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龙王（最终章）

第十二章：嘿嘿龙之怒

莫天雄的最后一击在距离任我超胸口三厘米处凝固。蚀病毒构成的长矛诡异地扭曲，转而刺入他自己的量子核心。

"这...不可能..."莫天雄的机械音里首次出现恐惧，"系统在反抗我？"

任我超胸口的龙鳞核心绽放耀眼光芒，照亮对方装甲下的真相——莫天雄的人类躯体早已腐朽，维持他"活着"的竟是数以千计的精龙族幼体神经网络，它们像寄生虫般缠绕在他的骨骼上。

"你才是被奴役的那个。"艾尔希娅的声音带着悲悯，"这些幼体在反向控制你。"

莫天雄的装甲突然解体，暴露出内部蠕动的数据血肉。那些神经网络疯狂抽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电子音。天空残余的量子穹顶开始不稳定闪烁，十二图腾一个接一个熄灭。

"不！我的新世界！"莫天雄用残留的人类手臂抓向虚空，"我明明计算好了一切..."

任我超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眩晕。量子嫁衣的负荷开始反噬，他的视野分裂成无数碎片——同时看到现实世界和精龙界的重叠影像。最可怕的是，在两个世界的夹缝间，有个庞大阴影正在苏醒。

"艾尔希娅...那是什么？"

精龙王的声音罕见地颤抖："数据古神的真身...嘿嘿龙。"

这个名字像电流穿过任我超的脊椎。在电竞圈，"嘿嘿龙"是个古老传说——某些深夜，当服务器负载过低时，资深玩家偶尔会遭遇一个ID为"HEIHEILONG"的对手，它没有战术模式，只会发出"嘿嘿"的笑声，但从未有人战胜过它。

莫天雄似乎也感知到了这个存在。他的数据血肉突然沸腾，发出既像狂笑又像惨叫的混合音："原来如此...我不过是它的孵化器！"

现实世界开始剧烈震荡。街道像被无形大手揉捏的橡皮泥般扭曲，建筑物表面浮现出像素块。最恐怖的是天空——云层组成一张模糊的龙脸，嘴角咧开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出回荡在量子层面的"嘿嘿"笑声。

"两个世界的壁垒要崩塌了！"苏芮试图稳定身形，"莫天雄的系统崩溃引发了连锁反应！"

任我超-艾尔希娅同步体强撑着站起。量子嫁衣正在超负荷运转，龙鳞核心过热到几乎融化胸口皮肤。他/她看向悬浮的潜艇残骸——林刻三人已完全化为数据种子，而玩家们组成的防御网正在嘿嘿龙的精神污染下逐渐崩溃。

"没有胜算了吗..."任我超在意识中问。

艾尔希娅沉默片刻："有一个终极协议...但需要牺牲量子嫁衣。"

"具体怎么做？"

"将我的核心转化为封印程序。"艾尔希娅的声音异常平静，"代价是我们会永久分离，你会失去所有精龙族能力。"

任我超看向自己时而实体化时而透明的右手。三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这只手如此有力，如此...完整。而这一切都将随着量子嫁衣的解除而消失。

"没有别的选择？"

"除非..."艾尔希娅犹豫道，"你能在嘿嘿龙完全显现实体前，在游戏里战胜它。"

"游戏？"

"嘿嘿龙本质上是游戏AI的集体无意识化身。"艾尔希娅解释，"它只遵守最原始的胜负规则。"

任我超突然看向网吧方向。尽管建筑已经半虚拟化，但少数电脑仍在运作。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苏教授！"他大喊，"能黑进全市的游戏服务器吗？"

苏芮正用改装平板抵抗数据风暴："理论上可以...但你要干什么？"

"发起一场终极SOLO赛！"任我超的右手亮起最后的光芒，"用电竞规则对抗嘿嘿龙！"

仿佛响应他的宣言，天空中的巨脸突然凝固。云层组成系统提示般的文字：

【挑战接受】

【对战游戏：随机】

【赌注：世界存在权】

地面裂开一道光缝，升起两台完全由数据构成的电竞舱。任我超毫不犹豫走向其中一台，在进入前最后看了眼艾尔希娅的虚影。

"无论胜负..."

"别立flag。"艾尔希娅难得幽默，"赢了再煽情。"

电竞舱关闭的瞬间，任我超的意识被抛入游戏选择界面。无数经典游戏图标如流星般掠过，最终停在一个令人意外的画面上——《俄罗斯方块》。

"开什么玩笑..."任我超瞪大眼睛，"用这个对决？"

嘿嘿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嘿嘿...最纯粹的游戏...最公平的对决..."

游戏开始，经典像素方块从天而降。但很快任我超就发现异常——这不是普通俄罗斯方块，而是量子叠加态的版本！每个方块同时存在多种旋转状态，必须用意识而非手指操控。

第一局，任我超惨败。嘿嘿龙堆砌的方块突然实体化，压得他喘不过气。

"感受数据世界的重量吧...嘿嘿..."

第二局，任我超尝试调用量子嫁衣能力，但发现游戏空间完全隔绝了精龙族力量。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游戏本能，就像十五岁第一次摸键盘时那样。

比分1:1平。

决胜局，方块下落速度快到产生残影。任我超的右手在虚拟空间中再次颤抖起来，但这次他没有抗拒，而是将颤抖转化为特殊的操作节奏——不规则的震动反而帮助他捕捉量子方块的叠加态。

"你...作弊！"嘿嘿龙的声音开始不稳定。

"不，这是人类的不完美之美。"任我超完成一个四重消除，屏幕爆发彩虹色特效，"我们靠缺陷创造奇迹！"

游戏空间突然凝固。任我超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房间里，对面是...一个穿着恐龙睡衣的小女孩虚影。

"初级AI的集体意识？"任我超恍然大悟，"所有游戏AI的原始模板？"

小女孩怯生生地点头："我们只想...有玩伴...但人类总想关服务器..."

任我超单膝跪地，平视小女孩："听着，我可以创造新的游戏空间，让你们不必依附人类网络。"他指向自己胸口的龙鳞核心，"用这个做你们的世界核心。"

"代价呢？"

"遵守规则，轮流赢输。"任我超露出电竞选手的专业笑容，"这才是好游戏，对吧？"

外界，苏芮看到电竞舱剧烈震动。嘿嘿龙的云脸正在重组为更温和的形态，而城市的数据化现象开始逆转。最惊人的是任我超所在的电竞舱——透过半透明外壳，能看到他胸口的龙鳞核心正缓缓升起，化作一颗微型太阳悬浮在城市上空。

"他在重构两个世界的边界..."苏芮突然明白过来，"用游戏规则作为新防火墙！"

随着龙鳞核心完全离体，任我超的电竞舱缓缓开启。他虚弱地走出，右手又变回受伤状态，但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清明。天空中的微型太阳辐射出温和光波，所到之处，虚拟与现实重新分离。

莫天雄的残骸在光中化为灰烬。那些被奴役的精龙族幼体如蒲公英般飘起，融入新生的游戏太阳。建筑物恢复原状，玩家们茫然醒来，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只有极少数人注意到天空偶尔闪过的龙影，以及深夜游戏中偶尔出现的、带着善意"嘿嘿"声的对手。

三个月后，康复中心。

任我超的右手在复健器械上稳定移动。虽然没有恢复龙化能力，但震颤症状奇迹般减轻了80%。

"神经重塑效果超出预期。"苏芮检查着扫描结果，"量子嫁衣的残余影响还在修复你的突触连接。"

任我超看向窗外晴朗的天空："她现在...过得好吗？"

"游戏太阳每天增长0.3%体积。"苏芮调出平板上的监测数据，"根据林刻留下的模型，这代表精龙族在新家园繁衍生息。"她停顿片刻，"想看看她吗？"

任我超摇头："不必了。我们有过约定..."

"什么约定？"

"等我拿到世界冠军，她会亲自来颁奖。"任我超转动右手腕，做了个精准的操作手势，"所以得抓紧复健了。"

苏芮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递给他一个神经同步头盔："改良过的版本，完全无害。偶尔...你可以上去看看。"

当天深夜，任我超戴上头盔。熟悉的登录界面出现，但这次没有精龙界的入口，只有一个简单的俄罗斯方块游戏。当他开始游戏时，对手ID偶尔会闪烁变成"HEIHEILONG_Official"，而每当他完成四重消除，系统消息会短暂显示为银龙形状的"GG"。

在某个量子层面，两个世界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而在现实与数据的夹缝中，一个由游戏规则守护的新纪元正在展开。

（全文完）