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和陆迩一样意识到蟠桃的发放方式不适合现在的形势了。但是听到陆迩强烈建议停止发蟠桃,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好接受,毕竟以王母的名义一年一度开的蟠桃宴已经成了常例,是天庭众仙欢庆的一天。突然不发蟠桃了,那还能叫蟠桃宴么?
“蟠桃宴当然还是蟠桃宴,只是要将蟠桃发给真正需要蟠桃的新人,而不再发给蟠桃对他们已经不必要了的老人。”陆迩说:
“老牌的神仙和仙官们早先确实是为天庭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陛下和天庭给他们的报酬也早足以对得起他们的功劳了,蟠桃、官位、高薪,名利样样不缺,还得到下界凡人和妖怪的供奉和香火。臣以为不能因为一次功劳就永远享受下去,是时候让他们将得到蟠桃的机会让给新晋升的神仙了。”
“不让原来的神仙官员参加,只让新神仙参加吗?”玉帝问。
“那倒不至于,蟠桃宴还是需要他们都参加的,不过要多增加新人的数量,并且只将蟠桃奖赏给有功又真正需要的神仙。那些已经得过蟠桃奖赏的神仙就不再给蟠桃了,而是根据他们本年的表现,换成其他的东西予以奖励。”
“至于他们会不会有意见,那是肯定的,毕竟蟠桃的价值太高了,突然没了这个收入,他们肯定心里不舒服,但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些年延续下来,蟠桃变成了代表他们的面子的东西,是他们的荣誉,所以蟠桃宴一定还要原本的那些神仙们参加的,只是把给他们的的蟠桃换成一种更能代表荣誉的东西,这样他们心里也会好受些。比如原先是陛下发蟠桃给仙官,仙官们把用不着的蟠桃转手给了自己的亲人子弟,他们既得了面子也得了里子;以后若是陛下让他们在蟠桃宴上代陛下为新人颁发蟠桃,恐怕他们心里的荣誉感比自己得蟠桃的时候还要强呢。陛下没有任何损失,新人们得了实惠,则会更加卖力,又何乐不为呢?”
玉帝一听,陆迩说的好像真是那么个道理,这个方法倒是真的可以一试。按他原来的想法,为了控制那些老牌神仙的势力,干脆找个借口说蟠桃欠收,或者出了别的什么问题,反正就是没有了,让各大势力的新生代渡劫损失一批,从而延缓天界资源过于集中少部分人手中的进程。
事实上原书中玉帝也是这么做的,他受孙悟空销毁生死簿的启发。也找个人去偷蟠桃园,顺理成章地把蟠桃宴没有了桃子的事情安在那人头上,只要堵住了这个人的嘴,别的神仙也没办法抱怨他。
但是这个方案实行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首先要找一个愿意背锅的人。这口锅可不是一般的小锅,这锅大到一般的神仙想都不敢想——毁了蟠桃宴,几乎是等同于同时得罪天上所有的神仙,得多粗的腰才能扛住那么多神仙明里暗里的报复啊?没有谁愿意干这种事,哪怕是玉帝亲自安排恐怕都不会有谁愿意干,万一玉帝转脸不认账了,为平息众怒把这人给咔嚓了,真是天上地下都没说理的地方去。而且这种事玉帝也不可能明着指示自己的手下去干,因为一旦传出去,他这玉帝的位子可能都坐不稳了。暗示手下去做,傻的手下看不明白暗示,聪明的手下看明白也得装作看不明白。这可是自绝于全体神仙啊,不单是自己,还得连累自家人,谁没有一群亲朋好友徒子徒孙?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呢!
别说,还真有一个符合这个条件的——那就是孙悟空!当美猴王到地府销了生死簿,阎王告到天庭后,玉帝一边受了地府平坏账这个法子的启发,一边就注意上了孙悟空这个猴子,能在地府闹这么一出还让地府诸众束手无策,肯定是有些本事;但要说本事大到整个地府完全不敢动手,玉帝是绝对不信的。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吗?三界天地人并列,天界神仙整体法力最高无庸置疑,人间界凡人法力低,但胜在数量多,而且神通广大的妖怪也不少,地界整体实力其实也不弱,起码要比人间界强上一些。地府十殿阎罗,也就是十都,在神仙里也都是能排得上号的,即使一对一打不过孙悟空,但是十个一起上,还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上百万阴兵,拿不下一个猴子,说出去谁信啊?只能说明这猴子要么就是跟他们一伙儿的,要么就是后面有个让地府也头疼的靠山。
还有,坐镇地府的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那可是实力堪比西方如来的大能,就算比如来弱一点也弱不太多,拿下一只金仙级的猴子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偏偏整个地府都没人出手,让猴子涂了生死簿,全须全尾地回了阳间。
这就让玉帝对猴子产生了兴趣,顺势同意了太白金星的建议,将猴子调到天庭当个小官,以便就近观察。
以玉帝之能,自然很容易就能查出孙悟空的来历,也肯定知道了孙悟空和如来的关系。但这时候看起来想让猴子背锅就更难了,因为猴子背后就是如来这个大靠山,还隐隐有太上老君的影子,让孙悟空背天大的锅,如来能够同意吗?老君又会是什么想法?
好像挺难的。但再难的事能难倒玉帝吗?玉帝认真盘算了一下,好像这事还真可行!
如果没有了蟠桃,西方教确实也会损失一批力量,按说如来是不会同意的。但是,凡事都难免有但是的情况出现。
但是,如来在西方教虽然贵为佛祖,却并不是绝对的说一不二,西方教那么多人,真正算如来的铁杆心腹并不多,他的地位没有外面表现得那么稳固,过去佛一大帮势力不见得甘心退居二线,未来佛一心想着早日登基,如来还在辛苦地忙着收拢人心呢。如果没有蟠桃,损失掉的那些人中大多数都是不太服如来管理的,而自己只要找个由头多给如来些蟠桃,那么……此消彼长之下,如来的地位只会更加稳固。
太上老君那里更好说了。太上老君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修为又高,蟠桃对他来说真的意义不大,所以即使孙悟空背后有太上老君的影子,也只能说明太上老君有别的需求,不会在蟠桃这件事上作梗。
孙悟空在别人眼里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无子孙后代也无师无徒,光棍一条,本性无赖,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而且事后也好封口,是最合适的背锅侠。
所以这事有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