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末将觉得那个竹汉夏根本不是真心来求亲的!”
“孙将军何出此言呀!既然你心中有所疑虑不妨说来听听!”
孙英奇看人的眼光真是毒辣,他虽从未见过竹汉夏,但一眼便看出他此次前来是另有所图,孟良果然没看错人。
“他口口声声称为了求娶大将军遗孀才日夜兼程,可昨日王爷并未命人请曦紫夫人进宫,他却对此完全不在意,而且他字里行间对夫人也全无爱意,若真是用情至深,只怕在他踏入都城那一刻便会急着与夫人见上一面而不是直接进宫,况且王妃提出的要求也并不过分,毕竟曦紫夫人曾是我蜀国大将军的正妻,身份贵重,不似普通女子,断不可为人妾室,否则我蜀国颜面何存!他却再三推诿,可见他对夫人绝不是真心实意,可他此行究竟用意何在,末将暂不得知!”
“孙将军所担忧的正是本王所想,本王也甚是好奇他究竟意欲何为!”
“末将曾听闻夜郎国有一传说,说是历代夜郎王,若是哪个只得男却未能得女,那夜郎的气数便要在他的手中尽了!因此女子在夜郎皇族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这竹汉夏虽还未登上夜郎王之位,可末将听闻他子嗣众多却未有女,或许他求娶曦紫夫人与此事有关!”
“无稽之谈!怪力乱神之事不可信!”
“王爷说的是,可夜郎之地一向已通达神明自居,夜郎国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皆对神明之事十分敬畏!末将想这竹汉夏迟迟未能继承王位定有不可告人的缘由!”
神明之事,孟良一向不信,可细想孙英奇的话却有道理!竹汉夏乃是夜郎王的独子,王位之事本无悬念,况且夜郎王早已病魔缠身,夜郎的一切事物皆由竹汉夏一手操持,唯独这王位始终没能传到他的头上,这一点也很是令人生疑。
“孙将军可将此事说与婻荞,她定会有兴趣,而且婻荞的母家乃是陈国高氏,向来以探查消息闻名,天下之事无陈国高氏不知,她定有办法查清竹汉夏一直未能继承夜郎王之位的缘由!”
“可是…王爷为何不直接命婻荞将此事查明,还要末将在中间传话呢!”
“孙将军这般聪明,难道不明白我与王妃的用心?”
孙英奇怎会不知孟良的意思,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探探孟良的口风罢了!看来孟良是有意制造机会撮合他与婻荞的,这下他便放了心!
孟良之所以要借由孙英奇之口将此事说与婻荞还有其他用意,此事涉及曦紫的终身大事,以曦紫与孟欢长的关系,孟良不便过多插手此事,若只是寻得普通人家,他自当念及情分尽心为曦紫操持婚事令其风光出嫁,可这竹汉夏摆明另有所图,而曦紫又已经深陷情网,若处理不当,他只怕因此影响了自己与孟欢长的夫妻情分。
这婻荞的动作也甚是麻利,孙英奇刚将孟良的意思传达给她,这才不过几个时辰,她便将夜郎国的那些牛鬼蛇神给查了个遍,可见这情爱之事也可令人精神振奋。
“王爷,有关夜郎国的消息已经传回来,您定是做梦也想不到这夜郎国有多乱!”
孟良与孟欢长及孙英奇三人皆一本正经的端坐在厅中像是三只嗷嗷待哺的幼鸟等着婻荞一鸣惊人的消息。
婻荞若不是女子之身,想必定会是做探子的好手,经她手得来的消息不仅准确无误还总是会夹杂着些许意外收获。
“婻荞,那你还等什么,快说吧!”
“婢子得先屡清思路才好跟你们讲个明白!首先,这竹汉夏绝不是咱们看到的那般风流倜傥英俊不凡!”
“婻荞,那竹汉夏的样貌我们可是亲眼所见,虽算不得俊美却也是棱角分明颇有些异域韵味,照你的意思,难不成他精通易容术,特意在人前将自己易容成一美男子,实则是个丑八怪?”
这婻荞虽日日跟在孟欢长的身边,可她那清奇的脑回路有时连孟欢长都难以理解,说出话来,时常前言不搭后语的,想要弄清楚全靠猜!
“王妃,婻荞不是那个意思,婻荞是说他表面上看起来似模似样的,但为人极其猥琐,而且性情怪异,行事乖张,据说他出生的那日,夜郎国上下一片漆黑连续十二个时辰不见天日,百姓们都传他是妖邪转世!”
“婻荞,你确定消息可靠?你口中所说之人与我见到的竹汉夏确系同一人?我见到的竹汉夏虽算不得什么好人,可也不至于如你描述的那般面目可憎呀!”
“王妃,陈国高氏的消息是不会有错的,他虽妻妾成群子嗣绕膝却没有一个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他的妻妾全部是寡妇出身,那些子嗣也都是她们嫁与竹汉夏时带来的!”
“什么?”
孟欢长三人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这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竟有男子各处搜罗寡妇再将其娶进门的,这可真是世间的稀罕事!
“王妃,您先别惊讶!这都不算什么!这竹汉夏虽有一众妻妾却从不与她们当中的任何人同房,只是将她们豢养起来!”
婻荞今天所说之事真是令孟欢长开了眼界,这世间竟还有如此古怪的男子,他如此行事究竟是何目的!
“你的意思是他只是在家中养了些孤儿寡妇,并且给了她们名分却未动其分毫,如此说来,这不是善事一件吗?”
“您别急呀!婻荞的话还没说完呢!那些妇人也不是干吃闲饭的!每逢月圆之夜她们便要以鲜血供奉竹汉夏!”
“以血供奉?他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呀!”
“还有更令人难以置信的呢!他的妻妾皆要忌荤腥,食全素以保证供给的血液纯正无杂质!”
“婻荞,你别说了,我想想都觉得反胃,这竹汉夏当真与我们一样同为凡人而非妖邪?”
孟欢长越听越觉得胸中郁闷,有些令人作呕,从前她只是听说过夜郎国是个极为诡异的小国,却不想民风居然如此耸人听闻!
“王妃,婻荞还没有说到关键的地方呢!竹汉夏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患上了一种叫做狼人症的怪病!”
“末将倒是听过这狼人症,末将曾在古籍中见到过前人对此症的描述,罹患此症者除了要饮人血外还不能夫妻同房,否则便会因气血极速上涌而亡!而且此病无药可医!”
孙英奇的见识颇广,如此疑难杂症他竟也有所耳闻,如此这般,他在婻荞心中的形象顿时又高大了几分!
“我明白了,他之所以将那些带着孩子的寡妇娶进门,一来是因为寡妇多数无人惦念孤身一人,方便其饮血续命,二来他也有了现成的子嗣!只是他为何要纠缠曦紫,若如孙将军所言,他一直未能顺利继位是因为无女,他大可再寻一带着女儿的寡妇即可,何必千里迢迢的觊觎曦紫,我实在想不明白!”
孟良一直未出声,可此话一出便点醒了孟欢长。
“那些寡妇们带来的孩子不过是竹汉夏的继子罢了!若想不破了夜郎的规矩,他必须有亲生的女儿才行,他虽不能身体力行,与曦紫孕育子嗣,却可将曦紫先行娶进门,再想办法令其怀上身孕,无论最后曦紫生出的是男还是女,他都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一个女儿,就记在曦紫的名下!恐怕他初次与曦紫相见时便已做好了打算,那时恰逢马秋桓病重,他便看准时机对曦紫多番哄骗引其上钩,之所以选中曦紫,不过是因为马秋桓的威名在夜郎甚是响亮,若我没记错的话,马秋桓曾与夜郎王交好,当时先帝还因此事斥责了他,若竹汉夏能将马秋桓的遗孀娶回,亦可赢得夜郎国上下更多的支持,看来他不是冲着王爷的权势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