得!俩菜吃下去,满庭院儿没一个人吱声啊,还唠啥呀?舌头、嘴唇儿肿得要炸了,脸都红到后脑勺了,噼里啪啦淌眼泪儿啊!”
“晚上回家,我和我夫人拉了一宿啊!屁股疼得都坐不下去!”纪颂指着陈封,抱怨道:“这就他儿子干的好事儿!第二天,我浑身虚汗地趴在担架上,强挺着,是被人抬着去上朝的。特么到了大政殿,我一瞅,满朝臣子加我和老陈,就仨人来上朝!其余的全干废了!”
程休颜笑喷了……
“我们仨在大政殿里趴了一上午啊,肚子里叽里咕噜的,拧着劲儿的疼啊,脑袋瓜子哗哗淌汗,眼泪唰唰地流啊!”纪颂说道:“结果,到中午了,陛下也没来上朝,后来听小太监说说,陛下辣椒吃多了,也拉虚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